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来米平方的二层楼房,三室一厅。外加一个洗手间,一层阳台,一套厨房。大厅里有一台老式的电视剧和一些零零碎碎,杂七杂八的废品。七岁的张晓晓从房间兴奋的跑了出来,大喊道:“妈妈,妈妈,我知道我长大要做什么了?”
李莉在厨房做菜,听到声音,冁然而笑,“要做什么呢?”
张晓晓毫不犹豫的应道:“做考古学家!”
李莉点头,“好,那你就好好学历史,等到你十岁生日时,我带你去博物馆展览,去见考古学家好不好?”
张晓晓点头,“好!”
张晓晓年少无知,最信赖之人只有身边最亲之人。只因李莉一句话,张晓晓对历史埋头苦学了两年,可到了十岁那年,她生日那天,李莉却因工作繁忙,要多挣钱养她为由拒绝了对她七岁时的承诺。从此,张晓晓便放弃了做考古学家的梦。十一岁,张晓晓想做歌星,便又对父母苦苦哀求,想在十五岁时报名去艺术学院实现梦想,父母先是答应。张晓晓只因父母的一句答应,便自行苦学,拼命练习唱歌。但没过两年,父母便拼命打击她,说她不适合做歌星,又挑剔了她的身材。还以唱歌要从小练习,如今她岁数大了为由阻止了她。最后为了让她彻底死心,便说是家里没钱,供不起她上艺术学院。十三岁想学古筝跳舞,她用自己攒的钱第一次报了舞蹈班古筝班。父母见她没用自己的钱,拼命的夸她,将来定能成一名舞蹈老师或是古筝家教。那是她心中第一次感受到了温暖,也得到了肯定,父母的一句话燃起了她的斗志,她跟着老师拼命学习。可两学期过后,她的钱不够了。她向父母借钱,父亲只淡淡说了句,“没钱!”
而母亲却又是拼命打击她,说古筝舞蹈只能当做业余爱好,不必当真。况且,你身材不如人家好,家世也没有人家好,你拿什么和人家比,你压根就不是学艺术的这块料。学两学期课,就当好玩算了。此话一落,张晓晓心中一阵酸楚。她有时不禁怀疑,我真有那么差劲吗?十五岁,张晓晓发现了自己的长处,便是做饭。她想当一名厨子,可父母又对她进行了打击,说什么,“烧个家常菜吃可以,但这手艺若是想在外做厨子,那可差远了。”
面对父母的打击,她不信邪,硬是咬牙在家研究了两年厨艺,可到最后,依旧没人信他能做好。最后,学做厨子的事情,她便也放下了。张晓晓这一生失望攒了太多,机会也失去了太多。很多事情都还没开始做,就被否定了。这种家庭的不幸再加上幼年时,同学对她校园霸凌了十年,在这种阴影下,她需要用一生来治愈童年。她选择变得冷清凉薄,用满身尖刺包装自己内在的柔软。且经历了这么多次失望后,她也不会再抱任何希望。对未来更是没有任何期待。黑暗中,张晓晓一人漫无目的的行走着,这里有些冷,可再冷,也比不过她的心冷。“张晓晓!”
身后传来李莉的声音。张晓晓回头去看,李莉出现在她身后,李莉那张尖酸刻薄的嘴脸,对她责骂道:“张晓晓,你就是个废物,你是个一事无成的废物。你也不用怕别人瞧不起你,就你那样,也不需要别人瞧得起你……”随着李莉的声音响起,周围又有无数声音传入她的耳中,“张晓晓,你个白眼狼,你自私凉薄,活该这一生没有朋友,没有亲人关爱……”还有孩童的声音传入她的耳中,她听的很清楚,这是她上学时同班同学的声音,“看,她长得又胖又丑,你们说,她像不像一头猪……”语毕,一阵阵尖利刺耳的嘲笑声传入张晓晓的耳中。张晓晓已是泪流满面,她气的浑身发抖,气息不稳,她似疯了一般,大喊大叫道:“走开,滚啊……”她捂着耳朵,试图想把这些话挡在耳外。她好痛苦,好无助,此时此刻,真想有人还能再来拉她一把,可她看了看四周,原来她的凉薄,早已让她与所有人决裂了。她现在只是孤单一人!张晓晓哀求道:“不要再说了,不要再说了,我不是废物。”
她大声哭泣道:“我能变好看,我不丑,我也不比你们任何人差,我可以做我想做的事,你们都闭嘴,都闭嘴啊……”一时间天旋地转,黑暗渐渐消散。她又回到她自尽的那日,天上电闪雷鸣,雨下的很大。张晓晓亲眼看见厨房里与自己长的一模一样的张晓晓拿着菜刀,双眼满是绝望。她手腕一转,就在张晓晓要阻止时,她已经毫不犹豫将菜刀插进自己的腹部。“不要……”张晓晓的阻止还是晚了一步,张晓晓看着自己的双手,沾满鲜血。她瞬间被吓的魂不附体。“啊~”一声大叫,她从梦中惊醒。院外天色破晓,黎明将至。院里,秋风四起,白雾弥漫。屋里,张晓晓平躺床榻上,她全身汗出如渖,因梦魇她被吓的面无人色,惊魂未定。一颗滚烫的心脏也在胸口不停的剧烈跳动。她虽用手在胸口不断平复心脏,但泪水却不停的从她脸上滑落。巳时,慕卿从房中洗漱打扮后,刚出房门,只见羽音守在门口。她向慕卿行了一礼,“小姐,千岁爷令属下来接您回府。”
慕卿轻叹一口气,撒娇道:“好羽音,可不可以不要这么早回去啊?我在这皇宫还有事没做完呢!”
羽音单膝跪地,请求道:“属下是奉千岁爷命令接您回府,还请您不要让属下为难。”
“羽音,我不会让你为难的。你只给我两个时辰,两个时辰后,我一定和你乖乖回去,好不好?”
羽音本还想拒绝,但慕卿却一味撒娇卖萌,“羽音,姐,你就答应我吧,好不好?求你了吗?”
羽音架不住慕卿的软磨硬泡,只能松口,“好吧,就两个时辰。两个时辰后,属下再接小姐回府。”
慕卿听到羽音同意,道谢后立刻撒腿就开溜。羽音也只能无奈的摇摇头。慕卿本想去东宫的,但经过几条游廊后,不曾想竟遇见了萧雨枫。萧雨枫,蕴国四公主,与萧旭一母同胞。从小娇生惯养,性子跋扈。据说他宫中养了十位面首,个个貌美如花,能歌善舞。而她此生最大的执念,便是沈宁。慕卿见到萧雨枫,行了一礼,“臣女慕卿,见过公主殿下,公主千岁,千千岁!”
萧雨枫知道慕卿是慕家四小姐,之前她和萧旭在一起时,萧雨枫便看不惯他,处处对他言语攻击。如今,他竟嫁沈宁为妻,萧雨枫心中便更加恨他。萧雨枫从十三岁便倾心沈宁,至今已有八年。但这八年,无论萧雨枫如何殷勤示好,沈宁都不曾多看过她一眼。她一直以为,沈宁无心无情,终身都不会找人与他对食。但没想到,沈宁竟会娶慕卿。想到这,萧雨枫怒从心起,她轻笑一声,嘲讽道:“一个家族落魄之女竟然也敢自称自己为臣女,还真是不懂规矩啊!”
萧雨枫似想到了什么,秀眉一蹙,补充道:“哦,也对,本宫竟忘记了,慕家和姜家都是粗鄙不堪的武将世家,野蛮人家哪会懂什么规矩呀?”
“规矩?”
慕卿轻哼,“殿下,我们武将世家是不懂规矩,但朝廷若无我们这些武将世家为国拼命搏杀,为民死守疆土。朝廷与家国早就覆灭,哪还有殿下站在皇宫里,教训臣女的一天?”
一句话怼到萧雨枫哑口无言,她气急败坏,“你,一个罪臣之女,竟敢以下犯上,顶撞本宫?”
慕卿抓到重点,眼中的杀气随之而起,沉声道:“罪臣之女?敢问殿下,姜家和慕家所犯何罪?”
萧雨枫冷笑一声,“看来你还不知道吧?姜家和慕家都是通敌叛国之罪,所以才会满门抄斩。”
“不可能!”
慕卿出言制止,“我姜家慕家满门忠烈,不可能通敌叛国。你们这是污蔑!”
“雨枫!”
萧雨枫身后传来一道温和的声音,萧雨枫回头,只见萧旭朝萧雨枫和慕卿走来。萧雨枫见到萧旭,笑着招呼道:“皇兄!”
萧旭走到萧雨枫身侧,温声道:“母后正在找你呢,你快去一趟吧。”
萧雨枫听后,刚准备对慕卿警告几句,但由于萧旭在此,便也只好就此作罢。拂袖而去。待萧雨枫走后,萧旭才上前安慰道:“卿儿,雨枫不懂事,冲撞了你,孤向她替你道歉。”
慕卿没有回应她的道歉,只是双目泛红,一字一句问道:“慕家和姜家究竟犯了何罪?为何要被扣上通敌叛国的罪名?”
萧旭轻叹气,解释道:“还记得和兴二年,凉州一战吗?”
“记得,那一战,是我爹和三叔带兵在凉州与燕国国君苏琴开战。我爹与三叔不敌苏琴,于是关闭城门,死守凉州,等待姜家救援。我外祖父派出大舅和二舅领兵二十万,战马十万匹,另带五吨的炮火驰援。可在去凉州的路上,经过一片丛林时,战马,炮火和士兵全都莫名消失,就连我大舅二舅到现在也是毫无下落,生死不明。我爹和三叔没能等到援军支援,败下阵来,他们抵死不降,拔剑自刎于沙场。最后,只有我爹的尸骨被抬了回来,册封忠武将军,葬归故土。”
萧旭提醒道:“卿儿,你可曾想过,一个活生生的人,怎么可能凭空消失呢?”
“所以,真相是什么呢?”
慕卿苦笑,“通敌叛国吗?”
慕卿深吸一口气,“殿下,说话要讲证据啊!”
萧旭解释道:“姜家和慕家被屠杀殆尽,满朝文武也有官员不服,他们也在为姜慕两家极力辩解,讨要说法。但今日,孤会在东宫摆酒设宴,宴请百官,还会叫父皇前来。孤会当着文武百官的面将这件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个清楚。”
萧旭补充道:“不过在此之前,孤有一事要问你。”
“你说!”
“卿儿,我们不是约定好,你嫁给沈宁后,就用毒杀了他吗?为什么要食言呢?”
慕卿冷笑一声,语气阴沉道:“因为我不爱你了。”
“不爱?”
萧旭不解,“为什么?是因为姜家和慕家被满门抄斩吗?如果是,那你真的怪不了孤,圣旨是父皇下的,孤不是一国之君,不敢违抗圣旨,所以救不了姜慕两家。”
慕卿心中苦笑,萧旭,你的借口可真多啊,上一世明明是你滥用职权,将姜慕两家先斩后奏,最后才告诉逆帝。慕卿轻叹一口气,稳定心绪,“所以我不怪你。”
只会恨你!萧旭欣喜,双手抓住慕卿的衣袖,“那依你的意思是,你愿意和孤重归旧好了?”
慕卿打掉萧旭的手,眼中呈现厌恶之色。慕卿冷声道:“请太子殿下放尊重些,臣女现在是千岁爷的妻子。”
萧旭耐心的哄道:“卿儿,孤知道你与沈宁只是逢场作戏。而你现在因姜慕两家的事在生孤的气。好卿儿,孤知道错了,别生气了好不好?”
“殿下说笑了,臣女是真心爱慕千岁爷,想与千岁爷一生一世一双人的。”
听到慕卿说爱慕沈宁的话,萧旭心中莫名醋意大发,他拧眉生气道:“你爱他?慕卿,你是疯了吗?沈宁他是个阉人,是个太监,他给不了你想要的,更给不了你未来。”
慕卿怒道:“太子殿下嘴巴请放干净一点,沈宁就算是个太监,也是我慕卿心里最爱之人。若殿下再敢辱骂他一句,就别怪慕卿手下无情。”
“哈,哈哈哈哈……”萧旭嗤笑,“卿儿,你宁可爱一个太监,你也不爱孤,孤就不明白了,孤与沈宁到底差在哪?”
萧旭冷哼一声,“慕卿,你不是这么爱沈宁吗?那孤就带你去看看,沈宁,他到底是个什么货色!”
萧旭说着,便拉住她的胳膊,慕卿一把甩开,瞋目扼腕道:“你干什么?”
“你不是爱沈宁吗?孤带你去见他。”
一听见能看到沈宁,慕卿的怒气渐渐消散,便立马答应了。她此刻也不怕萧旭谋划害她,因为羽音和徵音都在跟着她。慕卿点头,“好,我跟你去。”
萧旭带着慕卿穿过几条长廊,来到一间名叫云星宫的宫殿前。“沈宁就在里面。”
萧旭提醒道:“但你不能走前门。不然你会坏了他的好事。”
萧旭补充道:“当然,你也可以选择从后门进入,去屋里的屏风后面看,这样会更清楚一点。”
慕卿拿手在门上戳了一个小洞,肉眼看进去,只见床榻上有两个人全都脱下衣服,坦诚相见。他们在交颈厮磨,缠绵交欢。喘息声,低吟声,交融一处。而身下的人,那张脸,慕卿熟悉到不能再熟悉了。那不就是——沈宁吗?慕卿心里一时凄入肝脾,愤愤不平,她双手已握紧成拳,颤栗不已。她咬牙,一字一字问道:“那个,那个与他交欢之人,是谁?”
看见慕卿艴然不悦,萧旭心情大好。直言不讳道:“里面的人是逆帝。不过,沈宁这副身子可不止逆帝一人要过,皇贵妃、公主、嫔妃,就连最低贱的公公,下人、婢子、奴才、可都尝过。并且,是沈宁自愿的。因为,沈宁爱权势更胜过爱美人!”
萧旭的话字字诛心。慕卿的双眼下垂,紧握成拳,颤栗不止的手也渐渐无力的放了下来。原来民间传闻都是真的,怪不得沈宁不让我入宫,原来是怕我看到这一幕。沈宁,你真的是自愿的吗?一滴清泪从慕卿眼角低落下来。在出神时,里边的求饶声,打断了慕卿的思绪。只听见那冰冰凉凉的声音此刻满是情欲,沈宁哑着嗓子,喘息道:“圣上,宁儿,宁儿不行了~”这声音可真是销魂入骨,这哪是在求饶,分明就是赤裸裸的勾引。慕卿轻叹气,转身离去。萧旭也跟在身后。萧旭趁此机会,立马上前安慰道:“卿儿现下可死心了吧?沈宁这种货色根本就不值得你喜欢,所以,卿儿别生气了,来孤的东宫吧!”
慕卿立住脚步,转过身,一字一句斩钉截铁道:“萧旭,我告诉你,就算沈宁自愿与人交欢又何如?他是我的夫,是我慕卿这辈子唯一的夫,无论如何,我都不可能负他,更不可能背弃他。”
语毕,慕卿头也不回的拂然而去。看着慕卿离去的背影,萧旭怒不可遏的握紧双手。慕卿,孤如此好言相劝,你不听,竟执意要委身于一个阉人。等着吧,终有一日,孤会将你重新拉回身边,然后杀了沈宁。午时三刻,东宫大厅中。萧旭令人摆了二十五张矮几。几上放了好酒好菜,还有水果甜点。几下铺着蒲团。矮几与矮几之间都隔了一层白色的水晶珠帘。未几,大殿中便来了二十五位官员。文官十五位,武官十位。众人来后,东宫的婢子便安排他们落座。文官在左,武官在右。众人坐下后,议论纷纷道:“殿下邀我等前来,殿下人呢?”
有位武官附和道:“不是说要我等前来,一起说说姜慕两家被灭门之事吗?为何不见殿下踪迹?”
“大家先别着急,殿下应该等会就会来,我们再等等……”就在大家你一言我一语时,萧征身穿龙袍,头戴冕冠,大步流星的走了进来。他身边还跟着萧旭。众人见到萧征,纷纷站起身,毕恭毕敬弓腰。等萧征走上上座坐稳后,众人才下跪行礼道:“臣等拜见圣上,圣上万岁万万岁!”
萧征抬手,表情肃穆庄严,“众爱卿平身!”
众人异口同声,“谢圣上!”
众人坐到蒲团上后,萧旭才上前,面对萧征,行了一礼,“父皇,儿臣知道,这朝中文武大臣,有许多都想为通敌叛国的姜慕两家讨要说法。今日,儿臣设宴,便是为了说出当年凉州城池被破的背后原因。”
萧旭说着,又对萧征行了一礼。解释道:“父皇,当年凉州一战,慕渊不敌燕国君主苏琴,身受重伤,他与慕绽闭关城门,等待援军。和兴二年,姜鹤与姜洲带兵二十万,炮火五吨,战马十万匹驰援凉州。最后,兵败如山倒,二十万士兵,死伤无数,而姜鹤,姜洲,慕绽和慕渊,皆都败下阵来。慕渊不堪受辱,当场自尽身亡。至于慕绽,姜鹤和姜洲,开城献降,苟活至今。他们还为表诚意,将炮火送给了燕国君主。”
萧旭话音刚落,门外一个急切的声音传了进来,“圣上,姜慕两家实属冤枉,还请圣上不要相信太子的无稽之谈。”
语毕,只见慕翎和慕卿刚走到大殿门口,就被门前的两个侍卫伸手挡住。慕卿一看到上座上那掌握生杀大权的萧征,看着他满头白发,膘肥体壮,看着他年过半百,全身横肉,看着他胡须半白,满脸褶皱,心中便只觉得恶心,且还想杀了他。因为他染指了沈宁,侮辱了他。虽是气的咬牙切齿,不过现下为了给姜慕两家洗清冤屈,也只能忍气吞声。萧旭对侍卫摆了摆手,慕卿和慕翎两人走到大殿中间。慕卿和慕翎双膝下跪行礼,异口同声道:“儿臣慕翎!”
“臣女慕卿!”
“拜见圣上,圣上万岁万万岁!”
萧征抬手,“平身吧!”
“谢圣上!”
语毕,两人起身。慕卿向萧征行了一礼,以示尊敬。慕卿与萧旭对峙道:“太子,您方才说,姜慕两家通敌叛国,可有证据?”
“有!”
外面一个男子的声音传入众人的耳中。众人回头去看,只见一位身穿蓝衣,身型高瘦的男子不急不慢的走了进来。慕卿定睛一看,这不是二皇子萧韫吗?上一世,慕卿只见过萧韫一次,对他也不甚了解。只知道圣上给他赐了一门婚事,让她娶了晋王家韩链的女儿宁安郡主韩雪。众朝臣见到萧韫后,都起身,行了一礼,异口同声道:“见过殿下!”
语毕,才坐回原位。萧韫走到大殿前,向萧征下跪行礼道:“儿臣拜见父皇,父皇万岁,万万岁!”
萧征点头,“韫儿免礼!”
“谢父皇!”
萧韫站起身子,看着大殿门口命令道:“带进来吧!”
一个身穿便衣的中年男子被侍卫带了进来。男子长相一般,身材壮硕,只是脸上那道明显狰狞的伤疤,却让人难以忘记。男子跪在地上行了一礼,“小人拜见圣上,圣上万岁,万万岁!”
萧征不解,双眼看向萧韫问道:“韫儿,他是?”
萧韫应道:“回禀父皇,他便是和兴二年,那二十万士兵的领队。当年,他贪生怕死,临阵脱逃,才留住了一条性命。后来,他回帝京遇到了我,向我请罪。与我说了此事后,我也是一时心软,饶恕了他。可今日,凉州之事又旧事重提,我便派人寻到了他。将他带了过来。”
萧韫看了他一眼,冷声命令道:“还不赶快将和兴二年,凉州一战的事情,全部招供。”
萧韫语毕,慕卿的双眼便开始死死盯着男子的一举一动,只见男子焦灼不安,他不断的咽着口水,此刻已汗流浃背。而他心中更是战战兢兢,如履薄冰。他眼神闪躲,酝酿了好一会,才开口,吞吞吐吐道:“小人,小人名唤大强。是,是凉州一战中那二十万士兵的领队。和兴二年,小人随着两位姜将军出征凉州,却没想到凉州一战,全军溃败,小人,小人家中有妻儿老小,小人不想死,便,便做了逃兵。而逃出城之时,小人亲眼看到,两位姜将军和慕家三公子为了活命,亲自开门献降,还将炮火送给了燕国君主苏琴。他们,他们只求……“大强说到这,又下意识的咽了咽口水,“只求燕国国君能绕过他们一命。”
慕卿和慕翎听后,两人已怒火中烧,异口同声,默契十足道:“一派胡言!”
慕卿收敛了怒火,向萧征行了一礼,“圣上,臣女也不相信,人会凭空消失。所以当年凉州一役,必有隐情。而仅凭大强的一面之词,也不能全信他。还请圣上给臣女一月时间,臣女愿亲自前往凉州,将此事查清。若事实真如大强所说,臣女愿听候圣上发落,但若大强所说有误,便请圣上还姜慕两家一个公道。”
萧征撇头看向萧旭,问道:“太子,你怎么看待此事?”
“儿臣以为,将此事查清也好。文武百官不是向姜慕两家讨要说法吗?若此事查清,便可堵住满朝文武悠悠重口。此举,可行!”
萧征点头,“好,慕卿,你的请求,朕准了。但一月之后,若没什么头绪,那姜慕两家的通敌叛国之罪将会坐实。而你,也将被贬做平民,即便嫁给督厂厂公,也终身不许入宫半步。”
慕卿行了一礼,“是,慕卿遵旨。”
语毕,萧征,萧旭和萧韫离去,地上的人也被侍卫带走,而众人也都散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