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非烟很快反应过来,面带担忧地看着南宫毅,柔声说道:“殿下,打仗可不是什么闹着玩儿的事,您这一去,危机重重,非烟心里实在无法安心。”
将陈非烟忧心忡忡的模样看在眼里,南宫毅见她这幅关心的表情不似作假,心里软了些。她过往做了不少令他失望头疼的事情,因此他对她的态度也一直是不咸不淡。可两人到底是一起长大的青梅竹马,南宫毅对她也狠不下心,现下见她幡然悔悟后,态度转好了不少。“你不必担心,男儿志在四方,本王不可能一辈子待在这小小的京城中。你只需要替本王好好守着这王府就行了,本王走后,府里的事情就全权交给你了。”
自己执掌王府?!陈非烟一下子被这个大惊喜给砸晕了,有些反应不及,痴痴地看着面容温和的南宫毅。殿下这意思是,他走后,自己便是靖王府的主事人了?好一会儿,陈非烟才回过神来,心中不免一阵狂喜。要真是如此,她便能趁着这个机会将燕如霜彻底除去,纵使南宫毅事后问起来,也无济于事了。可还不等她想的更远,南宫毅接下来的话打破了她的美梦。“至于本王,你更不用担心了,如霜会一同前往,有她在本王左右照顾起居饮食,你完全可以放心。”
燕如霜跟着去?!这个消息让陈非烟瞬间火冒三丈,她睁大了眼睛,心中怒不可遏。大男人出门打仗,她一个女人家跟着干什么?简直是恬不知耻!在心里将燕如霜狠狠地怒骂了一通,陈非烟更是忍不住的担忧。两人这一结伴而行,先不说自己没有办法除掉她了,这一路两人的感情更加深厚,以后自己再想挑拨离间可就更难了。陈非烟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她急忙张口,想要劝说南宫毅留下燕如霜。可对方不知是不是看出她的意图,一挥手,直接让二宝送客了。这一句话憋在嘴里说不出,陈非烟又瞧了一眼伏案看着手中书信的南宫毅,见对方是真的不再打算听她多言,也只能悻悻作罢。冬儿迎着从景阳殿出来的陈非烟,看见她阴沉着脸,将快要说出口的话又吞了回去。主仆二人一前一后的回到了留香殿,冬儿从脸色就判断出来自家主子心情极差,也不敢上前找死,寻了个理由离开了。独自坐在大厅中,陈非烟此时的心情比刚才更加差,她是又恨又着急,脑子里一团乱麻,理不出头绪来。打仗可不是小事,这一来一回,少则数月多则数年。燕如霜跟着南宫毅一起去,怕是等他们回来时,两人孩子都可以打酱油了。这是陈非烟心中最担心的地方,只要他们二人一离开,自己便无计可施了。陈非烟心里越是着急,就越想不出什么好法子,反倒让自己心情更加烦躁。眼看着离启程没有几天了,等他们离开,那自己就真的要愿望落空了。慌乱之间,她猛然心中一道灵光闪过,满脸惊喜地站起来,喃喃自语道:“对啊,我怎么没想到,让他帮忙啊!”
自己绞尽脑汁也想不出法子,可以求助外援啊,陈非烟想到了那个给自己药的黑衣人,决定找他商量一番。虽说陈非烟打定主意要向黑衣人求救,可一个更严峻的问题摆在她面前:如何联系上黑衣人。前面几次都是黑衣人给她传纸条主动联系她,而她,别说对方的身份,就连联系方法都没有,也只能干着急。因此,陈非烟只能盼着晚膳时分能得到对方的纸条,等冬儿端来晚膳后,她便将对方支开,一个人在饭菜里翻找着。然而就算她把所有饭菜都翻了个底朝天,也没见着纸条的踪迹。心中郁闷气结,陈非烟望着一片狼藉的饭菜更是没有了胃口,她随意的扒拉了几口,便让冬儿收拾干净了。天色渐暗,梳洗完毕后,陈非烟毫无睡意,一个人坐在内室里,点着烛光,头疼不已。这好不容易想出一个法子,却又受到了阻挠,她哪里能安心入睡。窗外的蛙叫虫鸣声此起彼伏,本就心绪不宁的陈非烟听在耳里更加心情烦躁,她刚准备怒吼一声,窗口突然飞进一个东西,稳稳地落在她面前。被这情景吓了一跳,她连忙起身往后退了几步,定睛一看,竟然是一个小小的纸团,此时安静地躺在桌上。陈非烟警惕的往窗口看过去,入眼之处一片黑暗,哪里还有人影。她等了一会儿,这才将桌上的纸团拾起打开,里面的字迹和黑衣人的一模一样。“子时,老地方见。”
看到这句话,陈非烟提到嗓子眼的心终于放下去了,烦躁郁闷的心情也减轻了一些。看来,对方也收到了南宫毅和燕如霜即将去边疆打仗的消息。想着要和黑衣人见面的事情,她更是睡不着,但为了防止别人发现自己的异样,她熄了灯躺在床上假装歇息了。皓月当空,万籁寂静,天地间只剩下风吹动的响动。三更时分,陈非烟小心翼翼地走到了后山,来到先前她与黑衣人碰面的地方。她刚到,便看见不远处站着一个人,正是与她见过一面的黑衣人。急忙小跑过去,不等对方开口,陈非烟便火急火燎地一通抱怨:“你赶紧想想办法,殿下这趟出行要带上燕如霜,他们一走,我可就无计可施了。”
谁想黑衣人听了她的话,冷哼一声,低声怒骂道:“简直愚蠢!这是个绝妙的机会,可以除掉燕如霜。”
被他毫不客气地骂了一通,陈非烟哪里受过这等待遇,心里立即冒了火,想要反驳几句。可黑衣人根本没有给她插话的机会,接着又道:“若她一直待在靖王府里,四处都是南宫毅的人,你我想要下手可谓是难上加难。但只要她出了王府,南宫毅哪能无时无刻护着她,我们总能见缝插针,置之死地。”
听了他这番话,陈非烟这才领悟过来黑衣人的真正意图,闷闷不做声了。现在是她有求于人,再蹬鼻子上脸怕是只能适得其反,且听对方的计谋稳妥,她只能按照他所说来做。见陈非烟一副默认的模样,黑衣人微眯了眯眼,低声嘱咐道:“你只需要向南宫毅提议携带几个下人一同前去,尤其是高升,他必须在。其他的事,你都不用管了,我答应你的你也不用急,自然会让你如愿以偿的。”
“你是高升?!”
陈非烟下意识地问出这句话,眼里满是震惊。她曾想过黑衣人可能是厨房里的谁,但没有猜到竟然是平时胆小怕事的高升。然而黑衣人一副不置可否的模样,只是皱着眉再次叮嘱她:“你只要按照我所说的做便是,不要多事!”
偏偏就是他这既不承认也不否认的态度,反而让陈非烟更加肯定了自己的猜测。她点点头答应了对方,两人各自离开。回到留香殿,陈非烟便思索起自己接下来该如何做。听闻晋国与北辽交界处地处偏僻,日暖夜寒,每到夜晚常有将士冻得睡不着觉。想到这里,她心中有了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