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晚间,暗香正在账内摆放着晚膳,燕如霜去找南宫毅商议回京之后的事,初蕾去给慕容铮送晚膳。门帘被掀开,送完晚膳回来的初蕾垂头丧气地将膳盒放在桌子上,而后坐到一边的凳子上低着头一声不吭。暗香挑眉,走近些问道:“这是怎么了?这几次看你从慕容将军那回来都是病恹恹的样子?可是他欺负你了?”
一听暗香说慕容铮的不是,初蕾这会倒不耷拉着脑袋了,顿时抬起头,一双眼亮晶晶地反驳道:“慕容将军怎么会欺负人呢?他那么正直,暗香姐姐你别瞎说。”
暗香抿抿唇,打趣道:“一说慕容将军的不是你就跟护犊子一样,不知道的还以为……”“暗香姐姐你别再说了!我,我怎么可能配的上慕容将军呢?他是大将军,我是什么?就是一个下人而已……”初蕾被戳中心思,慌慌张张截下暗香的话,而后垂下眼眸,黯然神伤。暗香也低低叹了口气,道:“初蕾,慕容将军和五公主两情相悦,他成为驸马已经是铁板钉钉的事,而当朝驸马是不可纳妾的,这一点你我都清楚。你就死心吧,别再作践自己了,免得你伤心,慕容将军也为难。”
初蕾何尝不知道暗香说的道理,但是感情这东西若是能控制,这世上怎么还会有那么多痴男怨女?想着想着,初蕾一时情难自控,忍不住低声哭了起来,暗香轻轻拍着她的后背,却不知该如何安慰。凉风吹进账内,暗香微微打了个哆嗦,转头看去,燕如霜皱着眉走了进来。暗香推了推还在哭泣的初蕾,先行了行礼:“主子。”
初蕾听到声音,终于反应过来,慌慌张张起身行礼,然后又低下头,不想让燕如霜看到自己的丑态。“行了,先把眼泪擦擦吧!”
刚刚匆匆一瞥,看初蕾脸上满是泪水,燕如霜暗暗叹了一口气,在椅子上坐下。初蕾尴尬地拿手帕擦了两下,嗫嚅着不知道怎么开口,反是燕如霜定定看了她许久,淡淡道:“初蕾,给人做妾,你甘愿吗?”
其实燕如霜并不是故意偷听,只是当时她刚好在门口,听到两人谈话,怕忽然进去伤了小丫头的面子,索性在门外等着她们说完才进来。初蕾心中更是羞愧,知道自己方才的话都被燕如霜听了去,可是转念一想到慕容铮,委屈难受的情绪又一股脑冒出来。她吸了口气,努力憋回眼泪,低声说道:“若是慕容将军,奴婢……奴婢定然心甘情愿的。”
燕如霜皱了皱眉,“若是为妾,你每日须得看着自己心爱的人和别的女人耳鬓厮磨,还得表面做出大度宽容的样子,整日里内心忧郁,就不怕憋出病来?”
初蕾察觉到燕如霜已经有了怒气,缩了缩肩膀,咬着唇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又说道:“可是,只要……只要每日能看到他,奴婢便知足了!”
燕如霜恨不得将自己手边的杯子丢到初蕾脑袋上好将她敲醒,一忍又忍才强压下那股怒气,继续劝道:“那样的日子有意思吗?你何不忘了他,将来找一个一心对你,只会娶你一个的男子嫁了,那样你这一世就会幸福如意,不必委屈自己。”
“我……”初蕾还想辩驳,却又不知怎么说,只好闷闷地低下头去。一直在一旁没出声的暗香犹豫了一下,问道:“主子,若是殿下要纳妾呢?”
本以为燕如霜会考虑一阵,谁想她脱口而出就是决绝之语:“那我会自行离开,永不会再让他见到我。”
暗香心中大惊,没想到她会说出这番话来。她的眼底闪过一丝忧色,想要再说些什么,却还是把话咽了下去。初蕾也吃了一惊,期期艾艾道:“主子,殿下身为王爷,是不可能只有一个正妃,必定是要娶妾室的,难道你真的会离开他?”
“当然。”
燕如霜点点头,一脸平静道:“只要他娶妾,我就不会嫁给他。”
两名丫头互看一眼,都沉默了。她们跟在燕如霜身边有些日子了,对她的脾性已经十分了解,知道她既然这样说,就一定会照做,心中都开始担心。然而,主子们之间的事不是她们做下人能够干涉的,只能暗自叹息。……大军修整了一日便再次启程,又是连续数日的长途跋涉后,南宫毅看着前方不远处隐隐露出的村落,下令所有人在村庄外扎营休整。多日的赶路,所有将士都已经疲惫不堪,就连慕容铮和南宫毅面上都隐隐带了几分颓色,更别提身为女子的燕如霜了。“如霜,还有几日就可以到京城了,今晚可得好好歇歇,不然你要是晕倒了,我就还要背着你,你可愿意?”
南宫毅看燕如霜整日里眉头紧锁,担心她压力太大身体吃不消,故意打趣着逗她。谁知燕如霜却白了他一眼,道:“你看我像是那么容易晕倒的人吗?就算我真的晕倒了,也不用你背!”
说完,她起身就出了营帐。初蕾和暗香都笑了,南宫毅故意板起脸来冲着她们道:“你们两个丫头笑什么?还不去厨房看看,要旺财他们给你们主子炖个汤。”
两个丫鬟忍着笑应声出去了,南宫毅也跟着走出了营帐,去追燕如霜。一名将士走过来,对南宫毅道:“靖王殿下,营地前来了许多附近村庄的老百姓,说是为了感谢将士们,送来了很多东西,还请您前去看看。”
“好,咱们过去瞧瞧。”
南宫毅马上跟着那名将士往外走去。走在前面的燕如霜听到也好奇地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