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闪亮女生》所有选手中,最受经纪人瞩目的是黎麦。可惜她不可能签约大麦娱乐以外的公司,眼馋也没有用。剩下的选手中又属谭筱雅最引人注目,唱歌实力是一方面,更重要的是谭筱雅有记忆点。虽然现在的娱乐圈还不像二十年后那样选秀饱和,但华国最不缺的就是人,要想在娱乐圈里有一席之地,首先得让观众记住你。谭筱雅外表中性酷飒,性格直接干脆,比赛期间又和人气最高的黎麦交好,观众对她有足够深刻的印象。起身高俊星在定歌后就向盛宏推荐过谭筱雅,盛宏也知道两人的情侣关系,不过他在等最终进入决赛的名单。如果谭筱雅没能晋级到决赛,他也不会今天找她出来相谈。盛宏起身帮谭筱雅倒了一杯红酒,给自己续上第二杯,“我知道节目里你和黎麦的关系好,可是大麦娱乐,一来实力不比齐天娱乐根基深厚,二来黎麦是总裁的女儿,之后大麦肯定会将顶尖的音乐资源都向她倾斜,你如果去了大麦,那不就成了鲜花旁边的绿叶了吗?”
他并不去诋毁黎麦或者大麦娱乐如何,而是一副知心大哥一般看似站在谭筱雅的立场帮她分析利弊。谭筱雅看见盛宏话里有话的模样,不由得想起黎米,同样是经纪人,黎米会尊重自己,和自己聊喜欢的音乐,而盛宏则只会满口利益。没人不想出名不想赚钱,但谭筱雅在酒吧驻唱多年,也见惯了人情冷暖,并不因为盛宏三两句话动摇,反问道:“齐天娱乐是颗大树,可停歇在上面的鸟也多得是,你说大麦娱乐会将顶级资源倾斜给小麦,那你能保证齐天的资源倾斜给我吗?”
在高俊星口中,谭筱雅乖得就像绵羊,虽然心直口快但也容易心软,很容易拿捏。盛宏在谭筱雅这里碰了个软钉子,反应过来,高俊星所谓的好拿捏是建立在两人的恋人关系上。谭筱雅之所以对高俊星心软是因为爱,而不是她蠢得被卖了还帮人数钱。“你听过俊星最近和齐天娱乐当家歌手的单曲了吗?可能你不清楚数据,这首歌很有可能会刷新齐天娱乐的单曲记录。”
盛宏将胳膊舒展开放在椅背上,手指漫不经心地敲击着靠背,“经纪人和艺人,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我帮俊星拿到了这次机会,他的成绩也会让我在公司内的地位更上一个台阶。我相信你和我,也会是强强联合,甚至你和俊星可以公开恋情,打造圈内才子佳人的组合,我相信,一定会红边大江南北。”
“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谭筱雅嗤笑一声,“你知道今天我晋级了,而田艺馨淘汰了吗?她好像是你的艺人吧?”
盛宏自觉态度诚恳好话说尽,但谭筱雅油盐不进,让他有些生气,软的不行那就只能来硬的。“公司合同有明文规定,公司有权干涉艺人的感情状况。你进了齐天,和俊星可以继续共续良缘,如若明珠蒙尘,那也只能遗憾地到此为止了。”
谭筱雅见盛宏从一开始的和煦变得尖锐,语气也冷硬起来,“你拿高俊星威胁我?他不会听你的话跟我分手的。”
盛宏拿起酒杯,一饮而尽,咧嘴笑了笑,“你呀还是太年轻,感情这东西,最不牢靠。今天结束之前,你还有机会改变主意。”
说完在谭筱雅面前放下一张名片,拿起外套离开了包厢。谭筱雅拿起名片直接扔进了垃圾桶,回到宿舍闷头睡起了大觉,窗外天擦黑的时候,接到了高俊星的电话。“喂……俊星,我在睡觉,怎么了?”
高俊星一点也不在意自己有没有打扰到明天就要参加决赛的女朋友,开口就是劈头盖脸的一句质问,“你为什么要拒绝宏哥的签约?”
谭筱雅被他的语气也激怒了,坐起身来,也提高了音量,“我为什么不能拒绝,你知道他是什么人吗?表里不一,还拿你威胁我,我绝不会让这种人当我的经纪人!”
“筱雅…我不是生你的气,我是着急。你知道吗,宏哥下午找我,让我跟你分手,说公司规定了,艺人不能谈恋爱…”高俊星宛若弹簧能屈能伸,又摆出那副可怜的态度。谭筱雅冷笑一声,“你一个幕后的,凭什么不能谈恋爱,再说了,他这样说,你就一定要听吗?”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会儿,传来一句深深的叹息,“筱雅,齐天的待遇很好,但违约金也很高,我赔不起。”
“你的意思是,要跟我分手?”
谭筱雅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手都在颤抖,她不相信她和高俊星的感情真的像盛宏说得那样脆弱。“当然不是!”
高俊星立刻否认,他还要靠谭筱雅的原创作品出人头地,自然不愿意分手,不过盛宏的强硬也让他很为难,犹豫道:“可不可以我们明面上假装分手,唬弄我经纪人就好,等我有足够高的地位,一定和你公开。”
谭筱雅一时没有回答,她觉得不过几个月的时间,高俊星似乎就变了很多,变得陌生,陌生到让她害怕。没听见谭筱雅的声音,高俊星慌了神,紧握手机,用最含情脉脉的语气道:“筱雅,我第一眼见到你时,我就想,有朝一日一定要将这个英姿飒爽的姑娘娶回家。”
最终,谭筱雅听见了自己几乎无力的回答,“好,这是我最后一次为你妥协,高俊星。”
挂了电话,她配合高俊星在短信里发了分手消息,然后扔开手机将自己裹在被子里,眼泪慢慢浸湿枕头,无声哭泣。又过了一会儿,宿舍门忽然被敲响,谭筱雅红肿着一双眼睛,不想应答,却听见了熟悉的声音。“筱雅,我是黎米,你睡了吗?”
门内传来声响,黎米等了几分钟,门打开后,走廊的光照在谭筱雅身上,她顶着一双核桃似的眼睛,乱糟糟的头发,整个人像霜打的茄子。“你这……怎么了?”
黎米被吓了一跳,忽然被谭筱雅抱住。“小米……呜呜呜…”谭筱雅哭得上气不接下气,黎米怕被其他选手看见,半搂半推将人带回房间,给她塞了一包抽纸,听她抽抽嗒嗒地讲出前因后果。盛宏的手段黎米了解地易如反掌,从中抓取了一个重要信息,“盛宏他不知道高俊星那首单曲是你写的?”
上次黎麦听见谭筱雅和高俊星的通话,很是替谭筱雅抱不平,愤慨地将这件事告诉了黎米。黎米也得以有正当理由现在表现出她的疑问。“他不知道,如果知道,肯定不会逼着俊星跟我分手吧。”
谭筱雅自嘲地笑了笑,又道,“我答应了俊星不会说那首歌是我写的,所以这个可能也不存在。”
黎米看着眼前这个因情所困的女孩儿有些难过。她接近谭筱雅是因为知道谭筱雅的实力和日后的成就,也知道高俊星并非良配,不过需要提起激化两人的矛盾,让谭筱雅看清对方的本性。作为经纪人,黎米自认这个举措实施的很顺利,盛宏的自以为是也成了她剥开高俊星的伪装,赢得谭筱雅信任的有利武器。但是和谭筱雅认识这些时日,她发现谭筱雅不再是前世那个只闻其名的铁肺歌后,而是她的朋友。一个外表冷酷内心柔软,对朋友和恋人无比赤忱的小女生。她开始怀疑自己的所为是否太过残忍。“既然你已经答应了他假装分手,那刚好放下心来,好好准备明天的比赛。他是你心中所爱我,唱歌和舞台不是也是你所追求的吗?”
黎米帮她擦去脸上的泪痕,温柔的声音坚定又有力量。谭筱雅愣了愣,尔后缓缓点头,“你说得对,我不能影响明天的比赛。谢谢你,小米。”
“你还没吃晚饭吧?不填饱肚子,明天怎么有力气战斗,亲爱的谭小姐,可否赏脸给我一个请你吃晚饭的机会?”
黎米伸出右手欠了欠身,宛若邀请淑女共舞一曲的绅士。虽然谭筱雅此时没什么胃口,可也被黎米的样子逗了个开怀,不忍拂她的好意,将手放在她的掌心,矜持颔首,“谭小姐允了。”
等待谭筱雅洗漱换衣服的间隙,黎米拿出手机发了一条短信,牵着谭筱雅上了车,亲自拉开副驾驶的车门,相当有绅士风度。原本谭筱雅以为两人就是随便吃点,没想到车却停在了一家很出名的私人餐厅,不仅餐位费昂贵,而且是会员预约制。临下车,黎米拿出粉饼盖了盖谭筱雅泛红的眼睛,笑着道:“完美,走吧。”
黎米引着谭筱雅进了餐厅,这家餐厅的每一处座位间隔距离很大,又有大瓶的鲜花隔断,私密性良好。伴随着优雅的钢琴演奏,两人走到预订好的位置,早已坐了两个久等的女生。“生日快乐,筱雅!”
黎麦和阿音捧着蛋糕出现在谭筱雅的面前,黎麦调皮地抹了一点奶油在谭筱雅的鼻尖。这才是黎米今天去找黎麦的原因,今天是谭筱雅的生日。黎麦离开宿舍前反复确认谭筱雅会一直留在宿舍,就是为了和黎米一起准备这个惊喜。男朋友让自己假装分手,却忘了今天是自己的生日,朋友们却心心念念,在比赛前夕还花心思帮自己庆祝生日。谭筱雅心中半是心酸半是感动,笑着落泪,“谢谢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