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慢,”九青道人察觉到自己内力暂时消失,冒着冷汗叫道:“两位官爷和我们恐怕有些误会,我们师徒两人在江湖算命为生,不知道怎么的就得罪了两位官爷?”
一名锦衣卫冷笑道:“你们青云教的人多半伪装成江湖术士,说书先生,这个我们早就知道,不必装疯卖傻。你门外的那青云标志,当我们认不出来吗?”
九青道人和唐羽对望一眼,明白是有人故意在这里留下了标记,只觉得百口莫辩。而唐羽这才知道这教的名称正是“青云教”。他立时便想到,“‘青云教’?这可不正是在临湘救我的那名姓吴的乱党所属的教派?”
一名锦衣卫又质问道:“你们的首领呢,他在哪间房?不说出来我们当场要了你们的命!”
九青道人苦笑道:“不是不肯说,只是实在无话可说,两位既然没找到想找的人,那随便找个替罪羊回去领功也可,不用多说,就动手吧。”
两名锦衣卫相视一瞬,对唐羽二人又道:“我们这回本来是要来找那人,这回却只找到你们这些小喽喽,那这事还不算完,我们抓住你们本来也无用。你们若肯说出他的下落,并和我们合作,我们不但不要你们性命,还可以包你们比在教中过的更好。否则,我们多杀一两个也并不多!”
这回说罢,那持剑锦衣卫手中捏紧了剑柄,目中射出了怒火。九青道人知道自己内力暂时不足,唐羽毕竟实战不足,实在不足以从眼前这两名锦衣卫手下逃出生天,一时面色为难。唐羽鉴颜观色,心中知道利害关系,随即朝九青道人佯作焦急状,持起兵器退了一步,说道:“好了,九哥,事到如今,也管不得那么多了!那人待我们如此,让我们帮他在这里替罪,还不如我们就随了朝廷,好歹保住一条命!”
九青道人随即明白,作出一脸苦涩:“这...这万万使不得,我们教中令严,如果判处,惩罚严重啊!”
唐羽却慢慢放下手中剑,叹道:“哎,你怕教务处罚严厉,我怕的是现在就小命不保了...”那两名锦衣卫眼看有戏,不禁面露喜色,冷笑道:“放心,你们若能尽快说出来,我们不会亏待你们,那小哥心中明白的很,如果不说,哼——”那九青道人面色为难,片刻后又道:“好,那这件事就豁出去了!不过两位官爷见谅,我们两个小人物的性命拿捏在两位的手里,随时可以取走,二位想要反悔确实易如反掌,我们二人实在还是怕得慌。我斗胆请两位把我们先行带到人多,安全的地方,到时候我们再把事情告诉两位,两位当即也不便动手取我们二人性命,我们这才放心。”
两名锦衣卫眉头一皱:“人多的地方麻烦也会很多,不过管不了那么多了,你们只要能小心点行事,不被人发现那也可以,否则我们暗中下手,也不无可能。”
九青道人连忙赔笑应承下来,“这是自然。”
那两名锦衣卫这才放下心来来,将刀剑各自收入鞘内,交换了一下眼神,便对二人说道:“你们二人既然决心归附我们了,那且先把兵器寄存在我们这里,稍作休息,我们便带你们出去询问。”
唐羽,九青道人心中想法别无二致,都知道现在的性命是保的一时算一时,也随即点头同意。说罢两名锦衣卫上前来解二人兵器。忽然间,唐羽,九青道人都感到腰间一软,都闷哼一声,便坐倒在地。唐羽立时惊呼道:“二位官爷这是干什么?”
九青道人眼睛咕噜一转,便笑道:“二位官爷太过谨慎了,凭我们二人的武功,又解下了兵器,何必再将我二人点倒?”
那两名锦衣卫听罢,都是恶狠狠地大笑道“你们两个小贼,想跟爷爷我玩这一套?要知道我们可不是吃素的!我们锦衣卫执行任务那么多次,擒得的叛贼累计也有数十人。你们这些叛贼,虽说品性低劣,但是对那人倒是万分的恭敬啊!你们二人言语不实,休想瞒过我们!”说罢又是两脚,将唐羽二人踢翻在地。两名锦衣卫眼中已经射出杀意,当场就要取唐羽二人性命。九青道人还待辩说,但唐羽倒在地上,心中一下想起了自己在邵家的经历,只觉得血气涌上心头,放开了声音道:“好,有种你们两个就把我速速杀了!我养父母全家上下都是被你们朝廷侍卫弄得家破人亡,如果我今天不和这两个恶贼拼个你死我活,我就枉为人子!”
一名锦衣卫恶狠狠道:“好,好,看来你也有些前科,和我们的人交过手了。这回你既然自己要求,那我们也不客气了,就送你去和什么养父母下地府重聚吧!”
另一人还皱着眉头道:“我们如果杀了他们二人,恐怕对找‘他’更不利了。”
“你还没看出来么?这两个叛贼是死也不会说出那人的下落了,现在下手,也省的心烦!”
唐羽听罢,虽然还不知道他们口中“那人”是谁,但隐隐已经对这人心生几分敬意,便大声喝道:“不错!别说我们其实不知道他人在哪里,但就算知道,也不会讲!只要是能除掉你们这些朝廷走狗的人,都是我唐羽敬佩的英雄!”
话音刚落,只听得屋外缓缓传来一阵声音:“两位太抬举我楚某了,斩杀奸佞,除掉朝廷厂卫,正是我辈为重振朝纲,恢复黎民安康应做之事,何足挂齿?”
这声音听起来出自一年轻人之口,中气强盛无比,掷地有声,只听得每说一个字,这声音远近都不一样,如同云雾般飘忽不已,不知道人到底在哪里。九青道人目光中闪烁着不可思议的神色,连声音也有些发颤:“传音入密?”
两名锦衣卫额间也突然冒出了汗珠:“他...他在哪里?”
突然门外一阵蓝光侵入,在月光下只显得优雅迅捷无比,只听得两声闷哼,两名锦衣卫只感觉两股罡气随着蓝光分袭二人,劲力之强,根本无法抵挡,只哼了一声便倒在了地上。得手之后,一个人影出现,背对着月光,仍是看不清面貌,但是看这修长清拔的衣着身材,正是白天里漓江舟头上的蓝色披风男子。那两名锦衣卫口中溢出鲜血,躺在地上动弹不得,只看着这人,目瞪欲裂,怔怔地说道:“我们....要是早知道你有这等功夫,也不会再想着来...”话音未落,已然气绝。这人出手不过一瞬之间,这里的一切便都重新归于平静,一切就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般。唐羽看的目瞪口呆,难以相信这人出手之快,功力之强。“两位高风亮节,品性极高,在下十分佩服。我们的人为了给我引开注意,给二位添了不少麻烦,在这里给二位赔罪了。”
唐羽见方才他出手还没看清就制服了两名锦衣卫,已经是崇敬到极致,哪里还会计较其他,只是怔怔说不出话。这蓝衣男子看着唐羽:“小兄弟,你既然有意反东厂锦衣卫,可有意加入我教?”
唐羽只是说不出话:“我...我...”只听得门外传来一声枯涩的声音:“公子,此时此刻恐怕不是时候,不宜久留此处。”
那蓝衣男子也并未说话,从身上取下一云彩状绳结放在桌上:“想必阁下也已经知道我们教派,如果以后有意加入,只需拿着这‘青云结’到任何一个分舵来报我名头。”
说罢,闪身而出,瞬间又不见踪影。月光下只觉得万籁俱静,两名锦衣卫确确实实地倒在房间里却在告诉唐羽这一切都并非虚幻,那蓝衣人的气度气魄实在压得唐羽喘不过气来。他明明是核心人物,但出手一刹那后,似乎一切都已经和他无关。“这可就是真正的高手?”
唐羽看着握在手中的这青云结,不禁背心发热,只觉得这人的功夫实在远超自己所想,对这人的敬意也实在达到了极点。“啊!那...酒家外的那些埋伏,他恐怕还不知道,我得前去提醒他们啊。”
唐羽说罢还真要起身追去,九青道人只淡淡一句:“不用了,就凭那些人,恐怕连一杯茶的时间都拦不住他,朝廷下次是应该吸取吸取经验了。”
唐羽问道:“他的功夫真有那么高?”
“不是真有那么高,是比那更高。”
唐羽心中充满了好奇:“大哥,你混迹江湖那么久,一定知道这人的大概来历吧,他们口中先前所说的’青云教’...对了,正是,我前几个月还从一名武陵的乱党口中听说过这个名字,这个教和朝廷到底什么关系,在江湖上又是什么地位?”
九青道人轻轻摇了摇头,恢复了神色,回答唐羽道:“你对江湖的事知道的太少了,这段时间,我一起讲给你听就是。”
九青道人又咳了一咳,“还有,这次...算是你救了我的命啊。”
唐羽淡然一笑:“我要不是大哥照看,恐怕连出桂州城也难。”
九青道人又摇头晃脑道:“未必,未必啊...”经过今夜这一件事,他对唐羽又多认识了几分。“这次的事你不用多说了,你能不独自离开,还来通知我有难,已经很难得。为了报答你,没什么好说的了,我这段时间便花花心思,把你这可怜的拳脚功夫也给补一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