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修景脸上有做错事的惶恐,但仔细一看,他的眼里可没有半分后悔。“如此不懂得控制情绪,是大忌。”
嘉帝又不是傻子,好歹是从一众皇子里面厮杀出来的人,祁修景的这一举动让他便都知道了。他这会儿的脸色极其冷淡,语气波澜不惊,让人无法从他的语气中听出他的情绪。“行了,既然是认为故意的就不追究你们了,回去好好管住你的伙伴,要是下次还出现类似情况,或者伤人了,可就不管是不是受了其他刺激。”
祁修景没想到这事就这么带过去了,他还想继续说,但被嘉帝冷冷的眼神瞥了一眼后,他这才后知后觉自己好像做的太过了。他今日太过情急,犯了一个致命的错误。他,越界了。“陛下,臣妾……”“皇后既然受了惊吓,今日便到此为止吧,时辰也不早了,各位爱卿回府与家人共同守岁,喜迎新年。”
宁荣皇后才刚刚开口,就被嘉帝给打断。最后皇帝甚至直接放开了一直揽着她的手,让宫女带她回宫休息,自己则是回了他的寝宫。宫宴结束,凤仪宫。“母后,父皇今日是怎么回事?”
祁修景并没有第一时间回自己的府邸,而是跟着皇后回了她的宫殿。宁荣皇后刚回宫便把身边的人都遣散,瞧着儿子气急的模样,她叹了口气。“景儿,今日我们都太急了。”
“可母后你也瞧见了,那祁修尧之前一直都在扮猪吃老虎,他以前都是装的,儿臣现在都怀疑他的腿是否也是装的。”
祁修景也知道自己今天太过情急,不小心踩了嘉帝的底线,可他也是这段时间被祁修尧给刺激到了。他急了。毕竟他以往都是装给他们的话,一装就是十几年,这心思深沉得可怕。并且他的背后还有相府在,如果他的病真的全是他伪装的。那么他活不过二十二岁也是无稽之谈了,他还想等着祁修尧死了毫无压力的拿到太子之位。现在看来,一切都不可能了。“这件事情从长计议,今日你越界,目前你父皇对你有了不满,你必须先安分一段时间,母后再去帮你调节调节,千万不能让你父皇一直有这个心结。”
宁荣皇后好歹跟在嘉帝身边二十多年了,就算不是他肚子里面的蛔虫,可也是了解他的。他不仅是一个父亲,更是一位皇帝,且还是一个权利心特别重的皇帝。他的控制欲很强,喜欢事事都在他的掌控范围之类,也不允许有人挑战他的权威性。今日祁修景太过情急的举动落在他的眼中,那就是心急,迫不及待的想要把太子搞下去,进而进一步觊觎那至高无上的宝座。他肯定会对祁修景产生不满,这时候就需要宁荣皇后出马了。今天本来是想摆太子一道,可没想到最后居然反在嘉帝那儿落了不好。宁荣皇后绝不可能允许最后的情况是这样。嘉帝现在对祁修景正在气头上,她这时候如果直接为儿子说好话,可能会适得其反,也容易让嘉帝对她也产生不满。最后的办法便是转移矛盾。哼,今晚可不只是祁修景心急了,太子可也是犯了嘉帝的一个大忌。他不是身体虚弱,平时也对嘉帝冷淡,表现出无欲无求的模样吗?今晚,他可是相当的积极啊。宁荣皇后眼里闪过算计,随后洗漱打扮一番,便起身往嘉帝的寝宫而去。…………“太子殿下,今日多亏了您,谢谢。”
虞家三口与太子一道出了宫门,虞舒月先去把变得懒洋洋有些精疲力竭的圆圆给送回了铁笼子里面。虞家父子则是在感谢祁修尧今晚的帮助。“孤也有责任,让小福子给阿月送糕点时,就应该发现跟在他身后的太监的,是我一时大意了,不然也不会发生这样的事。”
“太子殿下,这不怪你,你离得那么远,而且也是为了我,我自己就在旁边都没有发现他的小动作,是我自己疏忽大意了。”
虞舒月刚过来就听到祁修尧在自责,当即就回道。却是是她大意了,从进宫以后她一直都是时刻戒备着,毕竟她带着圆圆,就是怕有心之人算计。但是宫宴太过无聊,她又饿得不行,又加上送东西的人是太子的人,她也就没有注意到其他。如果她警觉一些,今晚是不会发生这样的变故。她此刻都还后怕着。“不用担心了,外面风大,阿月先回马车上吧,我与两位将军说句话。”
虞舒月闻言挑了挑眉,最后也未多问,微微欠身行礼后回马车上等着了。“太子殿下有何事?”
虞父看向眼前的男人。“今日这事孤会查清楚到底是何人指使,绝不会就让阿月白白受这个委屈。”
“这不明显就是景──”“衡越,没有证据的事情,谨言慎行。”
虞衡越激动的声音被虞父打断。这个事情他们心知肚明即可,现在还在宫门外,人多眼杂。“不需要证据,只要心里有谱就够了,这件事不会就这么结束。”
祁修尧回头眼神幽深地盯着凤仪宫的方向轻声道。话落,他收回视线对两人点了点头,随后示意华安离开。“父亲,您说这太子殿下是完全不把我们当外人了?直接在我们面前展示他这不为人知的一面,这……”虞衡越瞧着祁修尧远去的背影微微蹙眉,当看到父亲脸上还有类似满意的表情时,他心里更是有些不得劲。祁修尧这个男人太可怕了。“儿子以为,他心思太重了,有些不太适合阿月单纯的性子。”
“他要是心思不重,早就被人啃的骨头都不剩了。”
虞父只是淡淡地回了一句,并没有再多说什么,随后上了马车回府。儿孙自有儿孙福,况且他瞧阿月并没有反感与太子接触。暂且不论太子是否是良人,只是他今日的行为确实在虞父这里拉了不少的好感。他本是不打算搅进这淌混水里面的,可身在京城这个权利中心的漩涡当中,就算他不想站队,最后也还是会被逼着站队的。与其最后被逼无奈做出选择,不如先早一步踏入局中。他先前对这些皇子了解不深,无法做出决定。但虞翊武现在心里似乎已经有了答案。不过嘉帝疑心病和掌控欲都太强了,他还是暂且保持之前的态度,也恰好再观察一段时间。祁修尧倒是没有想到今晚无形中让虞翊武对他产生了认可。他从了解到自己对虞舒月有了特别的心思后,就没想过特意去拉拢虞父。他怕她最后会认为他是为了拉虞父这位镇国大将军入他的阵营才接近她。这近二十年来,他第一次感觉到心里有一团火烧着他。让他既想接近虞舒月,可是又害怕会令她感到不舒服。这么小心翼翼,如此想要珍视一个人的感觉,既令他无措也令他痴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