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时。乌云翻滚。乌云在天上恣意地扭动着丑恶的身姿。极为得意地看着地上的芸芸众生。而地上的芸芸众生正慌乱地准备承受秋雨的袭来……乌云为了享受这份由恶作剧而带来的快意,拼命地忍住,不让雨水落下。雨水不停的蓄积结果是让自身身躯逐渐无法飘逸,凝重,凝重!再凝重!降低,降低!再降低!直似欲摧毁大地上的一切众生!一道耀眼的电光从乌云的身上划过,“啪喳——!”
一声轰响!雷公电母也许是再也看不惯乌云的装腔作势了!终于出手,用电剑把乌云划开了一个缺口,用雷声警告乌云的小人心性行为要收敛!天雨。终于找到了一个缺口!“哗!——哗!——”地倾泻向苍茫大地……秋雨在雷电的紧迫急催之下,越下越大……南宫雨坐在柜台后面看着秋雨的倾泻,心中涌起一股淡淡的愁绪:不知少爷现在在哪里?不知他所处的地方有没有在下雨?更不知他日常茶饭是否依时……唉,虽有自古英雄多磨难一说,但他却还是一个十六、七岁的孩子……江湖的险恶,人性的奸诈,有许多情况又岂是靠武力能够解决的?但愿老主人在天有灵!能够照看少主一、二……南宫雨为江无风的孤身行走江湖在这秋雨的倾泻之际,担上了无数个心……暴雨不长久!一顿饭的光景,天空因积蓄的雨点飞快地倾泻下完了绝大部份,仅剩下几滴离散的雨点零落地洒向苍茫大地……一辆马车自东急驰而来!驾车的人头戴青竹笠,身披绿蓑衣。不知是为了避雨还是为了不愿给人瞧清面目,竹笠压得极低。马车车厢门紧闭,厢窗外用极厚的布料做的窗帘,那窗帘吃雨水的渗浸,显得极为凝重。以致在马车行走之际,窗帘合夥极为笨拙地僵动……马车来到店前,驾车的车夫收缰勒马,停了车。早有因职业习惯驱使的店伙计皇甫龙见状,急忙上前谄笑着对驾车的车夫道:“客官,您这边请!咱们酒楼是老字号,内设厅院幽静舒畅,还有马槽房,外堂的酒楼是名师主理,菜式花样繁多,包您吃得开心,吃得滿意!”
边说边哈腰,极尽谦卑。皇甫龙一不弯腰还不知道,一弯腰之下吓一跳!这个马车夫竟是一个娘们!而且是一个绝色少女!不由一呆……马车夫轻盈地跳下车辕,瞥见皇甫龙这付菜鸟模样,很是卑视、睥睨地狠瞪了他一眼后,冷哼了一声。皇甫龙被她的冷哼声惊回过神,脸上一阵发烧……一时间但觉手足无措,毕竟活了十七、八年,头一回碰到这样的绝色美女,难免有些失态……马车夫打开车厢门,用一口纯正的京片子脆生生地道:“少爷。现在雨停了,咱们是否打一下尖后再上路?”
马车里传出一个极是浑厚地略有磁性的男中音道:“好!不过现在时辰不早了,看这家酒楼是否兼做旅馆生意?”
皇甫龙很是见机地马上回应道:“本酒楼内院有几间上好的厢房,专门为来往客官做客房用。今儿您的时运真的好,刚好还有三间上房。您们在前院用膳后,可随小的去看厢房,如有不令您滿意,唯小的是问!”
边说边偷瞄向马车内,意欲探看马车内坐着的是何等人物,竟然让如此绝色美女作马夫,真暴谑天物!偏是马车厢门虽然已打开了,里面却还有一层隔帘儿,从外瞧去,看不大真切……“好吧!既然这位小兄弟敢打包票,想必那房子亦不会很差。莹儿,我们就在这里住下吧!”
马车里的人随和地道。皇甫龙看见马车内的那个人伸出一只极为白嫩的修长的手拔开了车帘。接着,一个修长的身着紫袍的中年男子从马车里弯腰躬身而出。但见他双手腕上都戴着一个墨玉圈,国字脸,剑眉下双目神采飞扬……紫袍中年男子下得马车,向皇甫龙露出一口极为齐整的贝牙和善地一笑后说道:“小兄弟,烦请你为我使女莹儿带路,把马车赶到后院安顿好。并顺便带她去看好房间。”
语音雄浑且京音纯正。皇甫龙见这紫袍的中年男子左一句“小兄弟”,右一句“小兄弟”,对他大生好感!见他如此客气地吩咐自己带这位美女到后院,能够拥有与美女单独相处的机会,更是受宠若惊。连忙恭声道:“客官,您请先进酒楼上座,待小的和这位莹儿姐姐到后院完成您的吩咐后再来伺候您。”
莹儿见这个少年竟然极是无赖地称自己作“姐姐”,又是好笑又是好气,一扬马鞭,凤目一瞪后道:“你这小厮,滿嘴胡说些什么!”
紫袍中年人见状,连忙喝止住莹儿,偏转身子对皇甫龙道:“我这个使女从小就被我宠坏了。还望小兄弟莫见怪!”
说完,回过头对莹儿道:“出门在外,万事不可太随意。还不快点牵着马把马车赶到后院安顿好!待到定好房间,记得要熏安神香。”
说完,举步上阶,走进酒楼……皇甫龙待紫袍中年人走进酒楼后,转过身子对莹儿道:“莹儿姐姐。不!莹儿姑娘。不!莹儿——”语无伦次地,一时间不知如何称呼莹儿是好。急切之下,竟有点口吃起来。莹儿见状,“扑哧”一笑。一朵鲜花在娇美的脸蛋刹时开放出来。使得皇甫龙又是一呆!莹儿见这个眉清目秀、蜂腰、红唇的店伙计又是直勾勾地望着自己,俏脸没来由地一红,佯怒地挥动一下马鞭,打了一个响鞭后道:“小呆头鹅。还不为本姑奶奶带路?”
说完,突觉自己的语气中大有打情骂俏的意味。忙转过身子,佯装拿缰绳,用以掩饰自己的窘态……皇甫龙听得莹儿骂自己为“小呆头鹅”,喜翻了心,连忙道:“莹儿姑奶奶,请走这边。”
说完,便领着莹儿先一步走向酒楼的西边,绕过酒楼,穿过一条小巷,来到酒楼的西侧面的一个院六门口停下。从怀中掏出铜匙,开了锁,推开院门,待莹儿把马车赶进来后,关上院门,锁好!随后又跑到马房,带着莹儿把马安顿好,就带她去看房间。“紫微星君”王长军走进酒楼,刚好遇到几个躲雨的走卖小贩与街上的行人、过客见雨停了,纷乱走将出来,急忙礼让一旁。南宫雨适时打点精神,双目如电地看有没有食客乘机吃着白食后逃走。看见外面走进来的一个身着紫袍的中年人竟然礼让一旁,让众人离开,心中一动……待闲人走净,看清了着紫袍的中年人的面貌,吃了一惊:“紫微星君”王长军!连忙散去全身功力,装着老眼昏花地茫然地望了“紫微星君”王长军一眼后,便若无其事地拔打着算盘,边核算一些无关紧要的数据,边寻思开了:少主的爷爷花了无数个心血在五十年前收录的“武林风云人物谱”中的人于今竟然还有人在世!几十年过去了,竟然此人的面貌没有改变多少!谱中评介此老极是讲理,他对自认为应该活着的人都是礼数周到!无论是贵贱还是贫富,他都是以礼相待。但是,当他认为你是一个死人的时候,无论你是孕妇还是孩童,也不管你是黑道还是白道,侠士也好枭雄也好,都只有一个下场——那就是中分你的身体后再腰斩,分成四块!也就是他的“十字星辉”招式下的祭品!以致在此老所到之处,有识得他的人都远远地走避,唯恐被他认为自己是一个死人!……南宫雨想到此处,心中顿时起了万分戒备之心,亦唯恐被他认为自己是一个死人!想到被他认为是一个死人的人,他都是没有任何症兆,毫无理由地出手就是他的绝杀“十字星辉”招式!是以,南宫雨装着从柜台下查找帐据的样子,暗中从怀中掏出十粒钢珠,一旦有个风吹草动,就马上出手“滿天花雨”中的绝招“流星追月”,用以缓上一口气,争得一息时间,好站个佳一点的方位与他相搏!“紫微星君”王长军待这一帮闲人走了之后,见店里只有二成左右的食客,也没有瞧见有谁不顺眼。枯瘦的账房先生亦是一付未老先衰先白头的模样,不怎么扎眼,看在甜言巧语的那个店伙计的份上,这个账房先生亦就没有什么取死之道!既然这里所有的人都是活人,少不得要保持绅士风度!是以,便极为儒雅地缓步到一个空着的桌子旁坐下。用极为柔和的语气招呼正自闲着的店伙计——皇甫龙的堂兄皇甫学成道:“那位小兄弟,烦请告诉厨里,要一份清蒸莲藕,再就是做你们酒楼拿手好菜三样。”
皇甫学成见这紫袍中年人如此好说话,暗想道:这是一个易打交道的主儿。忙应了一声“是”。先不入内通知掌厨,从柜台处泡了一壶好茶,端给他之后说了声:“您老请先喝茶,稍等一下,我马上入内通知掌厨,您要的菜式很快就会做好!”
边说边用手中的毛巾擦净了桌上的灰尘,然后,方才入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