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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五章 郁结伤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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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年胤祥是雍亲王府的常客,兆佳氏自然也和潜邸就在的几个妃嫔很是熟悉。  跟裕妃更是闺中好友,多年相交了。  裕妃一见她来,立刻上前迎她:“我说今儿喜鹊叫呢,原来是有贵客要来。”

兆佳氏就笑:“你可真是太会哄人了。”

“嗨,要不怎么办呢。”

耿氏指了指她的肚子玩笑:“哪有你舒心,你现在可是最最精贵的,王府里上上下下,连王爷都得哄着你开心呢。”

兆佳氏拍了她一下:“别拿我找乐子了。我是想跟你说说四阿哥的事,天申在么?”

耿氏一乐:“在,在屋里扒着炉子等烤红薯呢。早上昭嫔宫里的禾香特地送来的。”

五阿哥弘昼跟弘历同年,只是稍微小了四五个月。  但瞧着玩心就重了许多,被耿氏叫到身边还拿着一个小叉子,眼巴巴地张望:“十三婶,我王父来了么?”

他小时候病重,是胤祥找了方子救回来的,雍正就让他称呼胤祥“王父”。  他大约也跟这个十三叔投缘,总喜欢缠着胤祥带他学骑马。  兆佳氏笑道:“他忙得根本不着家,天申啊,四阿哥今儿去书房了吗?”

“没有呀,他不知道怎么了,一看见字就头疼,有好几次都疼哭了,师傅们早就不让他做功课了。”

弘昼想了想:“可是他还想偷偷做,然后就晕倒了。师傅们就让他休息,不用来书房。后来谨娘娘说四哥好了,来上了两天,又晕倒了,晕了好久。”

他说着说着有点害怕,缩在耿氏身边:“哦,四哥还吐了,就是晕过去那天早上,他刚写了三个字,就捂着头和眼睛吐了。”

兆佳氏懵了:“这是个什么毛病……”  听着像是个想偷懒的说辞,但弘历又不像要偷懒的样子。  三番五次勉强自己去努力学,为此都晕了两次了。  耿氏也有点不理解:“会不会是学得太用功,学伤了?许是歇一段时间就好了。”

兆佳氏叹了口气:“昨儿王爷不放心,特地叫我去延禧宫看了看,我看谨嫔……好像还是在催四阿哥用功。你们一贯关系也不错,你也劝劝她。孩子还小,可别伤着根基。”

耿氏有点为难,和她坦诚。  “我也不瞒你。以前我俩还聊得起来,但我比她先晋了位份后,她心里就有点疙瘩,我要是劝她,恐怕她反倒不听。”

这也是人之常情。  兆佳氏无奈:“我们王爷担心四阿哥,可这后宫里头吧,又没个主事的人……”  耿氏笑笑:“想来等皇上这次回京城,后宫就该有主事的人喽。”

昭嫔如何以一敌十,皇上如何宠爱有加。  几千里外的事,京城都已经传得沸沸扬扬了。  这里头显然有皇上的默许,或者说,是授意。  兆佳氏听她虽然有点酸,但也挺看得开的,便拍了拍她的手。  犯难道:“只是眼下可怎么好?我们王爷昨儿愁的连夜写了折子,六百里加急递去福州了。”

毕竟皇上子嗣不丰,就这么三个阿哥。  哪一个出点事都是天大的事。  耿氏拍了一把自家儿子,一抬下巴:“你、去给你四哥送点烤红薯去。机灵点,看看你四哥身体怎么样了。”

弘昼委屈巴巴地“哦”了一声,跟着嬷嬷出去了。  兆佳氏觉得颇有趣:“咱们天申的性子倒是好,和你小时候也像。”

耿氏给她添了热茶:“他在面前你可别夸他,天天顺杆爬,不知道有多皮。”

紫禁城里连连绵绵下了好几日的雪,今天刚放晴,屋里也被雪光映得亮堂堂的。  年妃和齐妃正巧来寻耿氏说过年给后宫里的宫女太监派赏赐的事,见兆佳氏在,又寒暄了几句。  还没来得及说正事,弘昼就旋风似的一路跑进来。  嬷嬷拎着小食盒跟在后面都快追不上了。  “哇,额娘,你快来啊,额娘……”  耿氏吓了一大跳,两三步冲过去把儿子抱了起来:“怎么了这是?”

“谨娘娘打四哥了,四哥吐血了。谨娘娘晕倒了。”

兆佳氏一惊,赶紧让丫头去养心殿找胤祥。  耿氏和齐妃都沉默着没开口。  年妃皱紧了眉,倒是主动站了起来:“咱们也去看看吧,可别真出事了。”

太后和皇后不在宫里,后宫拢共就她们三个位份高些。  她话都说出口了,另外两人也不好再拒绝,便请了兆佳氏一起往延禧宫去。  延禧宫里这会已经乱成了一锅粥。  钮祜禄氏早起哄着弘历喝药哄了半天也没能喝下去,气得拍了他两下,没想到弘历居然吐了一口血。  小小的孩子嘴里鼻子里都是血,她当场就腿一软晕了过去。  郭棉棉一早就出门去自己的“大棚种植园”了,也不在延禧宫。  下人们吓得纷纷尖叫,还是弘昼刚好进来。  他的奶嬷嬷喊了句“快叫太医啊”,延禧宫众人才反应过来。  年妃几个到的时候,太医们已经在里面看诊了。  大冷的天,胤祥站在弘历床榻边,头上都是细汗,显然也是匆忙赶来的。  延禧宫的下人们跪了一地,各个噤若寒蝉,头都不敢抬。  钮祜禄氏方才气急攻心晕了过去,这会儿太医拿着薄荷香片一熏,倒是很快醒了过来。  胤祥方才问过弘历的嬷嬷前因后果,憋了一肚子的火气,一开口就满是火药味:“谨嫔娘娘,你是想逼死四阿哥吗?”

钮祜禄氏捂着心口:“我、我只是担心他的身体。”

胤祥脸色极难看:“担心他所以打他?不顾他的身子非逼着他去上书房?”

“他不肯喝药,我只是急了拍了他一下,”钮祜禄氏擦着眼泪:“他是我亲生的孩子,我怎么可能害他。”

胤祥本还要说话,一看太医放下了手,忙道:“四阿哥怎么样了?”

太医有点为难:“殿下,四阿哥原本只是心病,臣等开的也是温养疏结的药。但……今日忽然吐了血,恐怕郁气终是伤了肺腑,要好生调养一段时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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