“是空船吗？”

孔琪在小船上仰头问。　　“没看过船舱，不好说。”

陆向北在甲板上转了一圈，没有血迹、没有残肢、舱门关着，驾驶室里也没人。　　“先上来歇会。”

陆向北检查了舱门，从里边锁上的，暂时来说甲板区域很安全。　　孔琪抓着绳子爬上甲板，他们在甲板背风面燃起烤火的小炉子。　　小船牢牢被大船吸住，不用绑着也漂不走。　　“你说，面具人不追咱们，是因为这艘船吗？”

孔琪还没亲眼见过军‘舰’，现在置身其上，第一个感觉比她想象中的小，第二个感觉是拆了卖废品能卖很多钱。　　“有可能，他们不知道这船什么来头，不敢跟过来。”

“那他们发现船上没人怎么办？你会开军舰不？”

孔琪满眼期待地看着陆向北。　　“驾驶室没电，船上的电力系统可能出了故障，检修得进去。”

陆向北瞥了舱门一眼。　　船上只有几盏灯，也许是靠应急电源在供电。　　灾难爆发后世界陷入黑暗，‘电’几乎成了不可再生资源，越用越少。　　小型发电设备还好说，大型电站都处于瘫痪或报废状态。　　难道太国还有能给军‘舰’提供电力的设施？　　陆向北想的是电力问题，孔琪在想船舱里究竟有什么。　　她看甲板这么干净，想着也许军‘舰’上没有爆发丧尸病毒，是船员弃船走了。　　但陆向北说舱门从里面锁住了，说明船上至少留了一个人关门。　　“在打什么主意？”

陆向北看她眼睛盯着舱门若有所思，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　　“这船吸住了小船，咱们走不了，要离开只能游泳或是……开着它走。”

“你想进船舱？”

“大不了就是有丧尸，我进去探路。”

孔琪这回不是胆子大，正相反，她很害怕，怕面具人看出船上没人追过来。　　他们又无法弃船逃跑，唯一的逃生工具就是这艘大船。　　“看来…咱们别无选择。”

陆向北望向岸边，有点点亮光在海面闪动，是面具人划船过来了。　　“他们真追上来了！”

孔琪拿起望远镜，就见面具人划着十几条小船朝这边过来了。　　舱门从里边锁住，外面打不开，这是军‘舰’不是普通的渔船。　　现在的问题是他们能进去的地方，面具人也能，面具人进不去的地方，他们也进不去。　　而且面具人的小船一旦入海，就会被大船吸引过来，他们想放弃追杀都不行。　　“咋办咋办？”

孔琪像只慌乱的小鹿在甲板上乱蹦，她想找个能钻进去躲起来的空间，哪怕是通风口也行。　　然而军‘舰’表面没有这样的地方让她钻，陆向北拉住她，让她回小船上去，他留在甲板上吸引面具人的火力。　　“你在想P次，要死一起死！”

孔琪眼看面具人的小船漂到近前了，她绝不允许陆向北牺牲自己，给她争取活的机会。　　她说着一把抱住陆向北，像树熊似的挂他身上。　　陆向北正想劝她，他们俩之间能活一个是一个，就感觉眼前一晃，他们仿佛进到了一个玻璃箱里。　　且箱子的颜色是蓝的，并不完全透明。　　“琪琪，这是哪？”

陆向北问孔琪。　　“啊？这……咋那么像我的梦里？我吓得睡着了？”

“别胡说，这不是梦。”

“这就是那个幻觉的世界啊，我被蓝石头控制的时候，每次都出现在这个地方。”

他们两个像装进玻璃箱里的‘仓鼠’，孔琪放开陆向北，往旁边走了几步。　　“蓝石头已经毁了。”

陆向北在救孔琪出深井之后，就跟她长谈过，知道蓝石头化为粉末消散在井底了。　　“唉？会不会是这个？”

孔琪从衣领里拽出变蓝的玉佩，说：“同样是石头，蓝石头把我的玉坠染蓝了，你说、有没有可能，它把一部分功能也转移到玉坠上了？”

“功能……”陆向北细细琢磨着这两个字，又看看他们身处的玻璃箱，猜测道：“空间？”

陆向北手上的动作比嘴快，他抬手捏了下孔琪的脸，捏得孔琪唉唉叫。　　“不是幻觉。”

他笃定道。　　“你的人性呢？被丧尸吃了吗？”

孔琪揉揉脸，摸着下巴皱眉道：“这地方好像变小了，之前来特别大，是因为换了石头载体的原因吗？”

她抓起吊坠看了看，吊坠是块玉雕，比蓝石头小太多，所以空间才跟着变小了？　　“恐怕咱们猜得不沾边，这东西超出了我们的认知，不好用常理推断。”

“行，不用常理、用小说推断，咱们肯定是进入吊坠空间里了，我看过这类小说。”

“就算是小说，你知道里面的人怎么出空间吗？”

“出去干嘛，不着急，好不容易躲进来的，天助俺也！”

之前令她恐惧的幻觉世界，现在成了他们俩保命的避风港，她可不想马上出去，怎么也得等面具人找不到他们，打道回府再说。　　这空间也就一百多平，四四方方、六个面全是蓝色玻璃墙，墙高四、五米，在里面能看到外边的世界。　　孔琪多少还是有点紧张，担心外面也能看到里面。　　直到面具人登上军‘舰’，从他们身边走来走去，却无视了他们。　　“呼…没看到，好啊。”

孔琪拍拍胸口，长出一口气。　　面具人看到了他们俩点的火炉，炉中的炭没有烧尽，他们乘的小船也还在。　　面具人似乎断定他们没有离开军‘舰’，准备打开舱门，进去找他们。　　寻常工具撬不开舱门，面具人也没有称手的工具。　　他们忙活半天，也没能弄开舱门，驾驶室那边也一样。　　孔琪希望他们快点放弃，但面具人没那么容易放过他们。　　面具人不知用什么方法跟岸上的同伴取得联系，岸上留守的面具人派人送来炸/药，企图将门炸开。　　他们发现所有小船都会被大船吸住，便用小船搭了条海上桥梁。　　他们把小船串起来，一端牢牢固定在岸上，这样小船就不会被大船拉走。　　然后在小船上铺上木板或类似的东西，他们就可以在‘桥’上行走。　　这会儿海上没风，海浪温柔摇荡，偶尔有几波稍大的浪，也不至于将人从‘桥’上晃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