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眼,宁云溪便瞧见不远处倚着桌子睡着的沈星渊,便是连身上的衣裳都没换,宁云溪心中既是暖洋洋的,却也有几分心疼。“辰安……”刚从昏迷中醒来,宁云溪的嗓子有些哑。沈星渊没醒,倒是在屋里守着的晴鸢一下子便听见了,‘蹭’的便蹿到了床边上。“殿下,您醒了?可还有什么不舒服的?婢子这就叫黎太医过来给您看看。还有王后娘娘,她若是知道殿下您醒了,定然十分高兴的。”
宁云溪嗓子不舒服,只得盯着晴鸢,以眼神制止小丫头的喋喋不休。初雯在听见晴鸢声音的时候,便也来了床前,瞧见宁云溪的神色,轻声问道:“殿下您是不是想喝水?”
宁云溪有些欣慰的点了点头,她现在嗓子干的话都说不出来了。晴鸢闻言,连忙提着裙摆自床边起来,去桌子上倒了杯水。二人一块儿伺候着宁云溪喝下一杯温热的茶水,宁云溪这才感觉嗓子润了不少。“殿下,晴鸢在这儿陪着您,婢子先去给王后娘娘报喜,顺便将小湘儿叫过来给您瞧瞧。”
初雯说着,便起身出了屋子。晴鸢见宁云溪的眼神落在沈星渊的身上,低声道:“殿下,要不要婢子去把沈将军叫醒?”
宁云溪摇摇头:“我昏迷了多久?”
“殿下放心,没多久的,小湘儿说殿下伤的虽重,但好在处理的及时,所以只睡了一个晚上。”
晴鸢晓得宁云溪伤在胸口上,也不敢动宁云溪,只在边上巴巴的站着。话音才落,门边便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一身紫红色宫装裙的女人自门外进来,明艳端庄的脸上还有几分急切之色。“娇娇,你醒了?”
楚婉然坐到床边上,瞧着面色有些苍白的宁云溪,顿时便红了眼眶。“你真是吓死母后了,好端端的做什么要以身犯险?难道你不以身犯险,便找不到那派人刺杀你的人了?”
楚婉然便说便抹眼泪,天晓得她昨天过来,瞧见娇娇伤势的时候,有多害怕。见自家母后伤心的厉害,宁云溪想安慰却是疼的连手都抬不起来,只能低声道:“母后,这次是我错了,您别伤心了,我这不是没事吗?”
事情后来的发展的确是有些超出了她的预料。楚婉然捏着帕子擦了擦眼泪,美目瞪上宁云溪:“你那次不是嘴上认错的快,到了真有事的时候,几时主动同我们说过了?还不都是自己硬扛着!”
楚婉然越说就越气,这次是受伤,谁晓得下次又会怎么样了?宁云溪悄悄咪咪的躺在床上,没跟自家母后杠。“母后,娇娇真的知道的错了,不会再这样了。”
自从上次同母后谈过之后,她还真没想着自己一个人逞英雄了。只是这次事发突然,再加上有沈星渊在身边,她才有恃无恐了几分。楚婉然瞪着宁云溪:“母后不能再这么纵着你了,胡嬷嬷是本宫让你祖父精挑细选的出来的。你身边的几个丫头虽是忠心,但到底年纪都小了些,遇事也不够稳重。以后胡嬷嬷便在你身边伺候,本宫也不怕告诉你,胡嬷嬷便是本宫找来看着你的,你若有什么事儿她一准儿要和本宫通气儿的。也省的你身边那几个丫头个个都帮着你瞒着本宫,你这丫头出了什么事儿,本宫却是什么都不知道。”
宁云溪眨巴了下眼睛,倒也没什么反感,自家母后自是只有为她好的。“祖父和母后都看中的人自是好的,想来也能帮到女儿很多。”
楚婉然到底是心疼宁云溪,轻点了下宁云溪的额头,放柔了声音:“你个鬼灵精,先别说那么多话了,让黎太医过来先给你看看。”
宁云溪也觉得有些疲累,点了点头。黎湘很快便跟着初雯一块儿过来了,背着个比自己腰还粗的大药箱,疾步走了进来。“参见王后娘娘,昭宁公主!”
楚婉然摆摆手:“不必多礼,先来给公主瞧瞧。”
黎湘应了声,便提着药箱到了床边,楚婉然让开位置,黎湘没敢坐,便直接弯腰给宁云溪把脉。片刻后,黎湘的脸上扬起一抹笑意,露出个小小的梨涡:“殿下已经脱离危险了,只要好好调养便是。”
闻言,楚婉然才总算是松了口气,抬眸看向宁云溪。“娇娇不用担心,昨日你父王送来了不少的好东西,其中便有祛疤的灵药,你一点儿疤也不会留的。”
宁云溪抬头往外看了几眼:“父王他人呢?该不会只送了东西过来,自己人却没来吧?”
楚婉然抬手摸了摸宁云溪的秀发:“别看了,你父王没在这儿,他昨儿来了,只是母后没没让他进来。”
宁云溪眼底闪过一抹疑惑之色,怎么回事?她这不过昏迷一晚上而已,父王和母后是闹别扭了?到底是自己女儿,一打眼儿便晓得宁云溪在想什么了。楚婉然摇摇头:“别多想,等你精神好些再谈这些。”
母女二人说话的功夫,胡舒云带了个端着托盘的宫女进了里屋,托盘上摆着一个药碗一碟蜜饯,还有一个药盅。“王后娘娘,殿下的药已经熬好了。”
楚婉然招招手,胡舒云便将药盅里的药倒进了碗里,递给楚婉然的时候,还顺势在碗底垫了张帕子。闻到那股浓浓的苦色药味,宁云溪的脸色便跨了下来。“母后,药好苦,我不想喝。”
她想来是个不怎么怕吃药的人,但在无相寺的那一个月,实在是让她喝药喝的都有些怕了。光是想起来嘴巴里便一阵阵的苦涩,便是她再爱吃的东西,她吃的也不香。楚婉然拿着勺子轻轻的搅动着药汤,顿时冒出阵阵热气,轻瞪了宁云溪一眼:“胡说,不吃药你的伤可怎么好?母后喂你喝。”
宁云溪胸口上的伤口很长,纱布绑了一圈又一圈的,她便是想动一动都难,只能任由楚婉然一勺一勺的药喂进自己嘴里。一碗药吃下去,宁云溪的整张小脸都皱起来了。“好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