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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二章 莫愁前路无知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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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草长莺飞的阳春三月,一个神色紧张、满面哀戚的红衫少女,正策马奔驰在平江城外的官道上。她一连打马飞奔,一边想着什么悲伤的心事,好象眼前的什么事情,都已经无法影响到她了。红衣少女策马刚刚才冲过一个十字路口,她还在犹豫要不要暂时停下马匹,让爱马休息一下再赶路。她已经马不停蹄地连续赶了一天一夜的路了。显然她是有什么相当紧急的事情发生。陡然之间,随著一声长鞭破空的声响,正在飞快奔驰的马匹突然悲鸣一声,钉立当场,马上的少女猝不防及,差点被甩落在地上。只见佳人一个鹞子急翻身,一记漂亮的凌空腾跃,那个少女就有惊无险的落在了地上。少女的这一显露,明显地显示出她龓相当敏捷的身手、以及临时遇事有相当不凡的反应。“你这家伙!你想干什麽?!”

一身红衫的少女杏眼圆睁,直瞪瞪地怒视著站立前方的黑衣少年。虽然红衣少女显得很是愤怒,但这愤怒却一丝一毫也没有损及她的容貌,反而平添了三分动人的诱惑。那个惹祸的罪魁祸首黑衣少年,却一点都没有欣赏美貌的闲情,也没有丝毫想道歉的意思。“小姐,请你向这位老人家道歉!”

邪门了,这黑衣少年不但不道歉,却反而要她道歉。天下竟然有这种事情,他拦了我的奔马,居然还要我向他道歉,真是太岂有此理了。刚想发火的红衣少女猛然惊觉,这个黑衣少年话里的意思并不是要向他道歉。等等,向谁道歉?向这位老人家道歉?红衣少女这才听明白黑衣少年所说的是什么。“请你向这位老人家道歉!”

黑衣少年见这个红衣少女好象还没有回过神来的样子,他又说了一遍。黑衣少年说辞的语调虽然简短,但他简短的话里,却透露出一股坚持和不容抗拒的力量。红衣少女的目光不由得向后看去,她顺著少年手指的方向,方才发觉一个衣衫褴褛的老人,此刻正跌坐在路边,身旁散落著一地的干柴。红衣少女也是相当的冰雪聪明,她马上就猜测到了事情的原委。原来是自己急速的策马奔驰,完全没有顾及到旁人的感受,竟然使得这位老人受惊跌倒。虽然红衣少女出於女孩子们本身的面子和少女的骄傲,可能会对这个黑衣少年有些近于蛮横的举动愤愤不平。然而红衣少女自幼的严格的家教和她本身所具有本性的善良,让这个少女不由得吐了吐可舌头,向黑衣少林扮了个鬼脸。红衣少女飞快地跑到路边的老人面前,把这个受惊吓倒地的老人搀扶了起来,然後认真的鞠了一个躬,用那甜甜的声音道歉道:“老伯伯,对不起!刚才是我不对,我没有看到路边有人”。“啊,不,不,没有关系的,是老汉我自己不小心。”

老人慌忙弯下腰来,连忙还礼,这是谁家的大小姐啊,怎么这么谦和啊,这不是折杀老汉吗?“老人家,这是她应该道歉的,你不要怕。”

那个黑衣少年依然有些不依不饶的样子,他一边说,一边走过来,扶起弯下腰的老人。“对,老人家,我是应该道歉的,你别怕”,红衣少女说还没有说完,更是弯下腰,在地上帮老人收拢散落了的干柴。“不用不用,老汉自己来就可以了,千万别弄脏了小姐的衣服!”

老人的神色显得很是不安的说道,对於如此高贵可爱的少女,仿佛无论她曾经做过些什么事情,都无法让任何人都无法真正的生气。这反倒是让这个捡拾干柴的老人,感觉到相当过意不去的是,这个美丽的红衣少女,明显地一看就知道是某个高贵的豪门千金。现在她却居然低下头来,竟然帮自己这样一个没有任何人在意的乡下老头,收拾散落满地的干柴,在这等级相当森严的国度里,老汉我一生之中,简直是闻所未闻。那个黑衣少年也连忙走过来,也开始帮忙这老人家收拢捡拾起这地上的干柴来。此刻的他,对於这个陌生的红衣少女的举动也大为惊讶,继而慢慢地产生了一种极大的好感。在这个黑衣少年他的印象里,象红衣少女她们这些,从来看到的都是一些自负为天朝大国的官宦之家的贵族权贵子弟们,从来都是蛮不讲理的。不过,如今天这种情况,是他所没想到的,这个还不算难看的红衣少女,居然能够主动认错,因为自己的一个无尽的过失,向一个穷苦的乡下老头道歉,还弯下腰来帮他拾柴禾,在这个国度里还真是少见。这样想着想着,黑衣少年对於自己刚才有些鲁莽的举动,感到有一些歉意,正当他准备抬起头,对她说声抱歉的话。可惜的是,这个红衣少女,显然却对这个家伙没有半点原谅的意思,也不同他说话。等到把地上的所有干柴全部捡起来以後,少女飞身上马,朝少年扮了一个可爱的鬼脸,扬尘而去。这个红衣少女不是别人,她就是百胜军中新组建的特别行动队统领蒋冰洁。蒋冰洁她在听说父亲蒋清扬在战场上被敌人擒获后,一个人躲在房间里放声痛哭了一场。经过一番痛哭过后的冰洁,便以一身红衣换下了戎装,不告而别地离开了百胜军的军营。她走的时候没有带一兵一卒,她只想要独自一人前去北方,独自一个人去救回自己的父亲。他不是不相信我,而是她认为我还有更多、更重要的事情需要处理,这件事她准备凭自己的能力去解决。等到我得到消息里,蒋冰洁她已经骑着快马在官道上跑得没有了踪影。我急得骑上快马追赶了很长一段路,由于得到消息太晚了,已经追赶不上了,只得怏怏不快地返回百胜军营地。“多谢,多谢!”

还没有反应过来的乡下无名老人,兀自还在喃喃自语着,这么一个漂亮的贵族小姐,不但破天荒地向他道歉,而且还帮他拾起散落的干柴,这事情让老人一时间无法适应。在那少女走了半刻之后,他才仿佛回过神来,突然想起什麽似的拉住也正准备离开,继续赶路的那名黑衣少年。这个幸运的乡下老人,再三地向黑衣少年道谢,还要那少年留下姓名,才肯放他离开。“老人家,我叫柳承信,是一个布衣百姓。”

黑衣少年大声对老人说,“你要谢就应当谢谢刚才那个姑娘,她才是个好人家的女儿”。柳承信说完,忽然觉得脸色有些异样,自己这是怎么啦?蒋大人被敌人杀害的大仇还没有报啊,得赶快到琯头去报信啊。现在最重要的事情是,我得赶快找到蒋大人的女儿和苗如松,告诉他们蒋大人已经被敌人残忍地杀害了的事,才是正事。自己千万不可以为了儿女私情,可不能忘记了此行的重要差事,这样可就太对不起蒋大人的大恩大德了。柳承信摇了摇头,他好象要把刚才脑海里不由自主地浮现出来的红衣少女的身影赶走。原来柳承信是一个江西的普通农家子弟的儿子,自幼得遇明师,觉得了一手好功夫。可惜的事,生性比较倔强的柳承信,因为得罪了地方的乡绅,被人陷害下在了狱中。本来如果凭他一身本领,要越狱而逃是轻而易举的事,可是那个乡绅却以他父亲的性命相要挟,他才不必轻举妄动。幸亏父亲大人拦路喊冤的时候,恰逢蒋大人前来江西为官,组建义军抵抗北燕时在路上碰上了。嫉恶如仇的蒋大人,当即调阅了此案,经过一番明查暗访,查明了事实的真相,放出了柳承信。对蒋大人感恩戴德的他,当即加入了蒋大人的义军队伍,随蒋大人一路征战南北。可惜的是,蒋大人在空坑之役后,连连失利,最后竟然在被敌人团团围困而被生擒。当然,紧紧追随蒋大人的柳承信,也被北燕的大军生擒活捉了。北燕大军的主要目标是蒋清扬大人,对其它的小人物倒不怎么关注。北燕大军将蒋清扬大人押解到北都后,多次劝降不成,恼羞成怒的北燕国皇帝燕文帝,当即下令次蒋清扬大人斩杀于北都的菜市口。柳承信目睹蒋大人的被斩杀,当即心如当割,几乎痛昏过去。他眼睁睁地看着蒋大人英勇牺牲的全过程,默默地在心里发誓,他此生必将逃出北燕之手,务必要赶到南方的福建去,去找到蒋冰洁和苗如松。由于北燕的大军,对他们这类的小人物看守比较松,柳承信很快地就凭着一身本领从北燕大牢中越狱了。他还从北燕的军营中偷了一匹快马,一路向南而来。柳承信却怎么也没有想到,刚才同他在这里偶遇的红衣少女,居然就是他想早日将噩耗送达给她的蒋冰洁。世间的事情,本来就是这么奇妙的。所谓有缘千里来相会,无缘对面不相识,就是这个道理。柳承信告别了这个拾柴的无名老人后,继续上马赶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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