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栽经断断续续读了几条不痛不痒的评论后，就再也找不到合适的差评了。　　她一边继续翻着评论，一边嘀咕：“也是奇怪了，什么时候评论区的氛围变得这么友好了？”

“真的假的？”

韩子栋坐到了金栽经旁边，接过了笔记本。　　翻了足足有几十条评论后，他也不得不相信这部网综的先导片似乎是赢得了相当数量的观众的喜爱。　　“是不是敏秀她清理过评论区？”

金栽经提出了一个可能。　　“应该不是，敏秀最近忙着谈植入广告的事情，网综方面的事务我压根就没有安排过她。”

韩子栋摸着下巴，认真地思索了几秒，随后想到了一个更合理的解释。　　“或许是因为这个批次的观众本身就对我们这部网综持有支持的态度。”

“你的意思是观众的成分有问题？”

“没错，你们盘算一下爱豆漫画室的观众来源，就能明白我这句话的意思。”

金栽经分析道：“首先是那50万份的海报和宣传册子。　　原本这里面的大部分人都不符合派发海报的要求，这份海报和宣传册子就像是意外之喜，因此他们肯定会对星你和这部网综持有好感。”

韩子栋接话道：“这是最大的一批观众来源，有了他们口口相传，他们的亲友、同学或者同事也会自然而然地对这部网综抱有好感。”

金栽经继续说道：“第二的话，星你线上的宣传主要是Tumblbug官网首页的横幅广告和星你Ins号发布的网综上线预告。　　这部分人要么本身就是星你项目的潜在赞助人，要么就是星你漫画的粉丝，他们自然也不会对这部网综太过挑刺。”

她的话也得到了彩虹团另外几个人的赞同。　　韩子栋看着金栽经，笑着说道：“其实线上还有一条宣发渠道，或许你们有听过《2048》吗？”

金栽经毕竟去过录制现场，她也下载过这款游戏，当即反应了过来：“你还在页面底部加了爱豆漫画室的广告？”

“当然，反正都是广告，肥水不流外人田。　　同时，为了减少用户的不适感，特意优化了《2048》里横幅广告位的位置，使得它不那么容易被误点，因此肯主动点击广告的人，必然也是对这部网综有几分好奇的人。　　除了这三部分人，之前的新闻发布会和黄全灿的新闻稿也可能吸引来了一部分关注网综的潜在观众，又或者是纯路人。　　总之这批次的观众多少都带有一点粉丝滤镜，他们的评论参考意义是有的，但是也不能因为几乎全是好评就洋洋自得。”

其实，不管如何，只要好评形成了规模，那么那些挑刺的人也很难被人注意到。　　只不过现在才录制了一期，还不是开庆功会的时候，至少要把试录制的三期全部拍完再论成败。　　韩子栋看到那两台电脑已经进入了开箱体验阶段，招呼着几个女人设置系统的各个特性。　　电脑设置完语言、区域等基础选项后，顺利地进入了系统桌面。　　第一次见识到电脑从组装到安装系统的全过程，几个女人显然有些兴奋，围坐在电脑桌前，叽叽喳喳。　　“大发，组装电脑和安装系统居然这么简单。”

“话说它们俩待会儿不会出现什么问题吧？”

“你们放心这两台电脑但凡后期有什么问题，我都包管售后，但是你们要注意，如果遇到什么问题，首先尝试重启一下电脑。　　一般来说，重启至少可以解决百分之九十九的小问题。”

韩子栋笑着说道。　　有了他的这句话，几个女人彻底放心了，居然在那里讨论应该选择哪张照片当桌面背景。　　韩子栋看了眼时间，冲着站在一旁的金栽经说道：“时间也不早了，我该回去了，咱们周一再见。”

考虑到影响，她们确实不适合让韩子栋在宿舍逗留太久，金栽经也就没有挽留：“好。”

她拍了拍手，吸引了小姐妹的注意力：“孩子们，我们忙内要回去了，我们一起送送他。”

韩子栋翻了个白眼，特地上门安了一回电脑，他的地位居然还凭空降了一个位次。　　“这就要走了嘛，为什么不多留一会儿？”

金智淑问道。　　“我回去还有正事要做，再说了咱们住得这么近，以后还会有很多机会再聚。”

“好吧，路上注意安全。”

“也就几分钟的路程，我会注意的。”

彩虹团的六个成员把他送到了门口。　　就在他拉着小推车准备离开的时候，金栽经却追了出来。　　“为了表示我们的谢意，我送你到公寓门口吧。”

反正也就几步路，韩子栋便也没有拒绝。　　两人并排往电梯间走去。　　等待电梯的间隙，金栽经似是无意地问起：“你周末有安排吗？”

韩子栋想了想，除了要去勾搭一下裴珠泫外，他倒是没有什么正经事。　　“你有什么事吗？”

“就是我们周六准备穿韩服去景福宫里拍照，你要不要一起去？”

又是拍照。　　韩子栋好笑地望着金栽经：“你们几个怎么这么喜欢拍照，难不成你们是准备开辟新的技能，去研究摄影的技巧？”

金栽经居然也没有回呛韩子栋，她看着电梯楼层显示器上的数字越来越大，两手抱臂，感慨莫名。　　“人生又不像这趟电梯，有上有下，人的年龄只会越来越大，又不是永远年轻，当然要拍照纪念了。　　不管是以后发给粉丝，还是留给自己欣赏，起码都代表着这个年纪的我们没有虚度时间。”

韩子栋看着金栽经，认真地感叹道：“也许你们要是晚出道几年，借着互联网技术，你们团没准会更容易火。”

“这话怎么讲？”

韩子栋扬了扬右手手腕上的手串：“以前的爱豆是不食人间烟火的完美存在，但是以后的爱豆类型可能就会趋于多样化。　　比如日系的养成系，爱豆的业务水平不再是粉丝们最为看重的标准，他们可能更乐于见到并参与一个爱豆成长的过程。　　再比如他们可能更喜欢爱豆能够平易近人，能够跟他们分享日常的生活，就像彼此之间是朋友一样。　　再比如比起那些大制作的团综，他们可能更喜欢唠家常式样的直播……”　　这时，电梯抵达13楼，电梯门缓缓开启。　　两人一前一后走进了电梯里。　　韩子栋继续了刚刚的话题：“再比如比起真人，可定制的虚拟偶像永远不会出现偶像失格，可能会更受一些粉丝的喜爱。”

“越说越怪！”

金栽经摇着头：“我居然一开始还试图理解你的意思，我还是太年轻了。”

末了她还没忘记刚刚的正事，又问道：“你到底要不要一起来？”

“不去，你们几个女人拍照，我一个男的跟过去干嘛，给你们当免费摄影师吗？”

韩子栋很干脆地拒绝道。　　由于之后电梯里又进来几个人，他们也就没有再聊天，直到电梯抵达了一楼。　　外面的天已经黑了下来，韩子栋迈出单元楼的大门，随口说道：“你送这里就可以了。”

金栽经跟了上来：“我送你到公寓的大门口，刚好我还有两件事要问你。”

既然有正事，韩子栋也就不再说什么，拉着小推车继续前行。　　刚刚走了几步，他就感到手里的小推车凭空重了好些，心里有了合理的展开。　　回头一看，果然是金栽经这货站在了上面。　　“呀，金栽经，你这就有点过分了。”

“就这么一段路，又不费什么劲，你拉我走一段怎么了？”

韩子栋松开了手，一副不配合的样子：“要拉也该是你拉我，我好歹替你们忙活了半个下午，你就忍心这么一直役使我？”

金栽经跳下小推车：“你也太幼稚了，这也要争。来来来，你站上去，我来拉你，只要你好意思。”

韩子栋没有丝毫不好意思，直接坐了上去。　　金栽经无语了：“你真厉害。”

她推车小推车在原地转了一百八十度，改拉为推，半弓着身子，推着韩子栋往公寓的大门口走去。　　一路上有好几个路过的居民看到他们俩这样的搭配直接笑乐了。　　金栽经捂着脸，没好气地问道：“你说你幼稚不？”

“这对你来说可能有点幼稚，但对我这个刚刚成年的人来说刚刚好。”

金栽经咬了咬下嘴唇，片刻之后，像是做出了什么决定一样，她语调轻松地问道：“我周日要回家一趟，你要不要参观一下我的手工小作坊。　　你不是一直喜欢那个熏香嘛，我可以带着你做一遍。”

韩子栋仰着头，看着金栽经说道：“这不合适吧，你要是带我回家去，你爸妈可能会多想。”

“你想到哪里去了，我爸妈不在家。”

“我记得你还有个弟弟叫‘金宰铉’。”

“他是练习生，这周周末不会回家。”

韩子栋有些心动，但是周日可是他跟裴珠泫约会的时间，他们俩一周也就周日能见上一面，留给手工熏香，有点不划算。　　“周日不行，周日一般都是我个人的休闲时间，换个时间吧。”

“那就只能下次再约了。”

金栽经话里隐隐有几分失望。　　眼瞅着公寓的大门越来越近，她再次开口问道：“下周就是万圣节，万圣节那两天晚上，你有安排吗？”

韩子栋想了想，原先的时间线里，旅韩的八年多，他大部分时间都忙着工作的事情。　　前半段是为了生存立足，后半段则是为了漫画的梦想，留给休闲娱乐的时间真的是少之又少。　　别的不说，在这个联谊和恋爱跟吃饭一样必不可少的国度，他居然只谈过两段恋爱，无论是第一任的高段位女友，还是第二任的情场小白女友，在听到他的实话时，都感到不敢相信。　　人生回档一次，他也想好好地体验生活中的乐趣，当即回道：“好像没有。”

“那你那几天要不要跟我们几个一起去梨泰院玩？”

“好。”

韩子栋一口答应了，不过随后他又犯难了：“我记得梨泰院那边是不是有专门化妆的店铺？”

“不用那么麻烦，你想要什么造型，我顺便帮你准备了。”

“那些常见的造型肯定容易撞……”　　韩子栋摸着下巴琢磨起了未来几年可能才会火的角色，最后一个带着面具的白发男人闯进了他的脑海里。　　“你看过《东京喰种》吗？”

“是漫画吗？”

韩子栋跳下小推车，摸出了手机，搜索出了一份金木研的角色图，拿给了金栽经看。　　金栽经放大了图片，细细数出了这个角色的要点。　　“白发、左眼血色眼妆、黑色的面具。面具可能国内没有，但我应该能做出来，你能搜到更精细的图片吗？”

“问题不大，爱好者论坛里应该有，我找到以后发给你。”

“衣服呢？你要还原这个角色的衣服吗？”

“衣服的话，随便找一套带兜帽的修身外套就可以了。”

金栽经闭上眼睛想了一会儿，摇了摇头：“不行，你选的这个角色看起来似乎是偏冷酷风格，衣服要是没有选择好的话，整体效果反而会不伦不类。”

“那你说怎么办？”

“你把衣服的详图也发给我，我看看我能不能试制一下。”

“不是你连衣服也会……”　　话说到一半，韩子栋突然意识到他失误了，居然忘记了金栽经本身就是服装设计专业毕业的正经大学生。　　“那就麻烦你了。”

“这部动漫是最近几年的漫画吗？”

韩子栋点了点头：“这部漫画从2011年下半年开始连载，现在你们国内知道的人应该还不会太多。”

金栽经一边拉着空车，一边问道：“那里面有什么适合我的角色吗？”

“里面的女性角色普遍靠血色眼妆和发型来做区分，我回去整理一下，到时候一并发给你，你自己做决定。”

“好。”

出了公寓大门，韩子栋很干脆地转身离开了，只是背对着金栽经挥了挥手作道别。　　金栽经却没有直接回去，而是站在原地等韩子栋消失在街角。　　她本想亲口向韩子栋表示一下谢意，但是最终还是没能说出口。　　可能在韩子栋看来，他只是提供了一份工作，也没有帮了什么大忙。　　但是在她看来，这份工作更是一份认可。　　出道近三年，不上不下的成就让她们七个自尊心下降，连带着队内的气氛也有点颓败。　　直到她们从韩子栋这里得到了新的认可，最近两周，成员们脸上肉眼可见地多了几分笑容。　　…………　　韩子栋躺在沙发上，手机消息响个不停他，他却没有想要查看的意思。　　“我当初就不该‘私联’李七顿。”

随着周五晚上的到来，李七顿一定程度得到了解放，又开始频繁的给他发消息了。　　算了，早死晚死都要死，还不如先把这尊大神送走。　　李七顿：我看过你拍的先导片了，拍的不错。　　韩子栋：谢谢夸奖。　　李七顿：不愧是我饭的偶像，你果然没有辜负我的期待。　　韩子栋：谢谢你的喜欢。　　李七顿：我已经整理了十三份画稿发给了你，你记得查收一下，尽快给我一个准话。　　韩子栋：好，我会抽空审核一下。　　李七顿：那行，我玩游戏去了。　　可算是把李七顿送走了，韩子栋松了一口气。　　只是约莫四十分钟后，正在吃晚餐的韩子栋再次接收到李七顿的亲切问询。　　『你看了没有，群里的小伙伴们都在问我呢。快点……快点。』　　韩子栋瞬间觉得眼前的食物失去了吸引力，原本的他自由自在，但是自从他加了李七顿后，每天都要被李七顿支使做这做那，明明是自由身的他居然有了种上班的感觉。　　他喵的！　　他回卧室拿出了笔记本，开始验收李七顿发来的邮件。　　附件的文档里，每个画稿都附带了作者的年龄、道级住址以及网名。　　一边吃着炸酱面，一边浏览画稿，他还真发现了几个不错的画稿、以及人设。　　『田家老三：男主角，面冷心热，冷酷无心地照顾女主，但是嘴上却总喜欢说些带刺的台词，帅气男人一枚.jpg。』　　『啊对对对：女主角，高冷高傲，我是女王，像是带刺的玫瑰，只有遇到了真正喜欢的人，她才会像水仙花一样娇柔，火柴人女主一坨.jpg。』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