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截杀安国带着夫人已去西京上任，荆公也与新任知府办了交割手续，再回家收捡一番，准备不日进京。临行前，新任知府赶来，非要荆公多带些侍卫，荆公推辞再三，说已有石子在身边，再加三五人就行了。主簿晏正放心不下，来找石子问道：“都准备好了？”

石子说：“准备好了，已将石弹子换成了铁弹子。”

晏正还是不放心，说：“单是换弹子不行，还得多准备些。”

石子拍着腰间锦囊道：“这个我早就想到了，你看，多着哩。”

晏正见那鼓囊囊一口袋，又叮嘱道：“你们几人保护王大人，如遇少数坏人，能将坏人引开就引开，不能引开，就齐心协力把坏人解决掉。但你要寸步不离王大人。”

石子点头称是。晏正想了想，又叮嘱道：“如到了敌众我寡时刻，你得专门跟在坏人身后，尽自己一切办法拖住敌人，无论如何不能让坏人接近大人。”

石子再次点头。晏正还是不放心，又走到荆公面前，再三叮嘱保重，说罢，郁郁离去。听说师傅即日进京，学生蔡卞、陆佃、龚原等纷纷赶来送行。荆公还是关心他们的学业，叮嘱道：“我走后，你们一定得加紧温习功课，准备来年参加春闱考试，以谋个一官半职，将来更好地为国家效力。”

生徒一个个将师傅的教诲铭记心上。进京那天，王水叫来两辆马车，分别让荆公与夫人、王旁、盈儿，以及侍女韩冰、凌香等坐了，从江宁出发，一路北上。时光已到熙宁元年三月，此本是春耕大忙时节，可沿途田地荒芜，逃荒的农民成群结队。荆公想到这个贫富不均的大宋朝，一边是官僚地主的脑满肠肥，骄奢淫逸，一边是饱受饥寒，流离失所。“这都是高利贷的盘剥、土地兼并带来的灾难呀！”

荆公想着，叫车夫加鞭催动车马。他多么想早日赶到京师，把这些年在乡下的所见所闻所思所感，尽快告诉当今那位汲汲求治的皇上，以求得一个解决的办法。第四天日暮时分，进入一片山林，只见满山树木郁郁苍苍；山间有泉，流水淙淙；更有鸟鹊穿梭树间，百啭千啼……荆公诗兴上来，叫停马车，要下车观赏。石子急忙制止道：“大人，这山高林密，为安全起见，还是早点走出大山为好。”

盈儿也爱上这山中景色，更是责怪石子不懂事理，说道：“仁者爱山，智者乐水。这里既有高山，又有泉水，爹爹酷爱咏诗作词，见了这等好山水，怎能放过不看呢？”

夫人吴氏劝道：“老爷，石子说的对呀，还是赶路要紧，我们走吧。”

儿子王旁也说：“爹爹，我们还是听石哥哥的话，赶路要紧。”

荆公不理，说：“你们如此胆小呢？身临佳境，岂有不观赏之理？”

说着，与盈儿搀了夫人下车。石子想到主簿的叮嘱，让四位侍卫看守好路口要道，自己紧跟荆公，寸步不离。待荆公观赏了十多分钟，石子又劝道：“大人，这里山高林密，说不定有强人出没，还是尽快离开为好。”

夫人吴氏又劝：“到了京城，自有美景够你看的，还是早早走吧。”

荆公仍不以为然，一边盯着那满山风光，一边说道：“越是险处的景色越是瑰丽，如此见险就退，如何能领略到那险处的美景呢？”

夫人道：“你说的是大道理，可石子说的却是现实呀！老爷，我们还是尽快离开这地方为好！”

荆公不再理睬，只与盈儿继续看那山水……石越虽然听说荆公才识过人，能力超强，但从未听说过包拯秘授给他以黑白两种眼珠识人的本领，当时吓出一身冷汗，回到自己书房后，就想：“那王安石就要来朝廷视事了，如果我石子明日后也打入大宋上层，定是少不了与那王安石为伍，早晚相见，如他果真有那用黑白眼珠审视好人歹人的本领，我石子明是来自辽朝的间谍，岂不被他认识？那该如何是好？”

想着，作为高级间谍的狰狞一面显露出来，自言自语道：“一不做二不休，索性趁王安石未到京师，在半途就将他解决掉岂不是上策？再者，王安石与我素不相识，此时将他除掉，无人知道是我石子明所为；其次，迟除不如早除，此时将王安石除掉，就为我石子明日后打进大宋上层扫除一大障碍，为日后省去多少意想不到的麻烦！”

石越想透后，独自出了汴梁北水门，去找他的杀手。石越的杀手复姓夏侯，名无刃，自潜入宋境以来，他一直扮作一位剑侠，在汴梁北水门外一个叫野狐岭的小山岗处自搭一间茅庐，每日在那习武练剑。他使得一把夺命龙七星剑，另配有一枚枚长不盈寸的毒镖，每逢交手时，看似他在挥舞七星剑，实则将毒镖早已握在手心，只待时机成熟，毒镖一旦出手，对方必死无疑。这天石越到来，指令夏侯无刃去江宁刺杀荆公，并为荆公取了个暗号，叫“江南客”，交待了“江南客”在江宁的住址、形象及进京的大致时间、路线，又丢下五十两赏钱，这才离去。夏侯无刃自从接了石越的指令，很快赶到江宁，这天见荆公一家乘了马车，自己戴好面具，也租一辆马车，早早来到荆公进京的必经之道的一座山下，见这山高林密，道路狭窄，觉得此正是下手的极佳处，于是潜在山道旁等候。正等得着急，就见前面来了两辆马车，前后都有侍卫保护，知道这就是自己要找的对象了，正要奔扑过去，突见马车停下，从第一辆马车上走下一位身穿灰色长袍、头戴仙桃巾，身高八尺的男子。夏侯无刃认出，此人正要他要下手的荆公。正考虑如何下手，就见荆公带着夫人到那山溪悬崖处去看景致。夏侯无刃更是暗喜，就使出功夫，蹑手蹑足抄到荆公身后，在距荆公不足十丈处，他取出毒镖，发起功力，“噌”的一声，就见那长不盈寸的毒镖正朝站在悬崖处观风景的荆公背后飞飙过去。眼看飞镖就要击中荆公，就要将荆公击到那万丈悬崖下，就在此时，只听“噹”的一声，荆公仍是稳稳地挺立在悬崖上。夏侯无刃知道遇到拦截，急忙连发数镖，又听“噹噹噹”一阵铁器相撞的响声，那飞镖一支支被击落在地！听到响声，另四位侍卫早已围拢过来，保护荆公及荆公全家。石子见那刺客一边发着毒镖，一面举剑向荆公刺来，就想起主簿的话，令四位侍卫截住刺客厮杀，自己拉着荆公及家人，飞快向马车奔跑去，一边大声喊道：“快上车！快上车！”

王旁、盈儿和两位侍女听说有了刺客，急忙护着爹娘跌跌撞撞下山。杀手见荆公已向马车奔去，自己又被四位侍卫死死纠缠住，只得发一声嘶叫，手中七星剑如旋风般一阵缠绕，四个侍卫早已死于剑下。夏侯无刃这才跳出圈子，见两辆马车已走远，自己飞也似奔到自己马车前，跳上车，叫车夫扬鞭催马追赶。夏侯无刃毕竟是一人在车上，人少车轻，两匹驭马奔得飞快，而荆公那两辆马车上，不仅坐了六七口人，更是带着沉重的行囊家什，尽管那四匹驭马奔得头昂尾翘，速度仍是远远不及后面马车奔跑利索。眼看距离越来越近，石子急了，机灵一动，跳到路旁，冲着夏侯无刃那两匹驭马的前腿“噌、噌”两下，就见两匹被铁弹子击中的马匹“吁吁”几声，同时跪倒，后面使着惯性的马车奔得正猛，“啌啌”两下，又将两匹跪着的马撞翻倒地。夏侯无刃一见，知是遭人暗算，也跳下马车，飞奔一阵，赶上前面马车，正要击发毒镖，又听“噹噹”几声作响，碰撞得火花四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