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之后，青寻就把发生的事都告诉了宋肆。宋肆只是点了点头，脸上并没有多余的神情。若是今晚能把事情全部解决，明日自然会把老皇帝接回宫中。“你带上人在暗中盯紧了，顺便看看二皇子的人最近在跟什么人接触。”

燕尔既然要利用神仙散，就势必要跟那些人接触，他也可以顺藤摸瓜找到这些人，争取一网打尽。“二皇子最近把所有的心思都用在了您和老皇帝身上，很久没有联络其他的人了，倒是有几个大臣最近跟他突然来往密切了，属下还未查出究竟发生了何事。”

青寻说完，宋肆几乎就知道了原因，脸色也有些凝重。想必那些大臣也是被他利用神仙散收至麾下，如此一来，燕京危矣。他很快就去找了楚窈和萧郴，把青寻说的事跟他们说了一遍。“若是连朝中大臣都被他算计了，那整个燕国很快就会沦陷，今晚无论如何都不能坐以待毙。”

若是事情发展到了不可控的地步，那他一定会毫不犹豫地杀了燕尔。“杀了他没用，还有其他人直到神仙散，只要有一人起了歹心，这种事就会源源不断扩散。”

楚窈看出了宋肆的心中所想，索性把话挑明了讲。“除非你有什么一劳永逸的办法。我只能想到让大家明白这神仙散其实是种毒药，举报有奖，私藏要死，亦或者派人严加看管，有人私藏便诛九族，杀鸡儆猴时间久了也会起作用的。”

宋肆皱着眉头。“没有别的办法了吗？”

这两种听起来耗时耗力，届时若是有人说他滥杀无辜，皇朝暴政反而落了个差名声。萧郴看了他一眼。“或者，你让人把所有的神仙散源头掐死，但凡发现罂粟就毁掉。”

“……”宋肆看了一眼两人，扭头离开了。很快，就到了晚间。燕尔竟然请了一一大批胡人女子，个个穿着大胆地扭着身子，有几个甚至试图转到宋肆身边勾引他，为他吃东西，可这些都被宋肆拒绝了。自从之前经历过的事，让她现在对吃的东西很是敏感，尤其是他正在努力克制心里对神仙伞的强烈渴望的时候。燕尔倒是没有想到宋肆竟然这么反感这些吃食，眼眸闪烁。就在这时，楚窈眼尖的看到其中一个胡人女子有点眼熟。尽管蒙着面，楚窈也看出来了这人似乎就是他们前段时间救下的那个女子。那个胡人女子好像也认出了楚窈和萧郴他们，眼里划过一丝疑惑。很快，她便借着靠近宋肆的机会靠近了楚窈，在她耳边低语道：“别喝酒水。”

她们是被燕尔带进宫里的，燕尔只吩咐她们一定要把酒水喂给宋肆和他们吃，想来酒水里一定是掺杂了什么东西。她不太清楚，但也不想看到楚窈出事。楚窈微微点了点头谢过胡人女子的好意，就低头看着酒水。里面若是被掺了毒药一类的东西，她自然一喝就能察觉到，但是联想到二皇子，她瞬间就猜到了酒水里掺杂的是什么东西。是神仙散。只怕二皇子只是想要他们跟宋肆一样，也想来试探宋肆到底有没有发现这些罢了。她靠在萧郴怀里，快速把刚刚的事情跟他说了一遍，就见萧郴端起两人的酒杯，微不可查的把酒杯里的酒全部倒了。恰在此时，楚窈看到了宋肆的眼神看了过来，微微有些恼恨。再一看到他身边，有个大胆的胡人女子正香肩半露，端着酒杯往他嘴里送。这点小事若是宋肆都躲不开，那楚窈倒要怀疑他的本事了。想着，楚窈坐在自己的位置上没有动，慵懒地享受着萧郴的投喂。宋肆被猝不及防喂了一嘴口粮，恨不得低头饮下这杯酒，可最后还是迟疑地把胡人女子推了开来。他已经体会过神仙散有多么可怕了，好不容易坚持到现在，他可不想再经历之前的事情。燕尔见宋肆这么久都没喝一杯酒，忍不住迁怒那些胡人女子，一眼扫过去，那些女子便吓得跪倒在了地上。“一群贱婢还有脸勾引四皇子，拖下去砍了。”

“殿下饶命！殿下饶命！”

“殿下饶命……”此起彼伏的求饶声丝毫没有让燕尔心软，直接让人把他们拉了下去。楚窈看着那个胡人女子脸色都没变地被拉了下去，皱眉跟萧郴对视一眼。后者立刻领会到了她的意思，摇了摇头。这里不是大明，他在燕京的势力不大，燕京皇宫里也没有太多暗卫，仅有的也全是为了保护楚窈。为了一个胡人女子，还不值得让这些暗卫现身。楚窈点了点头，示意自己明白了。的确是萍水相逢，若是能救她就救了，可惜了，她也无能为力。没有平静多久，老皇帝突然开口跟宋肆提了一句喝酒。“朕许久没见到你了，今晚有酒有美人，肆儿可要陪朕多喝几杯。”

看一边的燕尔笑得很是阴险，楚窈就知道这又是他的主意。她看着宋肆，想看看他怎么应付。宋肆却开口拒绝了老皇帝。“儿臣最近受了伤，太医说了不能饮酒，否则这条命就保不住了。”

他都这么说了，老皇帝只能放下这个念头，假惺惺地关心了几句。只是谁都没想到，燕尔竟然把目光移到了楚窈和萧郴身上。这两人虽说一直都没有开口，但是存在感却一点都不低，既然他们是宋肆的人，那就别怪他不客气了。燕尔走到了两人身边。“说起来，两位还是四皇弟的救命恩人，本皇子敬你们一杯。多谢两位救了四皇弟。”

说着，燕尔举着酒杯一饮而尽，随后看着萧郴和楚窈。他们两人现在还只是村夫与村妇，自然是不可能直接得罪燕尔的，萧郴直接敷衍地倒了一点儿酒水，喝的时候甚至还不小心洒在了楚窈身上。“这……”“来人，带两位下去换个衣服。”

燕尔说完，看着两人说道：“两位还是去换一下衣服吧，这酒洒在衣服上虽说凉快，可到底是有些不舒服的。”

他看到萧郴二话不说就喝了酒，便以为他们没有发觉到他在酒水里掺东西。此刻心情也是好了许多。“多谢四皇子！”

楚窈毫不走心地道着谢。两人对视一眼，竟也听从燕尔的话，跟着丫鬟离开了这里。他们不知道燕尔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却也能想到他应该是想把他们支开。楚窈看了一眼关门离开的丫鬟，低声道：“他该不会觉得只有宋肆一个人就很好算计吧？”

这个燕尔看着聪明，实则不过一些小聪明，连宋肆的底细都没有摸清楚就敢对他动手。“别忘了，宋肆若当真聪慧，就不会碰那神仙散，更何况他身上还有毒瘾。”

萧郴看到楚窈这么相信宋肆，心里忍不住有些酸意。楚窈：“……”虽说她听出了萧郴话里带了酸意，但是说的也不无道理。“罢了，我们还是赶紧换好衣服去看看吧，万一宋肆真的犯毒瘾犯了……”那边还没有人能制止住他。好不容易才控制了半个月，若是再吸食一口，只怕又要从头开始了。萧郴也明白这个道理，可心里一想到楚窈这么关心一个男人，就忍不住泛酸。“他可是宋肆，这点自制力都没有的话，我看他也……”还没说完，就看到了楚窈正似笑非笑的看着他。“哦，可是你刚刚不是说他不聪明吗？”

“……”等换好衣服之后，他们就看到了门外的小宫女已经不见了，周围也很是安静。两人对视一眼，看向不远处的小径那头，一棵不知道什么树后面有一团模糊的阴影，两人瞬间都提高了警惕。“夫人，是我。”

树后走出来一个女子，正是穿着暴露的那个胡人女子。“你怎么会在这里？”

楚窈有些惊讶，也有些怀疑这是燕尔的计谋。可等到那胡人女子走近，她才看到她身上还沾了一些血，脸上沾了不少血泥，发髻也乱作一团。“夫人，求求你们救救我！我是从那些侍卫手里逃出来的，他们还在追杀我。”

她几步走上前来，楚窈却被萧郴拉着后退了几步。似是看出了两人的动作潜藏的意思，那个胡人女子也没有继续上前，反而抿了抿唇后退了几步。“夫人若是不信我也正常，若不是姐妹们拦住了那些侍卫，我也不可能逃脱，只是如今我已经没有办法离开皇宫，若是不离开便会死……”她得神情有些恐慌，自说自话了一会儿之后，才抬头看着两人。夜色中，她那双眼睛亮的惊人。“我这里有二皇子手底下人的名单，还有他们商议的书信，若是夫人救我，这些必定双手奉上。”

可楚窈只是淡淡看了她一眼便移开了目光，萧郴更是直接带着她就要离开。两人根本没在意胡人女子的话。胡人女子急了。“你们难道不想……”“想！只是你嘴里连句实话都没有，与其等你骗我，不如我们自己抓紧时间去找。”

刚说完，楚窈就看到了那胡人女子跪倒在地上，哭诉道：“夫人恕罪！我的话并不全是假的，我真的是靠着姐妹们才逃出来的，我也的确知道二皇子的那些书信在哪儿，只是还没有拿到手。您救救我，我以后一定替您拿到手。”

她不敢去找萧郴，萧郴光是一张脸就足以吓退她们一众姐妹了，更别提他身上的气势了。但她真的无路可走了。燕尔虽说看着像个面善的，但是实则心思狠辣，这次说了要她们姐妹的命，就一定不会轻饶了她们。想当初刚被召进在皇宫里，她们姐妹几人还怀着美好的憧憬，可谁都没想到那个表面上温文尔雅的二皇子竟然如此变态，不仅每天要叫一个姐妹过去凌辱，还把人打得遍体鳞伤。若不是她被吓的来了近半个月的葵水，只怕也要被二皇子折磨死。如今她好不容易逃出魔爪，绝对不会再回去了。楚窈看了一眼萧郴，点了点头示意，这胡人女子说得是实话。刚刚或许是存了别的心思，想让他们再无条件救她一次，所以才会直接用二皇子的事诱惑他们。“不需要你去拿，走吧，我们一起去。”

楚窈说完，就示意胡人女子带路。她相信若是二皇子当真有这些东西，一定是放在自己每天都能看到的地方，最近他一直都在皇宫里，所以东西肯定也在皇宫里。胡人女子咬咬牙，想着这两人在街头的救命之恩，决定信他们一回。若是这两人真能对付了二皇子，那她也算是为那些姐妹报仇了。楚窈想的没有错，三人摸黑走了一路，胡人女子七拐八拐把她带到了一处宫殿。这里灯火通明，门口光站着的丫鬟太监就排成了两排，最起码有十几二十个人。“这里就是二皇子的宫殿，在宫殿的里面有一扇画着竹松的屏风，后面就有个暗格，里面藏着的东西全是他的秘密。”

说着，胡人女子的脸色落寞了下来。这还是她的一个姐妹拼死带出来的消息，就是为了让他们日后用得着。没想到现在，居然救了她一命。萧郴和楚窈对视一眼，突然开口道：“这里有不少人在，我们若是现在去，恐怕会打草惊蛇。”

楚窈摸着下巴思考了一会儿，突然抬头看向了胡人女子。“你可有别的办法？”

如果没有的话，那就别怪她利用她了。胡人女子没想到这俩夫妻居然这么狠，亏她之前还以为这俩人是救苦救难的活菩萨，还特意把那个带路的小宫女打晕，专门在门口等着他们。现在想想，如果她一开始就没想着要跟他们相遇……那她一个人也一定没办法离开皇宫。“这里的守卫不会轻易离开的，就算你们想要我去把他们引开也很难。”

她看出了楚窈的心思，无非就是要利用她把那些侍卫引开。可这些侍卫都是二皇子的心腹，也是得了二皇子的死命令，即便发生再重要的事情，他们都不会轻易离开这个屋子半步。楚窈听她这么一说，倒也没有怀疑。她眼珠子一转，看到了门口有些宫女手上提着的灯笼，忽然眼睛微亮。“天干物燥，小心火烛啊！”

胡人女子尚且不明所以，就看到萧郴轻笑一声，跟楚窈对视一眼，随后就捡起一块石子用力掷在了一个宫女手里的灯笼上。“谁？”

那边人立刻察觉到了，只是他们只是派了一两个人在附近搜寻了一阵儿之后就放弃了。果真如这个胡人女子所言。看来里面的东西的确对二皇子来说很重要。楚窈弯了弯唇，和萧郴一同等待着什么。很快，在胡人女子不解的眼神中，二皇子/宫殿门口突然出现了一阵骚动。“不好了，走水了！”

“怎么烧起来了？快，快去救火！”

“……”这场骚乱让那些侍卫终于动了起来，抬水的抬水，喊人的喊人，总之站在门口的人已经少了很多。楚窈看着他们忙活，连忙示意萧郴趁机进去。萧郴射进去的那块石头上被她裹了一层布，灯笼又是纸做的，很快就燃了起来，不过也不会太久，所以他们还是要抓紧时间。就在胡人女子目瞪口呆的时候，楚窈一个手刀已经把她砍晕了过去。“走吧。”

两人悄悄潜了进去，按照刚刚那个胡人女子说的地方找去，果然就看到了一处屏风，上面绘着的正是松竹。松竹正对着床，两人在床上摸索了一阵，不仅看到各色各样的肚兜，还看到了五本春宫图。“这个燕尔表面看着顶多跟个娘炮似的，没想到内心居然这么变态。”

楚窈看着肚兜上面还有血迹和秽物，心里几乎已经想到了燕尔那个变态对那些女子做了什么。真是恶心！萧郴挑了挑眉，趁着楚窈不注意，私自把那五本春宫图也收了起来。“的确是令人恶心。”

但对于这些事，萧郴见得太多了，也知道这样的人并不少，所以并没有觉得有多稀奇，也没有楚窈那么义愤填膺。“还是尽快找东西吧。”

楚窈压下了心头的愤怒，随手就把床上的枕头挥到了一边。“咔嚓。”

阴差阳错之下，她竟然真的把暗格打开了。暗格就在床头的地方，想必是二皇子平时躺在床上的时候就经常抚摸。小格子内有几份书信，还有一个沾了不少血渍的紫色肚兜。“啧！还真是变态！”

楚窈忍不住骂了一句，然后示意萧郴把书信拿出来。萧郴：“……”这么恶心的东西垫在上面，他也不想伸手碰。甚至于怀里的春宫图，他都想拿出来扔掉了，谁知道那个燕尔做那事的时候有没有碰着个春宫图。越想萧郴脸色越青，恨不得把衣服扒了，全身上下都清洗一遍。楚窈看他的脸色不太对劲，也没有多想，只以为他这么有洁癖的人是受不了燕尔这么恶心的人，所以不愿意碰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