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府自从少了唐朝凤、江无风、王长军等一干人,热闹的府院顿时宁静了许多。太后闲了几日,没有孙女在身旁顽皮,心中多了诸多失落,久住不新鲜的心理作用下自然是逢机便生,何况此次出宫的本意是要到江湖上走走……只是开始几天没有想拉下架子去游历江湖,是以一连几天都甚为不乐地与娘家人有一答没有一答地应酬着。吴府上下及前来拜见太后的亲友初还没有发现太后的心态变化,但终究是大户人家出身,经过几天的来往,都知道太后一喜与人谈论朝政!而且探得了她的志不在府院之间……虽人人都想从她身上得到好处,却也更怕触怒于她。于是,过了几天亲热期后,都对太后收敛了许多亲热!一些前来抱大腿的远房亲友见所图无望,便陆续着失望离开……太后见吴府终于清静了,而且侄甥女吴玉莲又极是善体人意,便耐着性子又住了几晚……这一日,太后破天荒地起了过大早,要贴身宫女绿珠前去知会弟妹说要去莲华寺进香。吴自然的妻子孔氏听到宫女传来的消息,连忙命下人迅速做好早点。过了一道宾主尽欢的早餐。早餐一老祖宗,吴自然的妻子孔氏小心地对太后问道:“太……大姐,您去莲华寺进香,要不要……要我……要人陪着去啊?”
太后轻轻地一皱眉后道:“不用了!我昔年……”似是不愿在这个话题上多做纠缠地语气一转道:“不要劳师动众!我只带上四个丫头……不,还有王大哥的伺女莹儿与刘再桂前去就行了!”
吴自然的妻子孔氏见太后的语气有些坚决,也就不敢多生事端,偏心有些不甘地道:“那……”太后知这个弟妹有些心肝主意,是一个不碰墙不回头的主儿,逐威严地沉声打断她的话道:“这次是为了还愿而去进香的,哀家不希望惊动众人,望你就这事开导别人一、二……”说完,半睁着眼望着她。吴自然的妻子孔氏见太后突改称哀家,心中一突,稍抬眼见太后眼中暗闪精芒,心底一寒,忙道:“太后请息怒!孔氏断不敢有违您的谕旨!您……您就安心去进香吧!”
太后虽有些恼这个弟妹凡事物尽求最大利用价值,却也知她是一心一意为着吴府着想,也就不给她太多难堪了,逐语气一转地道:“西周不喜官场的个性还没有改?”
“他呀!真是不争气!太……大姐,我不知是前世做了哪门子孽,唯一的一个儿子一点都不思光宗耀祖,天天捞些偏门的财……还有那个老不死的,自离官去职后也跟在里面瞎起哄!与一些匪人勾三搭四的……”似是突然想起自己这番苦诉错了对象,面色一白!见太后脸色没有什么变化才有诸多后怕地连忙转换话题道:“您……您今天去进香是……是便装去去的吧?”
太后哪还不知她心中所骇,为免她多心,逐就口道:“我们七人就常人打扮而往……”说到这里,语气一转地道:“对了!我与莲华寺的主持有旧,可能不会回府中吃中饭……就算……就算今天没有回府,你也不要大惊小怪!”
吴自然的妻子孔氏闻言,刚想要提议太后不要在外面住宿,勿想到刚才所受的“抢白”,心中一虚,唯唯道:“大姐但请放心,我会妥善处理您不在府中的源由的。包不让无关人等得知到您的去处!”
太后稍露了个笑容给孔氏道:“这我就放心了!好了!我们七人等到改装后就会从后门出府,你就不要来送了,以免落入有心人的眼里后闹出不必要的事故。”
说完,离座回房去了。吴自然的妻子孔氏望着太后的背影脸色一阵变幻后才理清心结,不敢私自改变太后的决定,带着听任她们行事的心态回房。莲华寺是镇江府方圆百里内最大的一座尼庵,座落在镇江府城南约三里处。莲华寺相传是莲华寺圣母白日飞升的地方,原来是一间破房子,莲华圣母在这间破房子里修行六十载,悟道之日传下衣钵于唯一弟子净悟后飞升。净悟为了纪念师傅的苦修,化缘天下六载,集得数万计香资后修建了当时最大的尼庵。莲华寺有三进两殿。进得庵门,便是一块种满花草的地坪。坪地中间有一条能容三人并排行走的青石道从门楼直延到前殿阶下。前殿是座弥勒殿。它异于平常寺庙地把弥勒佛由殿前迎宾移驾到大殿主位,受八方之烟火。大殿侧有一座能容三人并排行走的掩门。出得掩门就又是一块花草坪地。坪地中间有一条能容两人并排行走的青石道从门楼直延到后殿阶下。后殿才是莲华圣母殿。几袭白纱布幔内,雍容华贵的圣母像端坐在莲花座上。数百年来,仍是神威不减地慈视众生。太后一行七人轻装简行地来到莲华寺时已经是已时光景。由于不是节日,是以莲华寺并无多少香客。太后在弥勒殿捐上一锭金子做香火钱后,就带着刘再桂等人直往后殿走去。莲华寺现任主持静如师太得到前殿执事的汇报,得知寺中来了一位贵客,便早早做好了贵客来后殿的准备。待到太后步入莲化圣母殿时,不由一怔!旋即一惊!忙起身相迎道:“静如不知太后驾临本寺,未曾远迎,还请恕罪!”
太后见静如师太认出自己来了,也就不多作礼让,展颜一笑道:“你我数十年未曾谋面了,想不到你的眼睛修得贼亮,还记得我……呵呵!”
静如师太被太后一番言语取笑得老脸一红,忙辩道:“这还不是修心的结果。”
太后闻言心神一震,喃语道:“修心……”“是啊!”
静如师太以错就错地道。“那……哀家要出家!”
太后沉默了一下后断然道。“不可!不!不!不可!”
静如师太慌忙地道。“哀家今日之决定,天下没人能改!”
刘再桂与绿珠等六人除了莹儿外的五人听说太后要出家,都骇了个半死!要是皇上得到了这个消息,自己一行几人的下场是可想而知的了!但又都知太后的心性,所定之事极难更改!于今自己这几人都是位卑言轻,不敢逆言之下,只是重重地向太后叩头……太后见状,极是不耐,冷然道:“哀家出家之事断不会关连到你们几个,急什么急?”
说到这里,向静如师太威严地道:“静如,你如抗命,我也不怪你,只是,莲华寺休想让我再踏入一步,天下之大,想必有我容身之寺庵。”
静如师太见太后说得如此绝情,脸色一阵变幻后道:“贫尼已经是出家之人,既然有人向佛,断无外推之理!好吧!今日我就代师收徒!”
说完,从香案下拿出度碟法器后对太后续道:“施主可是定下心来了?”
太后轻轻跪到香案前的蒲团上,面对圣母法像,沉声道:“俗妇愿归寂于圣母驾前,证道真身!”
静如师太古井无波地移步到太后左上方,肃穆道:“一辞红尘,发不生(言毕,右手罩到太后的头上,太后的头发应手而落!并且很快落了个净!);二辞红尘,心止水(说到这里,左手中的度碟法器,罩上太后的光头,太后的光头应手而现九点三行列的香疤。);三辞红尘,法本相;四辞红尘,度众生!禀我佛之慈悲,化万物之劫难!来往无意,去从无空!恭喜师妹得入我门,法名静空!”
“太后……”绿珠等五人仆倒在地放声大哭起来……静空师太(太后)肃穆地向莲花圣母三叩首后起身,向静如师太合什一礼,再面对刘再桂与绿珠等五人道:“哀……贫尼本性并未改变,你们如此犯痴,何日才能窥得武道之极?”
刘再桂与绿珠等五人闻言心神一凛,住哭起身,向静空施上一礼后道:“谨领师太法谕!”
静空师太见刘再桂与绿珠等五人的悟性不低,逐笑道:“哀……我……贫尼虽是出家,但你们仍是跟随着我也是无妨的!”
刘再桂与绿珠等五人闻言大喜,高兴地对静空师太再施一礼后齐声道:“我们愿与您共参天道!”
静空师太见刘再桂与绿珠等五人的心结已解,去意便生。逐开口向静如师太借了间静室,换过僧尼衣帽,就手拿过静室香案上的毛笔,沾好墨,在自己原来穿的衣服上题言道:“岁月轮回心已空,回首往昔似梦中,如今得识渡人道,也为自己也为人。”
题完言后,轻快地步出静室,把它递给刘再桂道:“你就拿它进宫,就说我已经出家了!想必皇儿是个明事理的人,不会太过为难于你,你就去吧!”
刘再桂离愁满脸地接过衣服,哽声道:“太后……奴才……”说到这里,向太后一跪,重重地叩了三个响头后,飞快起身,头也不回地飞身而起,飘离莲华寺。静空望着刘再桂逝去的背影,心中亦有些许怅然……良久,似是要与先前的凡俗之身决绝般地一转头,对静如师太道:“我将云游天下,就此与你别过!”
静如师太知难以强留,逐故作大方地道:“莲华寺是你最后的归宿,当你倦了的时候,还请回归莲华……”说到这里,递上刚备好的度碟给静空师太后续道:“这是你落发莲华的凭证,望师妹云游天下之时,勿忘扬我莲华的声威!”
静空师太肃穆地接过度碟文书后,向静如师太合什一礼道:“师姐多多保重!”
说到这里,向绿珠,绿绮等四名宫女一示意后,接着道:“我们就此告辞!师姐勿送!”
说完,一把虚揽过四名宫女与莹儿,飞身而起,向寺外飘去……静如师太直望到静空的身影消失半晌后才回过神来,望着地上原本属于一朝太后的头发,叹息一声后,边弯腰伸出双手运功吸起地上的头发边喃喃自语道:“一生灭,一生生,万般皆幻,世如空……”静如师太吸完地上最后一根头发后,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太后出家,祸福难料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