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渺推着架子来到病床前。看着微微睁开眼的男人，她心一软，想起这些年自己遭遇的一切，又硬着心肠道：“怎么了？”

“我想上洗手间。”

顾妄川说着，手肘撑在床上就要起来。可刚抬起头，就立刻倒在枕头上，一手捂住了额头：“好晕……”苏渺眼中闪过一抹担忧，“你等一下，我喊医生过来。”

顾妄川紧紧闭着眼睛。苏渺按了铃，跟护士说了一声，没过会儿，医生过来了。“他想要起来，但是觉得头晕起不来。”

苏渺说道。“头晕就别起来了，可能有点脑震荡，我检查一下。”

医生给他做了一个基本的检查。同时，苏渺的葡萄糖也输完了，让护士顺便帮忙拔了针。拔针后，她按压着手背，询问医生：“医生，他怎么样？”

“刚才CT结果也出来了，一切正常，现在看着除了头晕也没其他事情，大概率就是脑震荡了，脑震荡的话，得休息一两天，等症状没了才能活动。”

医生说道。苏渺皱紧了眉头。她也试过脑震荡的滋味，晕着的时候特别难受。“好，那他想上厕所……”苏渺想到自己还要帮他上厕所，忽然间就后悔了。应该同意崔安娜说的，请一个护工。“就在床上吧，楼下就有卖这些的，你可以去买一个。”

医生说完，走出病房。苏渺看向一旁的大妈，道：“大妈，你能帮我看他一会儿吗？我下楼去买点东西。”

“是想要买尿壶吗？”

大妈从大爷的病床上拿出一个，还有包装的：“姑娘，你不嫌弃的话用这个吧，是我们的孩子以为还没准备，就多买了一个，还没用过的，你拿去用吧。”

“谢谢大妈，我把钱给你。”

苏渺说着把手伸进口袋，尴尬发现自己没带钱包，连一张纸钞都没有。“没带钱包，要不我转给您吧。”

“不用不用，这也不值钱。”

大妈不肯收钱。苏渺见状也没办法，眼下解决顾妄川的事情最急切。她拿着尿壶走到病床边，对着病床上的男人说道：“你是不是急了？就在这里解决吧。”

顾妄川睁开眼睛，看了看她手中拿着的东西，坚持要起床：“我不用这玩意。”

“你现在这个情况不能起床。”

苏渺皱起眉头，她都不介意了，他还在这里介意什么？顾妄川好像没听见她说的话，直接坐了起来。头晕瞬间侵袭了他整个身体。顾妄川抓着床两边的栏杆，闭着眼睛，硬是要适应好会儿，才睁开眼睛。苏渺对上他湿润的双眸。她的心脏一颤。顾妄川这个样子，像遭受了什么委屈，可怜兮兮的等待着她去解救。“渺渺，帮帮我。”

她嘟哝道。苏渺无奈，叹息一声，“医生说了……”“我想保留一些尊严。”

顾妄川道，在床上解决一切，太羞耻了。苏渺说道：“那等会儿发生什么事情，你别怪我。”

“我没有怪过你。”

顾妄川的眉眼更加湿润，好似要撑不住了一样。“松手，我把栏杆调下来。”

苏渺说道。顾妄川听话地松开了右手，左手依旧紧紧抓着栏杆。他的头很晕，这会儿要是不抓住，分分钟会重新跌回床上。苏渺把栏杆调了下来。顾妄川在她的帮助下，顺利下了床。他身体晃了晃。苏渺被他吓得紧紧抱住了他的腰：“顾妄川，我警告你，站稳了别倒下。”

顾妄川声音有些沙哑：“没事，我能站稳。”

苏渺深呼吸一下，试图用力让他站稳身体。顾妄川一大半的身体力道都压在她的身上，压得她快要喘不过气。苏渺说道：“顾妄川，要不你还是别逞强了吧……”“不要，我……能行。”

顾妄川说完，抿着嘴唇。嘴唇都被他给弄得青白青白的。一旁的老爷子看不下去了，对自家老婆子说道：“老婆子，你帮帮他们吧。”

老婆子也注意到苏渺一个人的力气不能把顾妄川送去洗手间，于是上前帮忙。有了大妈的帮忙，苏渺感觉轻松了许多。两人齐心合力，终于把顾妄川送到洗手间。“谢谢你。”

苏渺连忙道谢，这会儿已经累出了一身汗。顾妄川眯了眯眼睛，头很晕，但还算清醒，他说道：“谢谢你啊，阿姨。”

“没事，你先解决一下，好了就叫我。”

大妈乐呵呵说道。苏渺点头，看着坐在马桶上一脸迷糊的顾妄川。她心头有一团无名的火。“这会儿不需要人帮你了吧？”

苏渺问道。“不需要了……”顾妄川的语气中有着鼻音。好似有浓浓道不明的委屈，像受了谁的脾气，万分委屈。苏渺看着顾妄川这副小媳妇模样，心中不由一阵无语。看来不只是喝醉了的顾妄川才会这样，脑子不清醒的人也会这样。苏渺走出卫生间，帮他带上门。没过一会儿，卫生间传来了声响。接着便是冲水的声音，水龙头的声音。过了会儿，苏渺便听见顾妄川的声音传来：“我好了。”

声音依旧是那委屈巴巴的。苏渺推开洗手间的门，见他靠着墙壁站着，手还扶着洗手台。她走过去，说道：“咱们也别麻烦别人，你撑着墙走，我扶着你，可以吗？”

“嗯。”

顾妄川的声音闷闷的。苏渺一手搂住他的腰，吃力地把他扶了出来。“哎呀，怎么不喊我。”

大妈看见他们走进来，连忙上前帮忙。苏渺解释道：“没什么的，他自己能走。”

“还没什么呢，你的脸都涨红啦！”

大妈说着，帮忙扶着顾妄川。两人合力把他弄到床上。顾妄川重新躺在床上以后，苏渺记住了护士安装监控仪器的步骤，直接给顾妄川给贴上。“哟，姑娘，你这还弄得有模有样的。”

大妈看见，乐呵呵说道。“这很简单。”

苏渺说完，注意到顾妄川的被子有些下滑，她拉起来，替他掖好被子。才坐了没一会儿，护士就推门提醒，该熄灯了。苏渺看着大妈展开陪护床，她也跟着展开陪护床。“渺渺。”

顾妄川的声音又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