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城市委以及省委的代表相视一笑,便纷纷起身向洪剑洋等人告辞,洪剑洋又和他们寒暄了几句亲自送他们出门上车。洪剑洋虽然才是这场庆典的主角,但是他却知道,如果没有建管口领导们参加的话,最后一定没有什么好结果,这种仪式除了讨个好彩头之外,最主要的就是公开亮相,与各方势力打个照面拜山头,说白了也是告诉大家,我上面有人,这里是有人罩着的,没事儿别乱伸爪子,这样做能最大程度减少不必要的麻烦。因为项目施工期间,少不了各种正规以及不正规的检查,而只要是工程施工基本上很难有完美无缺的,毕竟活是人干出来的,又受限于投资总额以及工期要求,先不说工人手法是不是熟练,光是现场不计成本的彻底实现标准化管理、现场安全文明施工、管理人员配置及各项生活娱乐设施,这些投入就不是一般企业能接受的了的。毕竟不是所有的建设单位都像帝景集团那样舍得花钱,以国内很多项目经理的认知,安全生产无论主动还是被动都还是会注意的,但是文明施工、现场标准化这种东西,与最终项目交付的实体并不发生直接联系,却是一笔极大的开销,所以并不是所有单位都舍得投入这么一大笔钱,加之很多建设单位成本控制的相当死,人工材料价格又趋于透明,施工单位为了自身利益与项目经营目标,便干起了拆东墙补西墙偷工减料的勾当。在项目实施过程中,当然不乏宵小之辈会来讹诈钱财,又或者一些头头脑脑强塞关系户进来,变向要好处。态度好一点的会对项目经理还算客气,但是一般会声称是谁介绍过来的,又或者某某人是他兄弟之类的说辞,这类人一般会说他们经营什么产品或者做什么服务,其实大多数都是倒买倒卖的中间商,干左手进右手出,雁过拔毛的活儿。当然还有一些真的是直接拉着一帮人到现场找活干,但却是一群老头老太太,别看他们手不能提肩不能挑,但是这些人往磊门口一堵,就嚷嚷着要干临时工,但是这帮人一般重活他们干不了,技术活也干不成,年纪又大,杂活都干不了啥,还怕他们在现场出个意外什么的,不但让人担心吊胆还肉痛。这种情况下开工仪式的重要性就体现出来了,官方都有谁来站脚助威,是不是地方重点项目一眼便知。而对于那些想动歪心思的人,就要掂掂自己的斤两了,这个企业的后台是不是自己能开罪的起的。往往在开工仪式后,一两天内相关信息便会传到各方势力的耳朵里,媒体这边该请的也都请到了,面子里子都给足了,那么接下来就是他们干活的时间了,给项目造势为地方歌功颂德,这不都是他们拿手好戏吗?在项目实施过程中,万一有什么负面消息,比如伤人亡人、滋事扰民之类的事件,从他们那里就先压一压缓一缓,事缓则圆被他们拿捏的非常到位。节目表演完之后,出席庆典的各机关单位代表全都走了个干净,这种规格的答谢宴他们是不会参加的,毕竟上面有规定他们是不能参加各种商务宴请的,但是私下里今天到场的部门大佬,肯定都会收到一些不一样的慰问品,或送到家中或放在一些隐蔽的地方由他们自取。答谢宴因为在中午,所以基本都不会有人喝酒,最多一些酒精饮料浅尝辄止,毕竟下午还有不少工作,而真正能猫哪去摸鱼的人还是少数,所以答谢宴很快便结束了。回到全盛中心,洪剑洋看到办公室外空着的秘书位面色一沉,便推门走了进去,别看刚才在奠基仪式上意气风发志得意满的样子,可是他却非常清楚眼下全盛已经是孤注一掷背水一战了,磨天中心这种规模的项目开工建设,对于任何一家企业来说都不可能如吃饭喝水一样简单,它不但是投资巨大,而且注定会刷新超高层建筑的世界纪录,所以这注定是一场旷日持久的建设,可是即便再快,也要准备十年以上的建设周期,哪怕分阶段投入使用,最少也需要三年持续不断的投入才能见到第一部分结束。可是他们眼下就要面临一场硬仗要打,石羽白的分期付款,以及付给张琪的分手费,石羽白的款项是之前就已经计算好的,可是张琪的分手费就完全是意外损失了。一个亿对于全盛来说虽然也不是小钱,但还不至于伤筋动骨,但这件事情一旦处理不好,全盛将会名誉扫地,这对于一家上市公司来说,创始人犯法的事情是会严重影响投资者信心的,甚至有可能在资本的推动下,直接让全盛股价倾盘,然后他们再以极低的价格趁机抄底,毕竟全盛本身做为华-国数一数二的服装品牌,自身的业绩与实力还是很有说服力的。洪剑洋仰头躺在沙发上,揉了揉额头,刚休息一会儿便噌的一下站了起来,通过应急通道直接进入了洪全盛的办公室。洪全盛正坐在大班台前写着什么东西,听到动静只是抬头扫了一眼洪剑洋,便继续低头写写画画,同时语气平静的问道:“什么事?”
洪剑洋叹了口气说道:“Kiki走了。”
洪全盛对此一点都不意外,平静的说道:“走了就走了吧,天下没有不散之筵席。”
洪剑洋冷笑一声说道:“你知道为什么走的吗?”
洪全盛说道:“你们去检查过了。”
听到这句所答非所问的回话,洪剑洋眼睛一眯,盯着自己的父亲看了好一会儿这才问道:“你派人跟踪我?”
洪全盛嘴角一挑,不慌不忙的将刚才写的东西轻轻折了几下,也不见他拿打火机,只是手上一抖,这张纸便燃烧了起来,火焰并不是常见的橙黄或火红色,而是诡异的绿色。看着那丛绿幽幽的火苗,在洪全盛的手上变得明亮,又迅速转为黯淡直至熄灭,他手头仿佛什么都没有出现过一样,连燃烧后的灰烬都没有,洪剑洋抽动鼻子嗅了嗅,发现空气中并没有任何异味,难以置信的又揉了揉眼睛,如果不是空中还有淡淡的烟雾,他甚至怀疑自己是眼花了。如果说以前看到卷轴上所记载的事情是匪夷所思的话,那么亲眼见到自己的父亲施展了类似法术的手段,就完全颠覆了他的认知。洪全盛语气平淡的说道:“一将功成万骨枯,御座之下皆是白骨,成功的道路上总会有一些棋子被舍弃掉,如果自己的实力不能成为棋手,那么,就需要努力提高自己的地位,就像冲到底线的小兵,在华-国棋局中他只能左右移动,可是在国际象棋棋局中他就可以升变成除王之外的任何棋子!”
在国外留学过的洪剑洋自然也精通国际象棋,他知道洪全盛所指的情况叫做【兵的升变】,这也是和华-国象棋最大的不同,当然他也知道洪全盛表面上是说棋局,实际却另有所指。洪剑洋并没像那种脑残剧中一脸崇拜的看着自己的父亲,然后天真的来一句:“爸比,你好帅哦,这个魔术好厉害,可不可以教教我?”
洪剑洋清了清嗓子说道:“父亲,您还有多少事情瞒着我们?”
洪全盛冷笑道:“这就像地缘政治一样,敌人的敌人就是可以拉拢的盟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