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历过生死,那所有一切皆是小事。凌千茵直接了当的说道:“我在你之前喝的毒酒里面下了让血脉暂停之药,要不然哪里来得及救你。”
蓝英却是不识好人心,嘴硬道:“我可没让王妃相救。”
况且摄政王妃明明跟太后是死对头,她又岂会如此好心的救自己?再一想到自己的身份,蓝英不难想到眼前二人救自己的目的,看着凌千茵的眼中充满了敌意。“你是没让,但本妃乐意。”
凌千茵不仅没有半分生气,还说的理所当然,让蓝英一时间不知如何接话,索性用沉默来做最后的反抗。凌千茵可没那么多闲情在这冰天雪地里受冻,眸光一凝,带着明显的寒芒。“你是想自己说,还是想让我逼着你说?”
蓝英心中一紧,没想到摄政王妃这个十几岁的小姑娘竟然能瞬间释放出比在后宫浸润多年的太后还要凌厉的威压。身体忍不住颤抖,背心上更是浸出一层汗来,看着向自己逼近的凌千茵,忍不住询问道:“你要做什么?”
凌千茵冷声一笑,清脆的声音如让人坠入森寒的深渊之中。“你的命都是我救的,我想做什么还用你来过问?”
说着,不等蓝英反应凌千茵便径直上前,随着她手中银针刺入蓝英的肩头,蓝英便觉得一股前所未有的痛感从肩膀蔓延至全身,她甚至感觉自己的肩膀已经碎裂无用。最后,连呼吸都是痛的。空前的窒息感和全身传来的近乎于麻木的痛让蓝英深刻体会到一种前所未有的濒死感。跟之前服毒之后的决意赴死不同,这次蓝英能感觉到死亡在慢慢临近。她能睁大眼睛再看看眼前的世界,即使面前是她之前一直认为死对头的摄政王夫妇。她也能清楚的闻到味道,即使周围遍布血腥和腐朽的浊气。她更能深深的体会到身体躺在雪地时传来的入骨冰冷。虽然这些都是她曾经最为讨厌的,可求生的本能却让她甚为留恋。就算只是躺在周围满是死尸的冰天雪地之中,看着她最讨厌的人,她也希望再艰难的多活一会儿。蓝英眼中的神色变化自然逃不过凌千茵的眼睛,素手轻抬,在蓝英的下颌处又刺了枚银针。“若再不说,我可真走了。”
“等等,”看着正欲起身的凌千茵,蓝英几乎没想便脱口而出。“王妃想知道什么?”
凌千茵眼中的松快一闪而过,搓了搓微凉的手,将披风裹紧。早说不就好了,省得在这挨冻。“你是太后身边的掌事姑姑,我想知道什么,想来你心里清楚的很。”
蓝英思索片刻,径直说道:“我虽在太后身边当差,可太后并不信任于我,许多事情除了芳嬷嬷根本不会让我们上手,我只不过是她手中的一粒棋子罢了。”
“棋子若是放对位置也有兼顾全局之效,此事不在棋子本身,而在于执棋之人。”
凌千茵的话让蓝英的眼睛不由暗沉下来。她以前跟着太后的时候,太后可是从来都只吩咐她做事,尊卑有别,不仅什么事都不告诉她,也从未当她是一个有思想的人。“太后的背后除了母族应该还有一个人。”
不知是凌千茵的话太过于坦诚,还是死过一次之后人也变得通透了,蓝英现在已经放下从前过往,彻底的看开了。“虽然我并没有见过那人,也从未听太后提起过,但我感觉太后平日里的所做所为,除了为自己的母族谋福利,另一个主要原因就是受到了那个人的指使。”
想来蓝英一直跟在太后身边,多少也能发现些不寻常之事,凌千茵接着询问:“除了这次,你可还帮太后给那人送过信?”
“从未,”蓝英摇头,“太后平日里做事极为小心谨慎,虽然太后常常让我帮她出宫办事,可我也从未帮她送信或是见过什么陌生之人。”
凌千茵相信蓝英没有说假话,若是蓝英早些知道太后背后还有人,定然不会贸然前去太后的房中抓贼人以至于招来杀身之祸。“太后都让你帮忙办些什么事?”
蓝英一时不明究里,也不隐瞒。“皆是些买胭脂和布料的小事,偶尔会带些她喜欢的糕点回去。”
凌千茵神色一紧,顿时发现端倪。“在哪些店铺里买的东西?”
那些权贵名门家的闺秀之所以偶尔出门买胭脂水粉布料糕点的,无非就是觉得在家中宅得太无聊,找个由头出来透透气罢了。太后的母族强大,家族手下的店铺颇多,涉及行业甚广,想要吃什么用什么玩什么,还不是许多人上赶着送到宫中,哪里还需要她身边之人特意出宫购买?这其中一定有猫腻!“除了糕点必定是京城东边的宝月斋所制的,那些胭脂水粉布料皆是太后母族的铺子。”
蓝英还记得十分清楚,因为每次出去,只有买糕点会付些银钱,别的不仅不会付银子,还极有可能再倒拿些回去。这不正是太后娘家特意送来贴补给太后在宫中所用的吗?!“宝月斋?”
京城之中糕点做的最好的地方可是六品楼的,宝月斋不过开的时间长,味道十分中庸,跟六品楼里出的点心可差着一大截。“是宝月斋,因为太后自幼便用他家的点心,习惯了。”
从小到大都认训的情份,确实难以割舍。凌千茵已经可以大致确定,宝月斋一定跟太后的背后之人有关系。赫连城已经有所决定,一定要好好查一查宝月斋的相关事宜。“太后每次让你买回去糕点的时候,可有特别交代吗?”
蓝英想了想,方才认真说道:“太后特别喜欢吃宝月斋里的陈山楂糕,每次无论买哪种糕点,皆会让我带一块回宫。”
蓝英将知道的事情尽数告知,凌千茵自然不会亏待她。“你既然告诉我想知道的,也算是帮了我的忙,你是想离开京城永远不回来,还是继续待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