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之后,本是新女出嫁的回门之日,可皇后不比他人,难为自由之身,索性南宫毅就召了一品诰命夫人和国公来宫里小聚。慕容雪穿着宽大的后袍端坐在正位上,慕容鸿和慕容夫人作势要拜,慕容雪哪里肯,忙起身搀扶。“父亲,母亲,不必多礼”“礼数不可废。”
慕容夫人坚持,最后还是给这位新皇后行了礼,弄得慕容雪十分不开心,但好在家宴开席,那些不愉快的很快就被忘却了。南宫毅和慕容鸿筹谋一些事情,两人去了御书房。御花园里就留下了慕容夫人和慕容雪,走了几步,慕容夫人谴退奴婢。她语重心长地对慕容雪说道:“皇后娘娘,你是新妇,虽不是初尝人事,但也要极为克制,不然传出去像什么话?”
母亲的话将慕容雪臊得脸色通红,她只是受害者,可是这样的事情,这样的话语,无论如何她也没法和母亲开口。最后她只能脸红着应下来,还在心里不停地埋怨南宫毅,搞出那么大的动静,居然传到慕容府,现在黑锅却是她这个新妇来背。母女俩聊了很久,一直到傍晚慕容鸿来催促了,慕容夫人才如玉不舍地话别。南宫毅笑着拉起慕容雪的手:“你母亲很关心你。”
慕容雪意味深长道:“其实她也是你的母亲。”
“也是。”
南宫毅笑了,他自幼丧母,在夹缝中求生存,日子过得何其惊心动魄,从未想过能有今天的日子。“雪儿。”
“嗯?”
“谢谢你。”
南宫毅将她抱在怀里,两人静静依偎在一起。不一会儿,慕容雪居然枕着他的肩头睡着了。南宫毅看着她的睡颜,有些心疼。最近也不知是不是累坏了,精神总有些倦怠,神思缓慢,一不留神就会睡着,就像刚刚明明还和他说话,下一刻却迷糊过去了。看来,他还是要节制点,别把他的皇后累坏了。一旁的内监很有眼色地上前问道:“启禀皇上,可是要传轿辇?”
“不用了,朕的皇后,朕自己抱回去。”
南宫毅说着就从座椅上将慕容雪抱了起来。这一下可羡慕死一旁的小宫女,都在偷眼瞄着当今的皇上,渴望着自己有一天能飞上枝头变凤凰,得到皇帝的垂青和怜爱。自打慕容雪入主中宫,几乎所有人都在观望着。朝臣们心中惦记着如何把宗室之女送入宫,而宫中一些宫女,也还心心念念做着一步登天的美梦。奈何帝后恩爱情深,皇帝丝毫没有要册立后宫的意思,这些人暗暗筹谋,悄悄动作,只等机会来临。慕容雪眼见着每天南宫毅都过来凤仪宫用膳,御膳房送来的膳食白白浪费,只觉得可惜,就叫来暗香,吩咐道:“暗香,皇上近几日的膳食,一概都是凤仪宫的小厨房在做,御膳房备下了又倒掉十分可惜,你差个伶俐的跟大内监说一声,让御膳房少些准备,避免浪费。”
“是,娘娘。”
暗香应下,转身出去了。初蕾突然皱眉道:“娘娘,奴婢瞧着皇上这几日膳食不佳,只是娘娘做的桃酥还能多用两口。”
“今载多事之秋,先是闹了水患,如今又闹蝗灾,百姓流离失所,朝廷虽屡屡拨下赈灾救济,可户部也不是满贯的。”
慕容雪叹息。最近这些日子,南宫毅是食不知味,寝不安枕,为了赈灾银两的事情,闹心了很久,慕容雪也只能帮着做些他爱吃的食物安慰他。“奴婢恨自己也不过是个拿小奉的,不然倒是可以多掏出一些来,帮助那些灾民,奴婢请娘娘将月例减半。”
初蕾也是个善心的,听到灾民流离失所便跟着着急。慕容雪莞尔:“你的月例减半,那还够用?别到时候找我哭鼻子。”
“够的,暗香姐姐的月例都能攒下,就是我这样胡花,月余也有一半呢。奴婢请娘娘将月例减半,去救救那些流民。”
她倒是没说错,她侍奉在皇后身边,是大宫女,月例自是不少,宫中吃穿用度甚至连胭脂水粉都是专供的,哪里需要花费月例?贴身侍女的话让慕容雪陷入了沉思,后宫尚且如此,那前朝的朝臣们更是月月有盈余,再说就前朝那些个,还有不少私下里有些营生和黑白买卖,自是富得流油。想到这里,慕容雪嘴角弯起一抹微笑,或许户部的银两,她可以想一些办法呢!“娘娘笑了,是不是想到皇上了。”
初蕾打趣。“越发没规矩了,居然敢调侃本宫。去备些苦茶,皇上快下朝了。”
慕容雪嘴上斥了一句,却并没有动怒,依旧笑吟吟的。“啊?还给皇上喝苦茶啊,昨儿个皇上就苦得直咂嘴,今儿还给皇上喝,皇上还不得骂死奴婢啊!”
初蕾都快哭了,昨天慕容雪给南宫毅备下降火的苦茶,慕容雪要她不要声张,直接奉上就行了。结果南宫毅喝了,碍于情面倒是喝完了,可那眼神跟刀子一样。“你只管去备着,皇上要是骂你了,本宫就把今日给他备下的点心赏给你吃。”
慕容雪指着桌上的桃花酥。初蕾开始一脸期待,都快流口水了,可是看了看门口,果断摇摇头。她的确嘴馋,但是舌头重要还是命重要?这点她还是拎得清的。开什么玩笑,从皇上口中夺食,给她一百个胆子她也不敢啊!“娘娘,您就饶了奴婢吧!”
初蕾赶紧告饶。“你们的,我一早备在小厨房了,等伺候皇上用膳时你们自去吃罢。”
慕容雪也不再刻意逗弄她。初蕾笑着去备茶了,她暗自庆幸,跟了一个好主子,不然哪里容得她如此放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