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韩静和唐羽待天亮后重新回到洪泽山庄,费廉竹儿等人也都有惊无险地摆脱了锦衣卫的追捕,在山庄聚首。众人对唐羽的重新出现也都是高兴不已。“这次在洪泽山庄一行,没想到给舵主惹上了不小的麻烦。”
韩静道歉道。费廉也捶桌道:“那些锦衣卫一定是从六大杀手那里探知了我们韩堂主的行踪,推测到了我们要来到洪泽山庄,这才想突发奇袭,想要将我们一网打尽。嗨,没想到我们前来,让你们耗费了那么大的兵力。”
宇文斌摇摇手,“韩堂主你们实在是客气了,我们洪泽山庄归附青云教多年,早就做好了和朝廷相斗的准备;而且我们在私底下也多次和朝廷船队生过冲突。朝廷若真想要拔掉我们,也不是师出无名。倒是这次,若不是韩堂主你们急智多谋,武功高强,我们山庄恐怕要毁于一旦了。”
说到这里,宇文斌宇文治等人都对这次立了奇功的唐羽表示了谢意,想到在前一天对唐羽还有过种种误会,现在都又是惭愧又是感激。想到这次朝廷毫无预兆袭击洪泽山庄,韩静对宇文斌分析道:“朝廷想要出兵围剿我们武林门派,从来都不是没有兵力,只是没有名目。像曾经的少林武当,既然没办法加诸罪名,就只能暗中相斗;而像几年前关东的朱雀门,和朝廷做对太甚,朝廷便找了个名头将朱雀门一网打尽……”宇文斌在一旁也点了点头,“的确,我们青云教和朝廷这些年正面相战越来越多,朝廷给我们头上加的罪名也越来越多。洪泽山庄这一战虽然不输,但是和朝廷的瓜葛就又深了一道,以后朝廷以此为名来侵扰洪泽山庄,可能更加方便了……”说到这里,山庄众人不免一阵心忧。韩静见状,站起身来正色说道:“不错——我们青云教作为武林中和朝廷恶势力最针锋相对的门派,和东厂锦衣卫过招无数,风险也不小。但现在随着厂卫在民间暴行不断,我们抵抗过程中也不断地积攒众望和民心,总有一天我们青云教会一呼百应,让东厂锦衣卫受全天下人反抗,到那个时候,我们的力量就已经不惧他们了!”
宇文斌等人听了,也都不自禁升起一股豪气,“不错,东厂锦衣卫现下名声狼藉,人人得而诛之。早晚有一天,我们师出有名了,倒要反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这番话一出,众人也都是精神一振,虽然青云教行走江湖随时随地可能受到朝廷针对,但是如此艰险的任务并非没有收获,若终有一日能扳倒东厂锦衣卫,也不枉了众人的一片热血。众人将杯中酒一饮而尽,也作为给韩静等人的送行酒,“预祝韩堂主顺利完成任务!”
韩静,唐羽,费廉,竹儿四人又踏上了前往淮扬的路,现在离淮扬已经不远,已经快要进入十一月,离预期赶到的时间也差了没几天,正好赶上。走了几日,已经快到淮扬。为了避免再出现像徐州那样的事情,众人行止更加收敛,也更注意反跟踪,绝不能再让六大杀手那样的人出现打乱计划。淮扬地处江南中心,江南一带雨水丰沛,现在即便已经入冬,也仍有冬雨清寒淅沥,滴在了房檐间,淌到了泥洼路上。在路上,韩静等几人戴着斗笠,骑在马上不疾不徐地前行着,突然,听见不远处传来呼喊声:“救命啊,有强盗啊,我的银子啊!”
循着叫声望去,只见一名中年妇女和一名少年在后面追赶,前面不远处有几名蒙面人挟着包裹逃串,想必是这二个被抢的人是路上过客,在这里被拦路抢劫。费廉正要出手,韩静出手势示意不用。“这种江洋大盗,小偷小摸的事,交给官府解决就好。”
唐羽在一旁听到,眉头一动,向韩静问道:“静儿,我们青云教惩强扶弱,无论对官府还是对山贼,都应如此,现在为什么又——”“这是当下形势决定,我们已经快进入淮扬境内,绝不能再高调行事,暴露行踪,否则任务很可能就此失败。”
唐羽坐在马上,看见在濛濛雨雾中,盗贼已经越跑越远。路过那妇女和少年时,透过沿斗笠滴下来的雨滴,唐羽看到他们在泥泞路上哭的泣不成声。唐羽不由得心头一酸,低头淡淡说道:“你说这种事情交给官府,这么说,你还是信任官府的。”
这话显然是对韩静提问。“嗯,有坏的官,当然也有好的官;就像那些盗贼,可能也是绿林人士,所以江湖人士也是有好有坏。”
韩静似乎头也没抬,似乎这是再简单不过的问题。唐羽叹了口气,又笑了笑,或许觉得还是自己领悟不够,不由得心生惭愧,自言自语道:“是啊,我们的任务只是对付那些朝廷的恶势力,但若是朝廷亲民亲天下,我们当然也应对他们公平相待的。”
韩静继续执缰前行,丝毫未动,只是藏在斗笠下的目光朝唐羽盯了一瞬。不一会,众人就已经进入淮扬城内,这几人找了家小酒楼,订了房间,吃起了午饭,从下午开始,就要计划蹲点尚府,袭击锦衣卫的事宜。几人下午在房内商议许久,如果要成功伏击锦衣卫,起码得先对尚府内部布置有一定熟悉,而不知哪一天那些锦衣卫就要对尚府下手了,所以,事不宜迟,必须尽快潜入尚府,先熟悉熟悉尚府内部布置。夜已深,淮扬仍是下着小雨,韩静等人披着雨衣,出现在了尚府之外。四人互相交换了暗号和计划,各自翻墙而入。这尚府毕竟是曾经的东阁大学士所在府邸,所以府内也没有太多重兵把守,不像那些将军府中防守森严,四人在府内行走并不困难。大概踩点完毕后,四人在府内的墙角下碰头,准备翻墙离开。正在此时,韩静等人突然听见在不远处的墙角边传来了脚步声。定睛一看,在月光之下,在墙角的另一边,两条拉长的人影映在了地上,显然这两人也是贴墙而行。韩静等人心中明白,自己的行踪可能已经被这两人发现,此时必须得先逮住这两人问个明白。费廉当头,首先朝墙角挪去,可以感觉得到,对方二人也正在朝墙角缓缓移动。费廉一咬牙,突然贴着墙角一转,朝前方双掌直推。韩静也紧接着鞭出如风,直攻对方二人。对面二人背着月光,一时间看不清面貌,但其中一人见费廉攻来,丝毫不乱,一掌拂掉其掌力,反而将费廉一掌推开半丈。另一人见韩静鞭至,赶忙从腰间抽出短棍,将长鞭隔开,同时也纵身上前,想要拿下韩静。可见,这二人都非庸庸之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