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非烟带着冬儿回到留香殿，刚一进屋，陈非烟就命令冬儿关上了房门，脸上得意之色难掩。冬儿则佩服道：“小姐，要论聪慧，这帝都之中的女子就没有比得上小姐的。”

陈非烟唇角带笑道：“哪里有你说的那般夸张？”

“奴婢说的都是实话，小姐故意让奴婢去接济高升，可谓是思虑深远，小姐可是早就料到今日？”

“不过是未雨绸缪而已。”

“小姐高明，如此一来，殿下定然会对燕姑娘失望，也定然更加怜惜小姐。”

陈非烟抿唇浅笑，眼底却又多了些许落寞：“但愿吧，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殿下，但愿我的这份心思，殿下能够明白。”

冬儿安慰她道：“小姐放心，如今殿下厌弃了燕姑娘，小姐您就是这府中唯一能让殿下另眼相看之人了，小姐您还真是厉害，竟想到这般的计策。”

陈非烟颇为自得：“我就知道燕如霜不会甘心落下污名，定然会调查马粪的来源，是以我才不用泥土而用马粪，让她去马棚和厨房查探，她这一查自然就会查到高升突然多了银子，必定会怀疑是我们收买了高升偷马粪，如此一来，她就会聪明反被聪明误，跌入了我们的圈套。”

“没错，小姐这一出戏，实在编排得太好了！”

冬儿心生感慨，小姐实在是太厉害了。宋光跟着南宫毅回景阳殿，一路上，南宫毅一直绷紧着脸。宋光一肚子的话想说，却又不敢说，几次欲言又止，一直到进了内殿，他才壮着胆子说道：“殿下，您真的觉得这件事是燕姑娘做的吗？”

“你想说什么？”

南宫毅的脸色稍稍缓和了些。“属下觉得，燕姑娘不是那样的人，应该不会做出那么阴毒的事。”

“那你认为是非烟自编自导，把自己的脸弄成那样的？”

南宫毅斜睨他一眼，反问道。宋光缩了缩脖子，赔笑道：“这个……属下不敢确定，只是燕姑娘为人一向坦荡，心地又善良，断然不会使出如此下三滥的手段。”

南宫毅冷哼一声道：“你倒是很了解她。”

宋光吓了一跳，慌忙解释：“属下不敢，只是因为属下跟随在殿下身边，知道燕姑娘行事光明磊落……”“行了，本王又没有责怪你，你那么紧张做什么？”

南宫毅瞪了他一眼。宋光犹豫了一下，又道：“那……殿下您真的怀疑燕姑娘吗？”

南宫毅在软塌上坐下，没好气地说道：“连你都如此相信如霜，本王又怎会怀疑她？本王早就知道此事不是她做的了。”

“什么？殿下的意思是并不相信设计整件事的人是燕姑娘？既然如此，您之前为何又不信她，还要责怪她？”

这下子宋光被闹糊涂了。南宫毅叹了一口气：“本王若是不这么做，非烟就无法在王府自处了，若是她出了什么事，本王又怎么对得起去世的老师？”

南宫毅这句话虽然没有明说是陈非烟自编自导的好戏，可是宋光却听明白了，心底不禁升起一股寒意。他之前一直不敢想象是陈非烟自己在伤口上涂马粪，觉得她不可能做出那么阴狠的事，如今看来，她的手段实在是太让人惊恐了，居然不惜用自己的脸来冒险。一时之间，宋光不知说什么好，只为燕如霜感到不平。南宫毅体谅陈非烟的处境，为何不考虑一下燕如霜的心情？如此冤枉她，岂不是会让她寒心？宋光嘴里不敢说，脸上却现出愤愤不平的神情，自然逃不过南宫毅的目光，他看了他一眼，蹙起眉头道：“你在心里嘀咕什么？有什么话不敢说？”

“既然殿下发问，属下就斗胆说了。”

宋光心一横，道：“属下认为，殿下不该为了陈小姐委屈燕姑娘，她此刻一定很难过，说不定还会怨恨殿下。”

南宫毅却微微一笑道：“你放心，如霜性格坚毅，断然不会像一般女子那般自怨自艾，你没听她说还是会继续调查此事吗？”

“那殿下打算如何处理？”

宋光又糊涂了。“本王刚才不是说了吗，不准任何人再提此事，如霜即便还想查，也查不出什么东西了，除非是非烟自己承认。”

“这事就这么算了？”

宋光还是觉得不能让燕如霜蒙受不白之冤。“谁说就这么算了？”

南宫毅的眸色微沉：“非烟这回做出如此愚蠢的事，本王断然不会由着她胡闹，表面上本王要给她留脸面，却不会真的纵容她。”

宋光明白了，南宫毅肯定是打算私下去警告陈非烟，还是会让燕如霜担着陷害陈非烟的罪名。他不禁为燕如霜感到不值，即便她再大度，应该也不会愿意承受这种罪名。却见南宫毅又勾起了唇：“如霜虽然聪慧，性子却太纯真，这一回让她受到一点教训，对她也有好处。”

宋光不禁一头黑线，主子这是要用这种方法来磨炼燕姑娘，会不会太过分了点？万一燕姑娘恼火起来又像上回那样一走了之怎么办？他却不知道，南宫毅这么做的真正含义，其实是为了让燕如霜能早日适应深宫内院中勾心斗角的生活，也能让她体会到人心险恶，不要太轻信与人。这时二宝来报，慕容铮求见，南宫毅忙请他进来。慕容铮阴沉着脸走进来，一进门就质问南宫毅：“殿下，我刚才听闻王府中有人在议论如霜，说她在陈小姐脸上的伤口处偷偷涂了马粪，还贼喊抓贼污蔑陈小姐陷害她，可有此事？”

南宫毅料不到他会来，并且还这么巧听到了这种闲话，不禁眉头一拧，看了宋光一眼，宋光会意，马上退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