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薄言相信白倾倾,既然她这么肯定的说不是刘姨,那就肯定不是。但倘若消息没有透露出去,那暗处的人又是怎么知道的这条消息?白倾倾同样也十分疑惑。她仔细把自己从F国回来后的种种都回忆了一遍,突然想到了什么,眯起了眼睛。看见她的神色变化,景薄言询问道:“怎么了?”
“我想起来,在孩子们接过来后,为了防止他们刚回来水土不服,我带他们去医院做过身体检查,身体检查的时候,小雪过敏的事情也和医生说过。”
所以那家医院里肯定会留存档案,这也是除了刘姨以外,唯一的可能性了。景薄言明白了白倾倾的意思,这个人还能大费周章的查到他们曾经检查过的儿童医院,显然蓄谋已久。“是南城新成立的那家?”
那家儿童医院环境舒适,规模不小,因此不少人愿意带着孩子去那里。白倾倾脸色不太好看,点了点头:“因为离家很近,加上口碑也不错。”
却没有想到留下了隐患。“就算没有去那家,那个人盯上了,也会想办法害人的,这不是你的错。”
景薄言低头看着她,语气带着淡淡的安抚,白倾倾脸色有些不自在,没有说话。“不过那家医院我有入股,我会叫阿清去查是怎么回事。”
既然景薄言有渠道,确实比她再找人查要方便一些,为了孩子,她可以不那么较真,点了点头。一松懈下来,她也忍不住面露倦色,原本忙了一天,晚上又紧绷着精神往回赶,现在夜已经深了。“累了吧,休息一会儿,我在这里看着。”
白倾倾有些抗拒景薄言的那些关心和温柔,这是一种下意识地自我防御机制。她别开脸,站了起来:“你不用留在这里了,我会照顾孩子们。”
她的冷言冷语似乎对景薄言没有任何作用,依旧坐在床边,抬头看着白倾倾,却不显弱势。“我已经休息过了,你陪着小雪睡吧,明天还要和孩子们回去。”
白倾倾神色复杂,看了他一眼不打算再理会,靠在小雪身边闭上眼睛休息,就好像房间里他这个人不存在一样。景薄言看着她的睡颜,心中有一种久违的悸动,他垂下眼睫,按压下自己的情绪,帮她把被子盖好,只留下一盏昏黄的床头灯。随后自己一个人坐在单人沙发上休息。眼神却不自觉借着昏黄的灯细细描摹着那个让他心动的身影。“你不困吗?”
白倾倾背对着景薄言,有些恼怒,身后的目光如影随形,她想装作感觉不到都难。原本还有些困意,现在倒是消散了不少。景薄言勾起唇角,轻声道:“你忘了,我工作的时候熬的时间可比这个久。”
这难道是什么好事吗?他长手长脚的,窝在那个小沙发里,什么时候才能睡着不看自己?景薄言的声音低沉悠扬:“倾倾,你确实把孩子们保护的很好,他们像我,却和我不一样。”
这话来的莫名其妙,白倾倾还没明白景薄言这是什么意思,还有些懵。但下意识维护起自己的宝贝们:“他们当然和你不一样。”
她的宝贝们可爱的不得了,是他能比的吗?景薄言轻声笑了笑,“我原本以为,没有父爱应当是极其痛苦的,可孩子们没有我,似乎也过得很好,我这个父亲在他们眼里也可有可无。”
白倾倾沉默了下来,她记得,景薄言和他的父亲关系似乎不太好。但曾经他从来不可能和自己说这些,也十分反感这类的话题,所以她也不会自讨没趣的去谈及。只是现在,他怎么突然在自己面前说起了这些?虽然疑惑,但她没有说话,景薄言也不知道她到底是不愿理睬自己,还是睡着了。但莫名的,他内心压抑许久的话想在这一刻倾诉。“或许是因为母亲也不要我的原因吧,在这个家里面,除了奶奶,几乎没有人在意我,我才更加渴望父爱。”
而他的孩子们则是被白倾倾的爱包围着的,所以怎么可能会和他一样呢?还兀自清醒着的白倾倾愣了一下,她只知道景家现在的夫人是景薄言的继母,而他的亲生母亲大家都讳莫如深。没想到这其中还有这一层原因。她脑海中不自觉回想起一个身影,温婉又和蔼,那是她记忆中景薄言母亲的样子。记忆中,她曾经见过那人一面,因为对方的气质亲切又舒服,所以印象一直很深。莫名的,在锦城一瞥而过的身影又闯入她的脑海中,那种熟悉感也越发强烈。是巧合吧。她暂时把这份心思压在心底,总之锦城,她还是会去的。她翻了个身,看着景薄言整个身影隐在暗中,似乎如同他所说的,整个人都被抛弃了一样。她有些烦躁,开了口,嗓音有些沙哑:“你如果要睡觉,可以去皓月星辰的床上,只是注意别碰到他们。”
病房的床不算大,但是孩子们都是小小一团,根本占不了什么地。所以即便景薄言躺上去也绰绰有余。这个提议让景薄言眼神微动,朝她看过来,白倾倾已经又一次把女儿小小软软的身子搂在怀里面闭上了眼睛,只留给他一个后脑勺。景薄言却觉得这一幕无比的温情,他看向另一张床上窝在一块的两个小崽子,睡着以后的兄弟俩没有对他的浓浓防备,小脸奶呼呼的软萌极了。毕竟是自己的小崽子,终于经过白倾倾的首肯能让他和孩子们有所接触,这个提议他拒绝不了。回忆起儿时的那种阴郁,在这一刻烟消云散。白倾倾睁开了眼睛,看着这个男人走到兄弟两人的床边,一举一动都放轻了许多,生怕惊扰到他们的样子。也不去掀他们的被子,只和衣盖着一条毯子,靠在儿子们身边,反正房间暖气足,也不会冷。白倾倾又闭上了眼睛,心情好了许多,没一会儿就陷入了睡梦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