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史上的平郡王讷尔苏,也站错了队,他一直紧抱着老十四胤禵的大腿。 结果,雍正登基后,反手就以贪婪的罪名,削了讷尔苏的王爵。 说句心里话,若不是老十三这个北静王,一直护着曹家,曹家早就灰飞烟灭了。 靠讷尔苏帮着曹家消灾,嘿嘿,母猪都会上树了! 讷尔苏和宗人府,都没把玉柱当回事。 玉柱都已经在王府门前,站了有一刻钟了,一直无人来和他联络。 讷尔苏不和玉柱讲连襟的感情,玉柱向来是吃软不吃硬的脾气,自然也不会和他客气。 如果,玉柱是真正的小镇做题家,遇见今天这样的状况,肯定会束手无策的干瞪眼了。 然并卵,他可是精通办公室斗争的老官僚了。 区区小事尔,何足挂齿? “吴盛,去买笔墨纸砚来!”
玉柱招手唤来吴盛,命他骑马去买东西回来,至少二十套。 很快,吴盛就回来了,买来了大量的笔墨纸砚。 玉柱背着手,走到他的手下笔帖式的面前,淡淡的吩咐道:“每人都拿着纸笔,记录所有违律的行为。”
笔贴式们,一下子就懵了,他们不知道玉柱要干什么? 玉柱又重复了一遍他的吩咐。这次,笔贴式们听懂了,玉大人这是要对某个倒霉的宗室动手了。 “本官有话说在明处,凡是办差尽心的,都调到我的公事厅里来当差。”
玉柱这话其实是对刚入仕不久的从九品笔贴式们说的。 地位越低的官员,油滑的程度也越低,也越渴望获得上司的认可。 因为,傻子都知道,只有获得了上司的认可,才有可能爬得上去。 在场的笔贴式,一共十二名,肯定不可能个个都听玉柱的。 玉柱也不要求个个都听话,但是,玉柱把话撂下了之后,就等于是掺了沙子进去。 12个人中,只要有一个听了玉柱的吩咐,就是胜利。当然了,再多几个,就更好了。 任何一个群体,都不可能是铁板一块的。把朋友搞得多多的,敌人搞得少少的,便是政治。 先掺沙子,再挖墙角,最后打棍子,嘿嘿,玉大人一条龙伺候着呢。 玉柱的地盘里,肯定是顺他者提拔重用,逆他者滚蛋,想骑墙者靠边站,不可能存在第四种选择了。 政治,就是站队,就是赌博,不交投名状,哪来的丰厚回报? 玉柱要交给投名状给康熙,才能坐火箭,飞黄腾达,最终掌握一定程度的兵权。 稽查宗室御史衙门里的这些个笔贴式,如今,也面临同样的抉择。 敷衍塞责,主动靠拢,还是阳奉阴违,悉听尊便。 没让玉柱等多久,一名从九品笔贴式勇敢的站了出来,找吴盛要了纸笔,并主动站到了平郡王府对面墙边,开始虎视眈眈的盯着不断前来的宗室和权贵们。 有一就有二,有二就有三,榜样的力量是无穷的,很快,没有大门路的九品笔贴式们,都站了出来,勇敢的拿着纸笔,盯着过往的权贵,连眼睛都不眨。 玉柱背着手,不动声色的观察着现场的动静。他的手下之中,八品笔贴式,只出来了一个。至于两个七品的笔贴式,都没有站出来。 看看,谁是自己人,谁是不稳定分子,通过并不复杂的站队行动,已经一目了然了。 玉柱才懒得去理两个不想表态的七品笔贴式呢。 人生,从来都是选择大于才华。 这路啊,都是自己选择的,怪不得任何人! 不听话的人,还留在衙门里何用? “宗宪大人,卑职实在是不敢呐……”七品笔贴式秦贵担心将来的秋后算帐,想凑到玉柱的跟前,好好的解释一番。 玉柱压根就没搭理秦贵,他迈开四方步,走到了平郡王府门前左侧的石狮子旁边,依旧背着手,冷冷的监视全场。 嗯哼,该站队的时候,却想赢怕输,岂有此理? 这秦贵既然选择了自保,却又不想付出代价,哪有这么便宜的事儿啊? 这时,胡彪机灵的站到了玉柱的身后,垂手而立,就等着发挥长处的好时机。 很快,露脸的时机,就到了。 这时,三辆马车疾驰而来,稳当的停在了平郡王府门前。 胡彪看清楚马车的形制之后,眼前猛一的亮,正准备小声提醒玉柱之时,忽然就听见有人大喝了一声,“镇国公恩山,逾制使用固山贝子形制的马车,车厢宽了约一尺,车轮高了约半尺。”
玉柱不动声色的看过去,就见,第一个站出来的那名九品笔贴式文德纳,主动站了出来,指着违制的马车,厉声喝道:“公然违制,该当何罪?”
嗯哼,千里马多的是,这小子就差个赏识他的伯乐了,好得很! 胡彪被文德纳抢了风头,心里很不满了,赶紧哈着腰,小声介绍说:“回爷,镇国公恩山,入八分,素与宫里的十四阿哥交好。”
玉柱不由微微一笑,他正惦记着拿老八的人开刀呢,老十四的人,就撞到了枪口上了。 很好,好得很! 本朝的十五道御史,只有上奏章的弹劾权,并无当场抓人的权力。 但是,宗室御史就不同了,可以当场扣押违律的禁物和人员。 玉柱故意扭头问道:“你们都看清楚了?”
目标是他手下的所有笔贴式。 “看清楚了,入八分镇国公恩山,擅用固山贝子形制的马车,属于严重逾制。按律,应当场扣押马车,作为罪证。”
文德纳主动站出来靠拢了玉柱之后,已经没有了任何退路。 站队这种事情,要么不做,要做就必须做绝。 文德纳把心一横,索性死心踏地的跟着玉柱混了。 “来人,按律扣押入八分镇国公恩山的马车。”
玉柱依旧背着手,云淡风轻的吩咐了下来。 玉柱带了几十号人出来,就是预备找碴的。他就在现场,谁听话,谁不听话,一目了然,一清二楚。 “嗻。”
文德纳又是第一个站了出来,招手唤来平时和他交好的几名衙差,气势汹汹的扑向了了恩山的马车。 恩山仗着老十四的势,在这四九城里,横行惯了,他明知道是玉柱当面,却也丝毫不怕。 “哼,爷就在这里,看谁敢动爷的马车?”
恩山挺身而出,恰好挡住了文德纳他们扑过来的去路。 难怪民间常有传言,旗人大爷就适合提笼架鸟,混吃等死呢。 玉柱微微一笑,恩山果然其蠢如猪,也该他倒霉了。 按律,玉柱这个宗室御史,并无权抓捕恩山。 但是,玉柱有权扣押违制的马车。抓走恩山的仆人。恩山公开阻挡玉柱的手下执行公务,嘿嘿,这个性质就变得极其恶劣了。 原本是文斗的奏章来往,现在,变成了恩山挑衅朝廷律例了。 那,玉柱还怎么可能和他客气呢? “来人,将恩山的马车,连同马夫,一体拿下了。”
玉柱是谁? 他祖父是皇帝的亲舅舅,父亲是皇帝的亲表弟,他是大清第一个大四元及第的状元郎,专门监察宗室的御史。 恩山不过是没有任何实权的闲散宗室而已,还是证据确凿的违了制。 只要稍微有点脑子的人,都知道应该怎么去选择。 结果,稽查宗室衙门的几个九品笔贴式及差役们,一拥而上,揪住恩山的马夫,就拽下了车,直接绑了。 恩山想拦住玉柱的手下,双拳难敌四手,又哪里挡得住? “狗奴才们,你们都死人呐?还不抄家伙,给老子打?”
恩山在平郡王府跌了这么大的面子,仗着有老十四撑腰,索性啥球都不管了,招呼他的奴才们,开打! 嘿嘿,蠢得没边儿了! 玉柱淡淡一笑,故意问身边的胡彪:“袭击执行公务的官差,该当何罪?”
“按律,格杀勿论!”
胡彪能被隆科多信任这么多年,可不是没本事的混子。 “胆敢拒捕者,都拿下,绑了。”
玉柱随即高声下了令。 杀人?那就太过了点,智者所不为也! 但是,抓人就不同了。到时候,在皇帝跟前理论的时候,恩山故意抗拒执行公务的人证和物证齐全,岂容狡辩? 恩山是来吃寿宴的,身边就没带几个仆人。玉柱早就打算闹点事情出来,他带了几十号人出来,岂有打不赢之理? 再说了,巷子口已经出现了大批巡捕的身影,嘿嘿,那是他爹的手下呢。 在这四九城里,谁敢和玉柱约架,那纯粹是自己找不自在了。 几乎眨个眼的工夫,恩山身边的随从和仆人,都被摁住绑了。 恩山再烂,毕竟是宗室,无旨不能抓他。 其实呢,玉柱也完全没有必要抓恩山。跑得和尚,跑的了庙么? 砍了老十四一刀,就等于是砍了老八的羽翼一刀,此所谓雏凤初啼也! 不管怎么打官司,康熙只可能鼓励玉柱再接再厉,而不可能拆了玉柱的台面,弱了他继续拿刀砍老八的气势。 这便是揣摩透了上意的厉害之处了! 战略上,玉柱已经摸透了康熙的心思。战术上,恩山再怎么扑腾,也逃不过这一劫。 不过,今天毕竟是老平王福晋的五十大寿,玉柱也不想扩大事态。他见控制住了人证和物证,便直接下令,把恩山的马车、马夫和仆人们,一起带回衙门里去。 嘿嘿,此所谓有理有利有节的斗争也! 恩山确实违制了,哪怕是走到天边去,玉柱也占着理儿! 实际上,告御状的事儿,是一门玄学。符合皇帝的心思,你就算是再没道理,也有歪理可讲。 不顺皇帝的意思,你就算是再有理,也会变成没有道理,甚至还可能成为罪人。 这年头,所谓的朝廷律例,顶得过皇帝的一句话么? 举个最鲜明的例子。西汉周亚夫的儿子,买了一些盔甲,想等周亚夫去世之后,用于陪葬。 结果呢,周亚夫被抓进大牢后,狱吏告诉他,他的罪名是:想去阴间造反。 咳,皇帝要你死,就和饿狼要吃小羊一般,什么样的荒唐理由,都可以拿出来说事。 (PS:不一样的打脸进行时,该赏月票了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