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月以来,唐羽已经逐渐将昆仑拳脚、剑法、心法熟记,天天勤加修炼,加之自己的天资和郑掌门当时给自己的银杏丹,功夫突飞猛进,七天一境,这不过一个月的时间,唐羽也自感功夫圆熟不少。唐羽之前所学的所有功夫只不过林雨教的几式基本剑法,九青道人教的基本心法气功,和林远楼教的家传基本拳脚和御气之道,这些功夫虽说稍稍也组成了一套完备的功夫体系,但是毕竟都不是名家名派的武功,唯有烟雨听风算是唐羽的傍身绝技。但唐羽使这烟雨听风,犹如一个入门棋手抱着一本精深难测的棋谱,虽有时也会和老手们在三招两式上拆得难解难分,但现学现卖终归不稳,偶有闪光也只是靠自身悟性加上三分运气,碰到稳扎稳打的棋手时,简单的死活题便已经解不出来。这段时间,唐羽总算是真正接触到了自己修习的第一套成体系武功,昆仑剑法比之烟雨听风,犹如一本中阶的棋谱,在对战普通高手时用上更加实用,也不必太露锋芒;昆仑拳脚法比之林远楼教的总是精深几分,也好让唐羽集思广益多有领悟;昆仑心法本就讲究返璞归真,宁静致远,和烟雨听风以及茶叶的性质相得益彰,也可让唐羽之后再使剑法时,内外施为更加自如。细数起来,在过去一年的江湖之旅中,唐羽在初出茅庐时和龙虎山庄的两名武师动手取过胜,那时虽是刚刚带艺出山,但武功已经胜过不少江湖中不少二三流的泛泛之辈;之后得九青道人传授了一段时日,能和刀霸刀狂对战也在几十招内能斗得难解难分,之后和刀月派掌门曹天冈一战,也是斗得近二十招才落败。就算排除掉一些兵器和敌我双方的心理因素,以这些战绩来看,唐羽当时也已经能在年轻一辈中排上一流的末位。像皇甫亦、沈清言、刀霸刀狂这等人,随是门派中二代弟子,但比一些小门小派的掌门已经不差,唐羽在新生代中和这几位相比自是稍有不如,但是定然还是胜过大多武林门派中的年轻弟子。不过,接下来在深宫的一战,唐羽却又被侍卫斗得方寸大乱,大失水准,究其根本,还是根基不牢。这次在昆仑派成规成矩、勤加修炼三个月后,唐羽自知仍未必能胜过皇甫亦这等年轻辈数一数二的高手,但是至少对上一些 寻常好手时,定是稳当了不少。这一日,唐羽闲来无事,练了一天的功,不免心头微闷,便拿着剑走出山门外,离昆仑山再向西北行出十里路后,正有一座巍峨壮丽的雪山。唐羽从山脚往上望去,只见这山腰之上,云雾缭绕,雪色沉沉,现在虽然已经是四月,但是这昆仑一脉仍是有这等雪峰未化,一幅“日照素银峰,烟锁昆仑顶”的景色跃然眼前。唐羽看着座山陡峭异常,山体上几乎没有成痕迹的路,想必是人迹罕至的荒山,不觉一股荡然之气透胸而出,“既然这座山别人没登过,我更要试试!”
唐羽把剑捆在背上,踏雪而上,这座山在周遭也算是巍峨鼎力的一座高峰,加之山壁陡峭,积雪不化,山路甚是难爬。以唐羽的轻功,仍是险象迭生,数次踏在层层覆雪上时,脚下都是滑溜溜的难以上行,险些摔下山峰。但唐羽仍是凭着手脚并用,硬生生地扒着一块块石尖撑上了山顶。到了山顶后,唐羽已经是双腿微微发软,手上更是伤痕累累,他呼了口气,看了看周遭环境。这山顶之上往外看时,正可一览周围群山,唐羽不免胸襟一展,伫立良久。山顶上冷风刮面,覆雪层层,甚是寒冷,唐羽咬了咬牙,搓了搓肩膀。“这一个多月来,我学到了不少功夫,练功之余终于可抛下那些繁杂世事,也算是求得心安了。但是,这样的生活,终点又在何处?”
唐羽心里一闷,逆着身上的寒意,长啸一声,这一呼啸,山上风雪都微微颤动。停下来以后,唐羽仍是觉得胸中不够畅快,身上说不尽的力气,便对着山顶旁边的乱石、草木练起了掌法,直打得石壁石屑纷飞。唐羽施展得越来越尽兴,纵声一跃,又跳过一座小假山,而这假山后,他看到山顶的另一端竟然有几根燃烧过的木柴和一些动物的骸骨,这柴火看起来也不过才用过了两天。唐羽心中讶然,“在这种地方居然也有人生过火,会来到这座山头的人,想必也是胸中烦闷,前来攀登排遣的异士。”
唐羽走了几步,从覆雪中居然又发现了一些用过一段时间了的木柴和骨头,和一些石具等用品。这下唐羽才不免吃惊,这座山顶上连避风雪的山洞都没有,最近竟有人还在这里生活过一段日子?唐羽带着渐升的好奇心,继续在山上石堆前后寻找,居然在这一处发现了一个雪人!唐羽靠近一看,“这雪人外表平滑,显然还没被什么风雪侵袭过,看来还是刚堆了不过一天半天。”
他下意识地朝四周看了看,在雪人周围竟然也没有看见脚印。唐羽摇了摇头,不再多想这些事,“或许也是一名练武之人,轻功极佳,童心一起堆了这个雪人,便离开了吧。”
这个雪人身形较大,比寻常人宽了一些,个头如同常人,如果再加上手脚,真和常人体型差不多。唐羽看着这个雪人,忽地忍不住想要练练刚才练过的昆仑拳法,便蓄了蓄力,一拳朝雪人击去。砰的一声,雪人外表的雪花震落了不少,雪人顿时“瘦”了两层。但唐羽自忖这一拳使出的力不少,原以为起码将雪人打塌一半,但没想到才打落了两层雪花,看来这个雪人堆得还相当密实。唐羽再次回蓄了一手,再猛地向前一击,这一击打在雪人胸前,少说也有数百斤的力,非得把雪人打穿不可。但唐羽触手一瞬间,仍觉得这个雪人中间有一硬物,竟然活生生地接下了自己的这一拳,而下一刹那,只听的“呵”的一声大吼从“雪人”中发出来!唐羽这一拳击实下去,忽觉雪中一阵巨力迸发,自己的拳劲没能把雪击散,但这股巨力一震之下,整个雪人一下碎落成雪花,而自己也被一下震开数丈!唐羽惊魂甫定,拨开眼前乱雪,这才看清,这雪人中竟然埋着一个大活人!这人看起来七八十岁,瘦骨嶙峋,眉发雪白散乱,穿着一身灰白袍,这时被唐羽一拳震了出来,正自调整内息。唐羽一想到自己八成力的一拳实打实地击在了这名老人的胸前,恐怕已经要了对方的性命,这下实在也吓得不轻,连忙上前去急问道:“老人家你没事吧——”突然,这白发老人一睁眼,袖袍一攘,“竟敢打扰老子的好梦,快滚!”
唐羽还没走近,被这老人拂袖一挥,竟然察到一阵强劲的内力扑面而来,不由自主地使出刚刚在练的昆仑拳法卸掉了这一下的劲道,后退了两步才止住摔倒的趋势。唐羽站住以后,心中不免更惊:“这老人受了我的奋力一拳,虽然拳劲被外面覆盖的雪卸掉了五成力,但是这一下仍是不轻,他却毫无伤损;而且就方才他这一手的内力来看,竟有一流高手的风范!”
这老人见唐羽使出昆仑拳法和步法后,突然怒目圆睁,喝道:“原来是昆仑派弟子?好,更该教训!”
说罢飞身拍掌而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