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单到近乎粗暴的三个字,让太和殿一片缄默。所有人都压着呼吸,低着头,但却又把所有注意力都集中到了耳朵上。开始了!内阁和太子之间的正面冲突,还是不可避免地发生了。这一次冲突的结果至关重要。关系到朝中那些还在观望的中立派把自己的筹码压在哪一边。他们不可能人人都是国子监祭酒,有三朝元老这个名头在,不管是太子胜了还是内阁笑到最后,都没人会和这个老头子计较,得不偿失,还会得罪一大批文人。他们既然身在朝局中,那么当风暴潮来临的时候,他们不可能置身事外。李辰的目光落在张必武身上,淡淡道:“本宫,让你说话了?”
猛地拔高声调,李辰呵斥道:“简直就是放肆!”
“这太和殿上,本宫站在这里,代表的便是父皇,行使的就是天子权柄,监国之权,本宫话还未说完,何时轮得到你这个臣子来打断?怎么,既然你要说话,不如你上来,站在这龙椅旁边,给你说?”
李辰的目光如炬,死死盯着脸色已经逐渐难看的张必武,冰冷道:“或者说,你想坐在这龙椅上说话?”
此话一出,太和殿内全是倒吸一口冷气的声音。这话,说到头了。谁敢应?别说张必武不敢,就是给赵玄机来,他都不敢。果然,李辰的话落了地,在太和殿四周拱卫的侍卫立刻同时把手按在了腰刀上,一个个如狼似虎地盯着张必武,似乎只欠缺一个契机或者一个命令,他们手中的乱刀就会把张必武立刻砍死当场。巨大的威严压迫下,张必武只觉得呼吸困难。宦海浮沉几十年,他何曾经历过这样的阵仗。张必武猛地想起,眼前这太子,可是连赵玄机都忌惮的人,而且他的手上,不是没沾过大学士的血。想到这里,张必武的脸色铁青,他死死咬着牙关,低头道:“微臣不敢。”
“是不敢,还是不想?”
李辰摆明了没打算这么放过张必武,步步紧逼地追问道。张必武回答道:“不敢,亦不敢想。”
“殿下。”
赵玄机拱拱手,用他那标志性不紧不慢的声音说:“张大人也是一时情急,抢了殿下的话,虽然有所失态,但不妨先听听他的想法。”
说这话的时候,赵玄机表情也不太好看。话,是张必武先站出来说的,他的态度,其实就是代表了内阁,代表了他的态度。可话都还没说完,就让李辰给先抓住把柄,最后他不得不出面收拾,这其实已经算是内阁这边输了一筹。输在气势。张必武也知道自己莽撞了,他心中有些懊悔,低头说道:“是的殿下,微臣的确是一时情急,还请殿下先容微臣把话说完。”
李辰淡漠地看着张必武,说道:“既然你已知错,那么抓着不放倒还是本宫小气了,如此,便罚俸半年,以儆效尤吧,可服气?”
张必武一口牙咬得咯吱咯吱直响。官做到这个份上,除非本性就对金钱有贪婪的,否则大多都已经不在乎那些黄白之物,毕竟尝过了权力的美妙,金钱所能带来的愉悦感已经很少很少了。但这个惩罚,对于张必武来说却是一种羞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