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夫，他们说你们家有个叫季允的娃娃，当兵牺牲了。他们是来送骨灰的吧？”

后面这句话，吴建平也不确定，他是看着白曦说的。　　“是的。”

白曦肯定地点头。　　“啊？”

季大山愣了一下，脸上露出惊讶的表情，摇头道：“我们家没有叫季允的人。”

“看嘛！你们肯定是搞错了。”

吴建平又看向季大山说道，“姐夫，我还去土头干活，你跟他们说嘛。”

“要的，你去嘛！”

季大山满口答应，吴建平离开后，他看向白曦说道：“你们真的搞错了。”

看着满脸沧桑，处处透着憔悴的季爸爸，明明儿子就在嘴边念叨，却满脸陌生，怎么都不认识。　　白曦心里难过极了。　　强压下心里的悲伤，白曦说道：“我们接到的命令是这样的，如果不是的话，我们得跟您了解一下情况，然后再跟上面汇报。”

“可以，你问嘛！”

季大山拍拍手上的灰尘，走过来说道。　　“季妈妈不在家吗？”

白曦一直观察季家的情况，好像没看到吴全珍。　　“她在屋里，不太方便。”

季大山解释道。　　“不太方便是？”

周围都修上了新楼，但季家的房子还是二十年前的老样式，经济条件应该不是很好。　　“眼睛瞎了，十几年了。”

季大山苦笑一声，显然这十几年两人过得很清贫。　　“怎么会呢？”

白曦忍下去的眼泪，又涌了上来。　　“哎！”

季大山神情有些落寞，“03年春节，她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就哭了，一连哭了好几天，怎么劝都劝不住。后来也时不时，也会呆呆哭上好久，眼睛就这么坏了。”

“说来也巧，我们刚结婚的时候，还商量以后要是有儿子，就取名叫季允。　　但不知道为什么，结婚二十多年，都没能有一个自己的孩子。　　03年之后，忽然觉得家里有些冷清，这里心里啊！空落落的，总觉得缺了什么，不得劲儿，连日子都没有盼头了。”

听到这里，白曦的眼泪已经止不住了，她抬头望天，想让眼泪缩回去，但泪水却顺着眼角不停滑落。　　“我呀！现在也想开了，就我和老婆子两个人，安安稳稳地过完下半辈子，也不错。”

季大山豁达的话语中，却隐隐透着失落和遗憾。　　见白曦泪流满面的样子，季大山忙道：“怎么了？怎么还哭了。”

“对不起！沙子迷眼睛了。”

白曦起身跑到房屋间的小巷子里，她再待下去，真的会忍不住将一切都告诉他们。　　叶霄跟了过去，梁城接替白曦继续询问情况。　　小巷子里，白曦捂着嘴，偷偷流眼泪，叶霄走过来摸摸白曦的头，搂着她安慰道：“想哭就哭出来吧！”

叶霄的话，成功让白曦心里的防线决堤了，闷闷哭出声。　　好一会儿，白曦忽然闷闷地说道：“队长，我们干翻游戏吧！”

叶霄有些意外，没想到最柔软的白曦，竟然是最豪气的。他从来没想过干翻游戏，更多还是顺应游戏，在夹缝中求生存。　　“前辈说了，游戏挑选玩家是为了执行一项极其危险的任务，而那个任务世界，只有玩家才能进入其中。　　能让游戏这么强大的文明，花费这么大的代价，去获取和寻找的东西，必然不同寻常。　　那样的世界里，说不定有能让我们变得更强大的东西。”

“既然科技短时间内赶不上，那就让我们自己变得强大，强大到连游戏都害怕。”

白曦抬头看着叶霄，眼里的坚定前所未有。　　“好！”

望着她琥珀色的眼睛，叶霄温柔一笑。虽然只一个字，但这是叶霄的承诺。即便是地狱，他也陪着她去。　　“队长，你真好。”

白曦嘴一瘪，抱着叶霄的腰，将脑袋埋进他怀里。妈呀！好感动。自己这么无理的要求，队长竟然都答应了。　　“既然决定了，就不能轻言放弃，朝着这个目标不断前进，我永远在你身边。”

轻轻抚摸白曦的脑袋，叶霄轻声鼓励道。　　“嗯。”

白曦坚定地点头。　　整理了一下心情，白曦恢复过来了，叶霄给她擦擦脸上的泪痕，“走吧！别让季叔叔等久了。”

叶霄拉着白曦的手，向外走去，看看给予自己完全信任的叶霄，又看看院坝内，努力回忆的季大山。　　白曦在心里发誓。　　早晚有一天，她要让游戏背后的人，也体验一下什么是恐惧。她的记忆，她的人生自己决定，没有任何人可以控制她。　　在白曦下定决心的这一刻，在人类无法了解与触碰的某个维度空间，传来一道紧急的警报声，惊动了周围无数个光点。　　这警报声翻译成人类的语言就是：“警报！AT369号数据体脱离，核定接口，重新连接……连接失败……再次核定接口，重新连接……连接失败……”　　维度空间内，不停传来失败的警报声，良久之后，那声音再次响起：“AT369号数据体连接成功，数据畅通率70%，低于正常水平29%。此号数据体为S级预选，请管理者及时修复连接。”

一个隐藏在光芒内的人形生命，看着面前的光幕，上面显示着白曦所有的数据信息。　　她的年龄，出生地，人生经历，在游戏中的表现，以及潜力和各项能力数据，都非常详细。　　最醒目的是，在所有数据的最上方，几个大大的红色字样：　　S级预选玩家（6）　　只一个念头，人形生命面前的光幕变化了，出现一张S级预选玩家名单，上面只有6个名字。　　白曦赫然在第六的位置上，另外五个人的名字是模糊的，看不清。　　关闭名单，光幕又返回白曦的数据信息，看到黑暗域主四个字的时候，人形生命周身的光芒瞬间乱了。　　“黑暗域主，黑暗域主，这次又会是怎么样的风波呢！”

低喃一声，人形生命在警告数据处，打上了“留待观察”意思的字样。　　——　　跟季大山了解清楚情况之后，依照村里，人死后要葬在高处的风俗，几人准备将季允葬在能看到村子的山上。　　走的时候，白曦转身看向季大山说道：“您就把季允当儿子吧！他肯定也是这么希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