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瞧我现在心情这么好,就别跟我提那两个倒霉父子了。”
张翰清把陆昊、李婉君领到江边酒楼,拾级而上,这三层小楼造的格外雅致,能瞬间让人身心放松。站到最高处,极目远眺,顿时觉得神清气爽,格外惬意。陆昊说:“谷文成的确有两下子,我觉得这酒楼造的不错,要不说他能成为临州首富呢。”
张翰清吩咐伙计赶紧上酒上菜,专挑拿手招牌孝敬陆昊,还让人专门去江里抓大鱼。“你们给我上点心,我们陆大人可是从京城来的大人物!”
陆昊打趣道:“你也别瞎嚷嚷了,过来坐下说话!反正他们老板还在牢里押着,要是敢坑我们的话,就去谷文成面前告状。”
伙计也是见过阵仗的人,来他们江边酒楼的客人非富即贵,其中不乏很多有头有脸的人物。他端来一壶好酒,利落的把桌子收拾的干干净净。“几位客观稍等,菜马上就到。”
桌上摆起精致的糕点果脯,为客人开胃,以便接下来享受大餐。陆昊称赞道:“这服务意识,直接领先行业至少50年啊。”
一边喝酒一边品尝点心,没过多长时间,伙计就把冒着热气的菜肴送了过来。“江中现抓的鱼虾鲜,几位请慢用。”
陆昊率先夹起一片鱼肉塞进嘴里,这口感爽滑细嫩,讲究一个鲜味十足。张翰清介绍道:“这条江里的鱼口感极佳,而且鱼刺不多,很多北方人也能大快朵颐。”
“你来临州当官,看来是整天只顾着吃喝玩乐了。”
陆昊只是开个玩笑,可张翰清却当了真,吓得他马上起身拜倒在地。“大人,冤枉啊,下官也只是有幸品尝过几次而已。”
陆昊也不搭理他,自顾自品尝起了美味。在北方待久了,的确难得尝到这么鲜美的鱼鲜,他心想着回头自己也开一家这样的酒楼。李婉君有些沉默寡言,但看她脸上的表情同样相当满意。这江边小风吹着,小酒喝着,加上陆昊已经完成了对女帝的承诺,化解临州困局。因此现下的心情自然愈发畅快。“咱们在临州多待几天,好好游玩一下也不错,只是别再出什么幺蛾子了。”
然而话音刚落,楼下江岸边就传来一阵喧闹。百姓们好像看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纷纷争先恐后地往前挤,并很快围成一个圈。陆昊从上往下看,只看到有两个渔民,正抬着某件沉甸甸的东西往岸上走,至于究竟是什么,却完全看不清。“你去瞧瞧,到底什么东西能引起这么大骚动。”
张翰清回道:“大人,不必大惊小怪,准是江里又捕到了大鱼,那些老百姓就是喜欢凑热闹。”
但李婉君却说:“事情可没你想的这么简单。”
陆昊和张翰清再次往楼下看去,此时竟有不少老百姓当场跪拜起来。起初张翰清还以为,是他们得知陆大人在楼上,所以才会这样做。可再定睛一看,他们面朝的却是渔民手中抬的那东西。“伙计,去看看楼下在吵什么,闹哄哄的。”
这伙计十分机灵,“噔噔噔”跑下楼后,又很快前来回禀消息。“怎么样,是不是渔民又捞到大鱼了?上次我就瞧见有人网上来一条九尺多长的大鱼,他可是发了一笔横财的。”
“大人,这回还真不是什么大鱼。”
张翰清“噢”了一声,追问道:“那他们到底在干什么?”
“是有两个渔民从江里捞起一只鱼。”
陆昊笑道:“刚还觉得你这伙计手脚麻利,头脑机灵,怎么这会儿说话语无伦次呢?”
“就是,刚还说不是鱼呢,眨眼间就变卦了。”
伙计挠着后脑勺,解释说:“的确是一只鱼,却是石头做的。”
“江里捞起来一条石鱼?”
陆昊觉得这件事情很是蹊跷,而此时楼下的百姓们,有的都已经开始焚香膜拜起来了。“走,我们一起下去看看。”
来到人群中间,张翰清往前开道,好不容易挤到最中间,陆昊便看到一条通体灰褐色的石鱼,正被人们当成某种神明而顶礼膜拜。“老天开眼啦!我们都有救啦!”
一个满头花白的老婆子,嘴里振振有词地说着。“这东西是谁捞上来的?”
很快就有人告诉陆昊,是住在江边以打鱼为生的刘氏兄弟,今天从江底捞上来的。陆昊来回打量着这条石鱼,鱼身上赫然写着八个大字:“大延无姬,黄天泰平!”
而这条鱼最大的不同,则在于它的肚子上,竟还镌刻着一只大眼睛,足有身体的三分之一大小。陆昊不屑地笑道:“原来是黄天教的伎俩,我当是什么了不得的事情呢。”
李婉君说:“黄天教为什么要做这种石鱼出来,而且还会被人在江底发现?”
“你们难道都没听过这句话,叫做‘莫道石人一只眼,挑动黄河天下反’吗?”
李婉君和张翰清同时摇摇头,显得有些茫然。陆昊便解释道:“很多歪门邪道,都很喜欢用这种方式蛊惑人心。他们故意制造什么所谓的神迹,其实只不过是为了煽动民心,壮大自己的实力罢了。”
从聚在这里的百姓们的反应就能看出来,这一招堪称百试百灵,总能够在这些底层民众中产生巨大的影响力。陆昊对张翰清说:“你赶紧回府衙,带着人把这条石鱼赶紧拉走,免得引起更大的骚乱。同时马上起草奏折上报此事,一刻都不要耽搁!”
张翰清吃惊地问:“大人,一块石头罢了,需要这么兴师动众吗?”
“真不知道你是怎么混上太守这位子的,上面写着大延无姬四个字,摆明了是说要改朝换代,才能够让老百姓安居乐义,天下太平!”
“懂了吗?”
张翰清猛然警觉,“咱们圣上不就姓姬吗?这可是国姓啊,竟敢说什么大延无姬,简直大逆不道!”
得到陆昊提点,张翰清总算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他所治下的临州怕是又要出大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