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晨,珍珠来的很早,我听到了铁门响动的声音和他靴子轻轻踏模板楼梯的声音。他轻轻敲门,轻声问,“朵朵,醒来了么?”
我起身穿好衣服,应了一句,便去开门。我看到他带了药和早餐,随着他打开餐盒的盖子,清香的味道扑鼻而来。我凑过去看了看。珍珠说是他自己做的面,厨艺还不错么。我洗漱的时候,他已经烧好了热水,并帮我取好了药。我正吃着面条,珍珠阿妈的声音在门口响起。“朵朵,吃好药,就搬去我家里住吧”珍珠阿妈脚还没有进们,话已经传进来了,随之而来的还有央宗。“没事,阿嬢,我这么打扰你们已经很过不去了,怎么还好意思住你家里”我实在不好意思极力婉拒。“那怎么行,高原水土不服会很严重,家里方便叫医生”她走到我身边,摸摸我的头“没有发烧,还好还好”。我起身招呼阿嬢和央宗坐下,但是眼前一阵阵的星光闪烁。“朵朵就不要拒绝了”珍珠一边说,一遍递给我药。我定了定神,心想早晨起来也没有这么晕啊,我接过珍珠递过来的药,抬头才发现,珍珠黑的眼眶就像熊猫,昨晚没有睡好?“我真的没事,阿嬢,珍珠,央宗你们快去忙你们的事情,我很好,别担心我,我一点事都没有”我转身放下药和杯子,一个踉跄差点跌倒,头怎么这么晕?“没事吧”珍珠和央宗异口同声,珍珠扶住了我。“不行,这孩子肯定是脱水了,珍珠赶紧背朵朵回家,一个人在这怎么行,我去找医生”珍珠阿妈边说边走了出去。“朵朵,不要倔强了”不由得我争辩,他脱下外面的袍子,裹着我,打横抱起我时,我一身虚汗,手脚冰凉。珍珠抱着我,转头嘱咐央宗阿姐帮我收拾东西,我第一次从这个小我一岁的弟弟身上,得到了一丝心安,这种安全感和父亲给的不同,和母亲的温暖也不同。一种莫名的温暖在心底扎根。下楼,男孩走的极快,风吹着他身上的藏香味道,让我有了一丝丝眷恋,这种味道很凝神静气,很舒服。他将我扶上马,自己纵身跃上,一只手牵着马,一只手紧紧地将我揽在怀里,只露出我的一缕头发在风中肆意飞舞。时不时,他会问冷不冷,颠不颠,时而帮我紧紧袍子,生怕一缕风吹进袍子里。我又一次,被这个少年强行拥在怀中,无法抵抗,也没有理由抵抗。很快,到了珍珠家,他抱我下来,他阿爸帮忙掀开一楼和二楼之间的帘子,让他上楼的时候注意脚下。我应该是被捂得发烧了,39度一定是有的,脸烫的可以煮红薯。楼上房间里早早点了藏香,和珍珠身上的不同,药味极重,房间木头的清香和着藏药的香味,极其舒服。珍珠说,这个房间本是给姐姐妹妹准备的,结果他家就两个男孩,这个屋子就一直空着。屋子不算小,精致的木头雕花的床,木质的衣柜和桌椅,整个房间装饰,用雕梁画栋来形容都不为过,极具藏族风格。窗户可以看到正面的格聂神山,还可以看到珍珠家院子,另一边是一个小阳台,整个朝向南北通透。珍珠指了指窗户院子 一侧的房间,说是他的卧室,说我可以看到他 ,边说边帮我掀开电热毯暖好的床。“珍珠你先出去吧,阿嬢带医生给朵朵看看”央宗一手提着我的行李箱,一手掀开帘子,让阿嬢和大夫进来。医生切脉后,用藏语和阿嬢说着什么,阿嬢和央宗客气的带医生出去,出门时,阿嬢回头嘱咐我去床上躺着。我不太习惯不洗澡就躺在床上,我切身在沙发上,盖着珍珠的袍子。我透过窗户,看着他们在院子里和医生交流着什么,从表情看来,我应该没啥事,估计是拉肚子脱水又高原反应吧。只是一刹那,我感动地哭了,这陌生的地方,人们如此心地善良且好客,我有点自责自己没有照顾好自己,徒增烦恼于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