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繁体版 简体版
笔趣阁 > 蓝溯 > 临渊

临渊

章节错误,点此举报(免注册),举报后维护人员会在两分钟内校正章节内容,请耐心等待,并刷新页面。

从浴室出来,他轻车熟路走到酒柜前抽了瓶红酒出来,黑暗中,瓶口对准杯壁,液体汩汩而出.云隽抿下一口,闭眼靠在沙发上,室内安静的一丁点儿声音也听不见,他任由自己意识慢慢模糊,沉沦于即将而来的梦境.丢了酒杯,跌跌撞撞的向床走去,跌进一床附有她熟悉气味的衣物中,他的意识彻底像一颗石子投入湖中,沉沉坠落.清晨,云隽缓缓睁开眼,一室的昏暗,盯着天花板,他回忆着昨天晚上做的梦,他又梦见她了,她不再是病恹恹的样子,她是十八岁之前的温箬,是笑靥如花的温箬,是会缠着他跟他撒娇置气的温箬,是他放在心尖上呵护了十几年什么都还没经历过的温箬.她穿着一件素白长裙,瀑布似的黑顺的长发,脸上未施粉黛,素眉淡唇,却比盛夏里的花还要娇艳明媚几分,她遥遥的冲他笑,那样温柔恬静的模样.他闭上眼,默了一会儿,起身进浴室洗漱,换好衣服下楼跑步.七点,跑完上楼洗完澡下来吃早餐,他抿了口咖啡,墙上的电视里正在播报一则警方在云南抓获一起毒品走私案,他看清画面中几个男人的身形,薄唇扬起,黑眸闪过一丝愉悦.关越是上午十点二十分来的,云隽正在书房,阿奇在外面敲门说人到了.他关上电脑,缓缓揉捏眉头,沉声答应.起身走出去,关越背对着他坐在客厅的沙发上,他没什么表情,就那样走到她面前坐下.“怎么来了?”

“哦,我听父亲说你回云南了,正好这些日子我在这里,好久没见你了,来看看.”“是吗,谢谢.”他端起茶杯,也不喝,拿在手里把玩,余光中,关越捏着茶杯的手指渐渐攥紧,指节发白.“温箬呢?怎么没看见她,病情怎么样了?距离上次治疗已经半年多了.”云隽没什么情绪的脸瞬间沉下来,眼眸黑压压的,看得人发慌.看见他这副模样,关越心如擂鼓,然后突然就缓和下来,面上却是茫然的神色.谁也没再说话,关越缓缓打量着房子的陈设,黑白灰的极简风格,简单大方.佣人走过来说饭做好了,关越看向对面的男人.“留下来吃饭?““好啊.“关越起身跟着他入座.桌上四菜一汤,很家常.“请便.“云隽夹了一筷子藕片,就见她递了碗汤过来.“给,你口味什么时候那么重了?这藕做得很辣.““谢谢,嘴里没什么味.“他接过,一下一下用勺子搅着.“我父亲那里有一位婶娘,做了许多梅子干,酸甜开胃,我改天给你送一些过来.““好.“热气袅袅上升,温温氲氲,模糊了他深邃的眉眼,关越一眼就看见了他冷白的颈上那颗朱红的痣,她眼神闪了闪,低头去夹菜.关越走后,云隽上了二楼,打开最靠里那间屋子的门,里面铺了一屋子的画.画板上蒙着白布,他穿过地上的画,径直向那里走.阳光透过整面落地窗,洒了半室,云隽缓缓掀开那块布,上面,他怀里抱着小白站在山野上,落日的余晖将世界笼罩,他看着前面,眼里的温柔满溢的要倾泻出来.他指尖抚在上面,触感微微粗粝,心口密密麻麻泛着痛,他盯着那幅画,身体渐渐弯曲,倒进地上的光影里,眼前温温热热,一片绮红,手指狠压着额角,他喘息声越来越沉.阿奇上了二楼,看见走廊尽头画室的门半开着,里面有轻微的动静.他走过去,声音越来越清晰.“先生!“他跑进去,看见云隽煞白的脸上布满细密的汗珠,眼梢猩红,手死死压着额角,脸上青筋狰狞.阿奇将医生送出去,缓缓走回主卧.屋子里窗帘紧闭,只开了一盏暗灯.云隽躺在铺满衣物的床上,紧闭着双眼,唇色苍白.他的头痛光靠药物已经缓解不了,往后都得打镇定剂.医生说他无能为力,心病还得心药医,物质层面的治疗渐渐没了效用,这个病,得病人自己治.他站在角落里,旁边的梳妆镜前整整齐齐摆放着各种化妆品,里面有很多是新的,云隽出去总会买一些回来,桌子上放着未拆封的颜料和画纸,笔筒里被塞得满满当当.他看着里面的一切,呼吸越发的轻.云隽过了两三天才去的关家.他过去的时候,关倪天身着长衫,正在逗鸟.隔得老远,就听见婉转多变,清脆婉转的鸟鸣声.关倪天望着站在木栖上的鸟儿眉目舒展,笑声琅琅,看见他过来,指着笼子里的鸟:“快,来看看.“云隽走过去,竹制的扁圆形鸟笼里,木栖两端分别放着一个玉制的食罐和水罐,笼底铺着布垫,木制钩子上雕刻着古人诗词.那只蓝靛颏就立于木栖正中央,欢闹雀跃,顾盼流连,喉部鼓息不止.其脑宽顶薄,鹰身燕膀,亮眉亮岔,白脯肉爪,护眼毛通尾,眼眶完整圆润,喉部无环,一整个绛紫壳,体色透淡.他靠近,它立而不惧,见物不惊耐久.“这鸟倒是难得.“他移过目光,淡淡的看着关倪天.后者挑了几条面包虫喂鸟,眼角的皱纹堆在一起:“是难得,寻过来费了一番功夫,照料也费进了心血,时间过得真快啊,已经养了有两年多了.“老七上前将鸟笼提下去,笼子里那抹翠色消失在眼前,关倪天将人带进屋里.“关老,我前几日说的合作您决定好了吗?“高位上的中年男人,慈眉善目,精神矍铄,缓缓饮下一口茶.“跟你合作我自然是一百个放心,你的能力大家有目共睹,只是,两方突然合作,底下的人难免不适应,容易发生冲突.....““这个您多虑了,在这个地盘上,大家不适应也得适应,总是要给一些时间的.前几天看见新闻了,那几个人被抓了,您最近很是束手束脚吧?“云隽眼见他的脸色变了一瞬,很快又恢复如常.“做这行,有时难免失了阵脚,让你见笑了.既然你话都说到这份上了,我怎么能拒绝.“云隽对上那双温和的眼,弯了弯唇:“那好,一个半月后,有一个大单,我目前所有的货他都要了,有多少他要多少,你我合作,价钱是最高的.您看怎么样?““他全部要?我做了怎么多年,还没见过有人怎么大口气呢,你确定可靠?要是出点什么状况,我们俩就全完了.“云隽笑了笑,捏着茶盖赶茶玩,茶叶已经完全舒展,陈铺在杯底:“是我很熟悉的买主,他也是受人之托,是要运到国外去的.您也知道,现在这情形,生意是越来越不好做了,与其一趟一趟的冒风险,不如.....您要是信不过我,也可以不趟这趟浑水,选择权在您手里.“关倪天盯着他看不出情绪的脸,沉吟良久:“云隽啊,这件事情不能轻易做决定,我再考虑考虑,后面给你答复.““好,只是您没有太多时间考虑,时间紧迫,我这几天就让手下的人开始准备了,想好了就派人告诉我.““好.“老七看着云隽的车驶离,转身回到大厅.“倪爷,我们信不信他?““我倒是没想到他动作会这么快,合作最后是一定的,我说考虑考虑只是想让他知道,跟我合作,也不是轻而易举的事情,想他总不可能害自己,这几天派人盯紧了那边,货等我过几天回复了他再开始准备.““是.”阿奇轻敲了三下门,等了两秒,拧下把手:“先生,关小姐来了.”云隽仔仔细细擦拭完手上相框的边边角角,将它摆好,缓缓起身.关越听见动静,回头,看见云隽穿着简单的居家服下来.“上次不是说要给你拿些梅子干吗,今天拿过来了,你尝尝.”说着,她伸手打开桌上木制的食盒盖.空气中瞬间弥漫着一股梅子的酸甜气味,粘腻的清香.吞着半颗核的一边梅子,绛红色,铺满了整个食盒底面,个个果肉饱满,上面均匀附满了糖霜.云隽走过去坐下,探身捻了一颗入口,酸甜爽口,回味甘甜.“怎么样?”

关越看着他咽下去,脸上看不出合不合口味.“不错.”“是吗?吃完了觉得不够我再给你拿些过来.“关越看了看墙上的时钟,食指摩挲着手腕上的皮质表带,轻咳一声:“你吃过饭了吗?我最近新学了道菜,你来尝尝看好不好吃?“云隽坐下来,双腿交叠,她的视线就从仰望变成了俯看.“是很多年没吃过你做的菜了.“关越笑笑,把头发挽起,径直走向厨房.一桌子菜,只用了一个多小时,保姆端完菜都忍不住感叹说:“关小姐真厉害,一个人动作麻利做出这些菜出来,我在里面倒像个木头,现在很少看见女孩子厨艺这么老练了.“关越看了眼坐在对面的云隽,把碎发捋到耳后,笑着说:“您过誉了,我从小就喜欢做饭,有点兴趣倒是真的.“她看着云隽尝了那道糖醋咕噜肉,盛了半碗汤递过去,问:“这道菜你一向喜欢,味道怎么样?还跟从前一样吗?“云隽接过汤,黑眸看着她:“跟从前一样,你也吃.“从前,他父亲跟阿箬母亲还在的从前.他父亲在世时跟关倪天有合作,他经常被他带着去关家吃饭.关倪天妻子生关越的时候难产去世了,他一个人将关越带大,没有再娶.关越从小对做饭很有兴趣,他去关家经常是她下厨.吃完饭坐着喝茶,关越眼看着云隽面色渐渐苍白,额头青筋凸起,她知道他是痛的狠了,弓着身体手指死死抱着头.阿奇很快过来,给他注射了药剂,她认得,是镇定剂.云隽由阿奇搀着起身,他眼眸猩红一片,带着平日里掩藏的一丝不露的狠,看着有些骇人.“抱歉,吓到你了.““没事,你上去好好休息.“看着他们的身影消失在视线里,关越看着那个方向发愣,坐在沙发上,感觉浑身轻飘飘的.十几分钟后,阿奇下来.“关小姐,先生让我送您回去,请.“关越看了眼楼上的方向,拿过包,往外面走.窗外树的残影像流星的尾巴,飞速掠过却又断不开.她将视线收回,看着前方的后视镜:“阿奇,云隽头痛是什么时候开始的?没有药物治疗吗,怎么直接就打镇定剂?““先生头痛已经有几个月了,开始是吃药的,后来药不管用了,只能靠打镇定剂缓解.““可是镇定剂打多了副作用很大,严重的话会导致呼吸抑制,这不是开玩笑的.医生没有叮嘱过你们吗?“阿奇在镜子里对上她的眼神,叹了口气,说:“关小姐,先生拿自己的身体不当回事,我们根本劝不住.“关越不说话了,新做的美甲有些长,她一个用力掐断了一片,很痛,她需要痛来分散自己的注意力.从那日后,关越每天下午都会来给云隽做头部按摩.老七过来的时候,她正在给云隽做治疗.“云哥,小姐.““你怎么过来了?“关越松开手,看着面前的人问.“哦,是这样的,关爷让我来给云哥一个答复.“云隽撑着扶手缓缓坐起来,看着他:“怎么说?““关爷说今天晚上就开始把货准备起来了,这几天还有很多事要商量,麻烦您明天上门一趟.““好,你回去回复,我明天晚上过去.““是,小姐我回去了.“关越对他点头,转过身,云隽已然躺了下去.她复又倒了些精油在手上摩擦起热,手指压在他太阳穴上揉按.

『加入书签,方便阅读』
热门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