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鉴见状,心里暗寻思,开心了,这个刘公公,平日里趾高气扬,一付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模样,自己蒙皇上招见过三次,每次都是自己跪着说话。而这个刘公公竟然好像带有一二鄙视的神色傲然侍立皇上身边,分外扎眼,每次都有令自己顿生一分“朝廷封疆大使竟不如一个太监”的委屈念头。见他情急到这等模样,暗地里甚为开心。但转念之间,又惊出一身冷汗,自己为官多年,甚少闻听这个刘公公私自离宫,而他又是大内副统领,莫不是太后现在真的驾临白芒镇了?一念及此,用略有惶恐地语气问道:“公公,您说太后现在已在白芒镇,此情是否属实?又有什么原因,需要下官领兵前去救驾?”
刘再桂正想来个霸王硬上弓,抬出皇上口谕,强令这个不识时务的狗官先率兵到白芒镇再说。现在他如此动问,想必他已弄明白了其中的利害关系。别人即给了台阶,自己亦犯不着和这等无知的人一般见识。但时间紧迫,实在没有多少时间和他在此罗嗦,逐急切地对张鉴说道:“太后与公主现正驻在白芒镇,不知是哪个该诛九族的匪徒传讯天下,闹得近千数计的亡命之徒前来,意图公主的美色与太后一行所携带的珍宝。现在时间紧迫,而那帮匪徒随时有发动攻击太后一行的逆行,咱家奉太后口谕,令河西安抚使亲率三万精兵距白芒镇五十里处围住西北面,对过往的江湖匪头只许进,不许出。待时机成熟,要把这帮形同叛逆的匪人一网打尽,对天下亡命之徒作一个警示。”
张鉴见他神色如此凝重,心思转得飞快:刘公公与我并无过节,不可能出此谎言陷害于我,再无聊的人,不可能拿掉脑袋的事开玩笑!何况刘公公是皇上身边的影子太监……一番分析后,知刘公公所言铁定无误,及至听到后来,心神俱震:“简直是反了!”
张鉴拍案而起,连忙对刘再桂说道:“公公请稍候片刻,待下官调配好兵马,一齐和公公前往白芒镇救驾!”
说完急忙外出。刘再桂此时才松了一口气,随即又挂念镖局的人前往长江水师驻扎军地,是否顺利如愿,但自己无插翅高飞之能,时日不多,已是来不及了。只好无奈地望着灰蒙蒙的天空叹了一口气:“唉!听天由命吧?”
张鉴因感整体重大,不到一个时辰就调派好了兵员,整装待发。刘再桂在张鉴的带领下,视察了大军。见大军中的马匹都裹足与含枚,显见是张鉴深谙太后谕示“一网打尽”的要诣,甚为高兴地对张鉴说:“张将军真不愧是我朝名将!日后,咱家一定在皇上面前美言几句,再加上这次保驾有功,平步青云,指日可待。”
张鉴闻言,喜翻了心,忙答道:“不敢,不敢,这还不是刘公公照顾下官,让下官有了一个能为皇上效力的机会。”
互相客气几句后,张鉴一声令下,兵马悄声急奔白芒镇。张鉴瞧见刘公公转急为喜,心里乐得更拟开了花,若此次救驾有功,日后的路子一定会更好走。张鉴领着三万大军行止两日,便到达预定设关卡的部位。张鉴安顿好大军之后,改装成江湖人,和刘再桂悄悄潜到白芒镇的“长生客栈”,通过戒备森严的镖师,来到太后暂住的房门前。刘再桂恭立门旁高声向内喊道:“奴才刘再桂同河西安抚使张鉴求见太后。”
张鉴见状,亦自出了一身冷汗,暗自庆幸自家前两日未曾拒绝刘再桂调兵的要求。极为惶恐地恭立于刘再桂身后。绿云打开房间门,语气平和地对他们二人说道:“太后准见。”
二人大气都不敢吐地入得房中。刘再桂见公主、太后都在房中,趋步上前跪下道:“奴才刘再桂叩见太后,叩见公主。”
张鉴急步上前和刘公公跪成一排后,叩首道:“微臣张鉴叩见太后,叩见公主!小臣不知太后、公主驾临此地,有失远迎,更未曾请道开路,请太后、公主治罪。”
太后瞧了他们一眼后,威严道:“你们都起来吧?”
说完见他们二人肃立一旁后,接着说道:“哀家此次归宁镇江,为了减少沿途官员的繁文礼节,少搞一些扰民之举,是以没有文告知会沿途各路官员,此次此地出现这种情况,亦怪不得你们。”
说到这里,语气一转,厉声道:“可恨这帮刁民竟无视哀家体恤民情之举,竟敢聚众伺机图谋叛逆,此次如不能一网打尽这帮匪众,哀家颜面何在?官家颜面何在?朝廷威严何在?”
说到气愤之处,拍案而起,对着张鉴道:“哀家谕示你对不明身份的匪头,杀!对意图叛逆者,杀!如若让哀家日后知道此次你围剿不力,致使有恶名昭章的匪人逃得生天,你……你就自尽以谢皇恩吧!”
张鉴闻听太后如此一说,唬得冷汗遍身,颤抖着连忙跪奏道:“微臣将遵太后旨意,剿尽这帮匪头,以正朝廷之威严!如有失误,小臣甘领罪罚。”
太后待他语气一落,接口道:“你想必已经听到刘公公对你们的吩咐了吧,哀家在此就不再多言。在这二天里,如果见到白芒镇上空有信号烟花腾空,你就率军杀来吧。”
就到这里,语气转为和缓道:“你连日行军,想必已经劳累,就跪安回营去吧。”
张鉴闻言,慌忙谢恩,跪安后,躬身退出房间,回转军营,静候消息,不提。刘再桂待张鉴走后,迟疑了下低声发问道:“太后,不知……不知长江水师方面是否有了消息?”
太后闻言,气不打一处来,愤声道:“什么狗屁长江水师,仅是一个管三千来人的一个小官,被余化龙总镖头挟持而来的。你给余化龙的那个腰牌,那个狗官竟然不识,假托不知真伪,不敢贸然调兵前来,余化龙无奈之下,只好出了一个挟持的下策,那狗官为保性命,才令他们那三千兵员随同而来,候在离白芒镇十里远的地方。余化龙挟那狗官来晋见哀家,竟然连哀家是谁都不知道,还口出大逆之言,连称‘寨主奶奶饶命’,把哀家视作开山立派的匪人了,如此大逆不道,只好把他给杀了。刚正愁没人去管制那些随同而来的水师。你回来了,正好,你就传哀家谕示,那三千人等一概听你调度,待此事一了,着河西安抚使张鉴,奏明皇上,再作处置。“说到这里,愤愤然,显见气还未消。刘再桂闻言,亦是哭笑不得,深知象那类小官,连皇上面容都不知,何况太后常年居在深宫,如非是安抚使,节度使等三品以上官员,确是无缘得见的。那个小官死得有点冤枉。然而事已及此,自己作奴才的,怎敢在事后评议主子的不是?一时无语。太后见刘再桂没有马上承应,只道他是顾忌自己这一行少了一个帮手,恐怕自己的这一行人员有闪失,到时不好交差。逐对他道:“刘再桂,你那些三脚猫的功夫就不用自以为是了,据哀家察言辨色,你可以接下哀家五十招了,但哀家四位贴身使女,人人都可以接哀家八十招有上,至于我孙女,哀家一时就无法估计,她的功夫大约是哀家的八成以上。这里的每一个人的安危你就不用挂记太多了。更何况,一旦纷争生起,你马上前来接应。”
说到这里,语气一顿后接着说道:“现今,当务之急是要稳定那三千水师的军心,你什么都不用想,快去吧!”
说完,挥手示意他退出。刘再桂见太后误解了自己的意思,不敢辩驳。跪安,退出房间,朝三千水师的驻扎地奔去。至此,一张天罗地网已撒开。一场武林史上的空前的屠杀局已布好。网中的鱼呢?难道就没有任何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