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层“无为自在观照”境界。招式由大开大合因此而变得小巧连绵。杨玉初闻听祖父突施本门绝学“天魔咒”,就知道他目前下在承受着莫大的音波相袭的压力!熟悉的“天魔咒”一入耳,心中一动,一招“移形换影”,掠到练功打坐的案前,就手拿起“穿肠箫”,在“惊魂钟”的声响刺激之下,脑际中飞快闪过奔跑的人群,和这个黄衣女子的声息,对着案上的箫谱就在这一刹那之中有了某种领悟。默运神功,试着吹响“穿肠箫”。周厉天见自己祭出了本门法宝“天魔咒”,也仅稍减轻了一下压力,未几,又遭到更猛烈的反攻。心知肚明自己如果再这样被迫于挨打的地步,绝难以熬过三十招!心中对自己的生路感到了一种绝望!临危之际,仍忘不了关注延续“神魔门”道统的关键人物杨玉,眼中余光一眼看见杨玉已拿起“穿肠箫”,心中狂喜……陈玉凤见胜利在望,抱着死打落水狗的心态,尽情地杀向这个坏自己心事的老叟!十几招一过,就见这老头竟然还有心思分神去看杨玉,暗道一声:“好胆,你这个老贼可死定了!”
绝招连演,挟“惊魂钟”荡人神志的音波以杀之威袭向敌手。周厉天在用余光分神去看杨玉的瞬间,亦明白自己犯了个大错!在明知不敌对方的情况下还去分神旁顾,实与找死无异!一时间,万念俱灰,闭目束手待毙……“嘀——!”
一声足可开金裂石,洞破霄汉的箫声突起……箫声一入耳,陈玉凤陡然觉得,而且是第一次觉得“惊魂钟”竟有些不称手!招式一滞!天衣无缝、顺畅如九天倾盆的招式竟被箫声稍打岔了一下,成了一个好象经过了千百年的风霜的烂鱼网,破绽百出!周厉天待箫声一入耳,不由老泪纵横!心中百感交集!同时亦涌起了求生之念!顾不得自己的身份、风度,就地来个十八滚,滚到杨玉脚下,含糊不清地说了一句:“我没事……”便因“惊魂钟”震伤内腑,昏死过去……杨玉见状,只道周厉天被这黄衣女子丫头逼杀了,心中一痛,箫不离口地回想起祖父的知遇传功之恩德,大悲大伤之际,艰难地把“穿肠箫”吹出了第二个音符“哆——!”
……音调雄浑而低沉,直颤向人的心魂。陈玉凤见与自己对敌的这个老头竟使出如此烂招逃得生天,七窍生烟地紧逼过来,正欲再施绝招,击毙敌人于眼前……突地,被杨玉吹响的箫声入耳,心神为之一颤!本欲向下杀敌的手,没有来由地都往上一扬,直欲和着箫声起舞。起舞意之念一起,浑身一震,“四照神功”这种上古神功在危难之时终于发挥了它独特的功用——自主保护与反震外来侵力!陈玉凤受“四照神功”反震的激荡,神志立时清醒,全身气机顿敛,如临大敌地凝功住身,望定杨玉。杨玉如浑不觉有人在旁怀着深深的戒意与伺机取自己性命似的,全神贯注地吹箫,试图再吹响“穿肠箫”……两腮因鼓气而逼得通红,直欲与红脸的关公比脸红!陈玉凤因不识得“穿肠箫”,还只道此箫是杨玉吹熟了的,随时都可以冷不丁地吹响一下,给自己带来莫大的凶险!不敢造次,只是凝神以待……良久,见他一付极为难堪的欢奏神情,心中一动:莫不是他……一念及此,大喝一声:“看招!”
言毕出手,手中的“惊魂钟”不取人,反而砸向他手中的箫。杨玉此时竟然无巧不巧地又吹响了一个音符!并且再次使陈玉凤的攻势滞了一滞,人却借得这一瞬间飘离原地,险险地躲开了陈玉凤的一招杀着。陈玉凤见状,顿时大怒,招式连绵不断地攻向杨玉。杨玉的“穿肠箫”在“惊魂钟”的声响锻压之下,终于勉强吹奏成调,成曲,一首哀怨至极、幽绵至深的箫曲如泣如诉地响起……陈玉凤在一股杀意与几丝恼恨、爱怜的混和的尽情驱使下,妙招层出不穷,渐至浑然忘我的地步……突地,浑身一震,一颗心异常活跃地感觉受到了杨玉此时此刻的心情,同时,自己的身躯亦仿佛变得小如一根绣花针,竟然能够穿越杨玉吹奏的箫管,在箫内窥见了“穿肠神箫,神仙难逃”八个细小的钟鼎文……箫声终于越吹越顺。“惊魂钟”在箫声的激发之下,终由无声的暗响变成普通之人亦可清晰听见的钟声。杨玉因能够吹响“穿肠箫”,并使箫声成调成曲而满心欢喜。陈玉凤因受到“穿肠箫”的箫声锻炼,终于把“四照神功”突破了五层,步成第六层“心不照物”的大成之境,从而使“惊魂钟”真正和自己融和在一起达到了“钟人如一”的地步……人因有了这份收获少了杀意,人更因深知杨玉吹奏的箫声与自己所持的“惊魂钟”钟有互补互益的地方,而生了惺惺相惜之心!蓦地,满脸羞红!原来,她神思飞扬回想起这个男子在自己身上放纵的场面……羞意一起,心神逸飞就功消意止住了功势。杨玉神功初成,满心欢喜,心思遨游在穿肠箫的曲调和着钟声吹奏之中……突然,再没有听到钟声入耳!诧异之下,便止住身形,回过神来见这黄衣少女娇羞,深情地望着自己……神箫离口,人思走神……半晌,突然举步向前,一把揽住陈玉凤的纤腰,忘情地吻向她的唇……一阵缠绵,两人同时回过神来,同时亦开口道:“你是谁?”
话音一落,各自一阵羞意,垂下头。杨玉扬头望着她率先道:“我是杨玉,不知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