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死我了!”
一把推开半敞着的房门,陈非烟脸色青一阵白一阵,坐在桌旁咬着一口玉齿,全然没有平时半分温婉贤淑的模样。回想起方才在院门看见的那一幕,她心中的火气再度升起,最终化作一巴掌狠狠甩在桌上,震疼的感觉让她冷静了一些。刚才南宫毅要去军营,燕如霜亲自送到门口,南宫毅怕她吹风,轻声细语要她回去,还帮她拉紧身上披风,又顺势亲了她一下,让陈非烟看在眼里气在心里,差点没吐血。这些日子,眼看着那个小贱人在南宫毅面前越来越得宠,她心中如何不气?一种名为嫉妒的情绪在陈非烟眼里逐渐聚拢,她被气得小脸煞白,抓紧了手中的桌布。不行,她必须赶紧想个法子,给燕如霜找找麻烦,哪能任由她夺走南宫毅的所有注意力?自从这个小贱人来了靖王府,南宫毅对她的态度一天不如一天,如今更是连一个侧妃的名分都要不着,她又怎能息事宁人?这一刻,她又忘了南宫毅给她的警告,埋藏在心底的邪念再次萌芽。正当她仔细思索之时,一阵敲门声响起。“笃笃。”
皱了皱眉,陈非烟坐正身子,高声说道:“进来吧!”
门被推开,冬儿端着饭菜走了进来,将热气腾腾的饭菜摆在了陈非烟的面前。先前冬儿陪着陈非烟,自然是知道陈非烟被燕如霜气得不轻,见她脸色依旧绷紧,也不敢多言,只柔声道:“小姐,这几日您胃口不佳,奴婢刚刚特意吩咐厨房给您做了几个您爱吃的菜,您快尝尝,看看合不合您的胃口。”
陈非烟虽心中有气,理智还是保持着冷静,不至于把火气都撒在这个对自己还不错的丫鬟身上。点了点头,她拿过碗筷准备吃饭。生气归生气,为了别人自己遭罪这种蠢事她可不干。刚端起盛满米饭的瓷碗,一张被折得整整齐齐的纸条突然映入眼帘。陈非烟吃了一惊,往周围打量一圈,确定除了冬儿再无人后才拿起翻开。“今夜三更,王府后山见。”
站在陈非烟身后的冬儿自然也是看见了这张纸条,不禁吃惊地说道:“这是何时放在下面的?奴婢端来的时候并没有看见啊!”
冬儿回忆起在厨房发生的事情,她向大厨说了菜名之后便与厨房的丫鬟闲聊了起来。那饭菜也不是她放置的,她只端起了就走了,至于过程中有没有人动过手脚,她还真没有印象。那纸条上面除了这句话再无其他的字迹,署名也不曾留有,这让陈非烟心中更加七上八下。能在靖王府中动手脚的人一定是府内的人,南宫毅的防卫能力她完全信服。可是这人找自己能有什么事?府内人尽知,如今殿下的心思全在燕如霜身上,哪有人在这个时候来找她呢?想不通这纸条来历的冬儿心中惶惶然,看着自家主子陷入了沉思,忍不住咬咬嘴唇出言劝道:“小姐,您别怪奴婢多嘴,这种来历不明的东西,还是不要搭理他为好。”
在殿下眼皮子底下私相授受,这可不是小事,要是被发现了,被扫地出门都是轻的。再者说,她总觉得对方不怀好意。“此事你不许外传,知不知道?”
并没有表明一个准确的态度,陈非烟只是抬头望着冬儿,眼中满是警告的神色。冬儿急忙点头,主子要是出了事,她也跑不掉,这个道理她还是明白的。将冬儿打发走了后,陈非烟手里握着那张纸条,瞬间没了食欲。如今她的境况可以说举步艰难,她本身就没有什么背景后台可以依靠,单凭一个亡师之女一直住在王府中,可她的心思,王府上下都心知肚明。原本王妃这个位置,她是势在必得,这么多年煞费苦心在王府经营着,就是为了这个目标。可燕如霜一出现,所有的一切都成为泡影,不仅下人们偏向她,就连南宫毅也被她迷惑过去。即便她将那些流言蜚语散布出去,也不过是让下人们念叨了几日,后来见南宫毅对燕如霜越来越好,他们马上就全然忘记了,又像从前那般对燕如霜亲近。愤怒不甘的情绪在陈非烟心里蔓延着,她的瞳孔微微扩大,一小簇火苗在眼底隐隐跳跃着。现下倒好,别说靖王妃了,她连个侧妃都做不成,不知道受尽了多少白眼,这叫她如何不恨?低头看了一眼手中被捏得皱成一团的纸条,陈非烟心中下了决定,她去!目前整个王府都向着燕如霜,陈非烟想对付她可谓是难上加难,更怕偷鸡不成蚀把米。而这张纸条仿佛是一个突破口出现在她面前,她不愿意放过一丝希望。临近三更,躺在床上的陈非烟突然睁开眼睛,清明的眼神中看不出一丝倦意。屋内只有一盏忽明忽暗的蜡烛燃烧着,其他下人都回屋睡觉了,只有值夜的冬儿在外间床上睡着。陈非烟轻手轻脚起身穿好衣裳,又从柜中悄悄拿出一件带着帽子的黑色披风。整理完毕后,她悄无声息地独自离开了留香殿。约定的时间是三更,陈非烟到达后山时刚好听到敲响更鼓声。后山满是参天大树,皎洁的月光从树枝间稀稀疏疏的洒落下来,化作点点光斑映照在布满枯枝落叶的泥土上。半夜的后山十分清冷而又幽暗,陈非烟躲在黑暗中一动不动,仔细打量着周围的环境,心里还是有些忐忑不安。时间一点一滴的飞逝着,低温让陈非烟忍不住有些发抖,她咬咬牙,脑海里起了回去的念头。“陈姑娘来得挺准时的。”
低哑的声音在黑夜中突兀的出现,打破了陈非烟的思绪,她顺着声音的来源望去,不远处有一个黑衣人正看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