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毅回到晴雪阁的时候,天色已经晚了,落日的余晖像是金色的绸缎铺洒在晴雪阁的院子里,然而房间的门依然关着。南宫毅上前敲了敲门,“如霜……”听到南宫毅的声音,燕如霜不想开门,她将头埋在被子里,装作听不见。南宫毅敲了一会儿,见到里面没有任何声响,以为燕如霜已经睡着了,他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随后足尖轻点,上了房顶。燕如霜听到了头顶的声响,一时只觉得有些无语。这么大冷的天,南宫毅是疯了吗?有好好的屋子不进,偏偏喜欢待在屋顶上。她哪里知道,南宫毅只是想要离她近一些,再近一些,只有这样,心中那份波澜起伏的情感才能被稍稍压制一些。这一晚,两人都没有睡,南宫毅坐在晴雪阁的屋顶上对月独酌,燕如霜则抱着小乖乖靠坐在床头看着窗外的月光出神。一轮明月寄相思,两处闲愁不过咫尺。感情有时候真是人世间最为奇妙的事情,恋爱中的两个人,就像是在比试,你进我退,彼此试探着对方的底限。……二月初一这天很快就到了,这天一早,陈非烟就起了床,冬儿伺候在一旁,“小姐,今日是您的生辰,可要好好打扮一番才是。”
陈非烟莞尔道:“与寻常一般就好,生辰而已,不用太在意。”
“这怎么能行?”
冬儿反驳道:“原本奴婢还想着要不要将这件事禀告给殿下知晓……”“万万不可!”
陈非烟有些急切地打断了冬儿的话,生怕她已经自作主张地将这件事和南宫毅说了。见到她这般紧张,冬儿忙说道:“小姐您别着急,奴婢还没有说,不过,这是个好事,小姐为何不让说呢?若是殿下知道了,定然会来陪着小姐的。”
“冬儿,这种小事,还是不要告知殿下的好,殿下近日来忙着照顾燕姑娘已经很辛苦,我又怎能拿这种事情来叫他心烦。”
“可是……”“冬儿,你不用再说了,你今日到膳房帮我要一碗素面来便可。”
陈非烟打断了冬儿的话,冬儿很是为她心疼。虽说是生辰,陈非烟却并没有为自己庆祝的打算,她来府中多年,素来低调惯了,所以整个府中,她的名声向来不错。冬儿离开之后,陈非烟走到了旁边的小隔间里。隔间的地方不大,布置得也十分清幽,正中的位置摆着一个灵位,陈非烟走过去,小心翼翼地将那牌位拿起来,动作轻柔地擦拭着上面的尘土。这是她父亲的牌位,陈非烟擦得十分认真,随后,她恭敬地将牌位重新放好,跪了下来。她点燃了三支香,十分虔诚地对着父亲的灵位跪拜了下去。此时,她穿着一件素色的衣裙,裙底绣着点点梅花,她跪在那里,脊背挺直,单薄的身体如同风雪之中的一株腊梅,清丽脱俗,给人一种清新雅致的感觉。“父亲,今日又到了女儿的生辰了,可惜你我父女却已经天人永隔了。”
陈非烟神色哀切,眼角闪着星星点点的泪光。“父亲,这些年我挺好的,殿下一直都十分照顾我,我还记得以前每一次女儿过生辰的时候,您都会给我准备一份生辰礼物,如今虽然父亲您已经离开我,但是我还是想和您要一次礼物,可以吗?”
陈非烟的声音里带着些许小女孩的娇憨,听着像是在和自己的父亲撒娇,可是这样的场面叫人心酸无比。就在这个时候,特意将礼物送过来的南宫毅下意识地顿住了脚步。他刚刚就已经到了,听到里面的声音,知道陈非烟在祭拜父亲,突然有些不忍心进去,干脆站在门口等待着。听到她问自己的父亲要礼物的话,南宫毅一怔,脑海里倒是浮现出当年老师还在世的情景。南宫毅的老师是一个十分严肃的人,可是无论是对他还是对陈非烟这个宝贝闺女,他都十分疼爱,以往每一年,不论是他还是陈非烟的生辰,确实都能从老师那里得到一件生辰礼物。南宫毅下意识地摸了摸腰上的玉佩,那是他十六岁那一年,老师送给他的生辰礼物。这些年来,一直带在他的身边。他微微闭上了眼睛,那个面冷心热的老师一转眼已经离开这么久了。房间里,陈非烟继续道:“父亲,您若是在天有灵,一定要保佑殿下心想事成,身体康健。另外,我还有一个小小的要求,希望,你能保佑女儿能够留在殿下的身边,照顾他一辈子……”南宫毅听了这些话,心中五味杂陈。这些年来,他早已经知道陈非烟的心思,可是他却注定要辜负了她的一番情谊。他微叹,轻轻推开了房门,脚步颇有些沉重。开门声惊动了陈非烟,她转头,见到南宫毅,有些慌乱地用袖子擦了擦眼泪,嘴角带着惊喜笑容:“殿下,您怎么来了?”
南宫毅没有直接回答她的话,却走了进去,态度十分恭敬地给灵位上了香,随后,郑重地在灵前跪了下来。陈非烟一愣:“殿下……”南宫毅承诺道:“老师在上,徒儿南宫毅在此许诺,定然会照顾非烟一生一世,让她衣食无忧。”
陈非烟闻言心中欣喜不已,面上也格外感动,忍不住又想流泪:“殿下,谢谢你。”
南宫毅起身,诚恳对她说道:“非烟,这是本王应该做的,当初本王就答应过老师会好好照顾你,你安心在王府里住着就是。”
陈非烟点了点头,暗自高兴。南宫毅又道:“对了,今日是你的生辰,晚上本王陪你用膳,回头让冬儿去厨房说一声,多做些好吃的。”
陈非烟面上一喜,“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