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笔趣阁 > 宁负苍天,不负卿 > 请君入瓮

请君入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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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大带着张晓晓为躲避马匪的追杀,这一路上,他们到处东躲西藏,活的很是辛苦。这一路下来,流民遍地,乞丐成群,饿殍盈野,那些因为饥饿的穷苦百姓为了生活下去,有些不惜去吃已经死掉的人肉。在张晓晓看来,吃人肉很残忍很恶心,但在灾民看来,这些死去的人肉就是他们的救命稻草,为了活命,不得已而吃。在路上的所见所闻,让张晓晓懂得了什么叫真正的民生疾苦。如今荆州马匪猖獗,城中人人自危,百姓惊慌不已。而这些受苦受难的灾民,他们每天的日子就更难过了。他们每天不仅要解决饥饿的问题,还要躲避马匪的追杀,真是民不堪命。张晓晓和老大来到一片树林中,这树林里有一帮正在逃荒的灾民,见到两人的到来,大家也没太在意,毕竟,荆州灾民多,大家也都见怪不怪了。流落在外的这些天,张晓晓身上的衣服早已变得破破烂烂,脸上也是灰头土脸。如今的御王妃早已没了初见时候的贵气,她看着就像个普普通通,穷乡僻壤里来的乡里人。老大关心道:“阿姐,我们就在这先歇歇。”

老大扶着张晓晓坐下,自己却在一旁的树上找吃食。运气不错,一旁的树上结了许多果子,老大将这些果子全部摘下,用衣服擦的干干净净后,才拿了回去,递给张晓晓。老大笑道:“阿姐,你先吃!”

张晓晓笑着应道:“我不饿!”

“不饿那就留着路上吃。”

旁边歇够了的灾民,已经启程动身离去,只有张晓晓和老大还在继续歇息。两人坐在地上闲聊起来。老大问道:“阿姐,初见时见你穿的这么贵气,你应该不是百姓平民吧?”

张晓晓想了想,才问道:“我若说我是御王妃,你信吗?”

老大摇摇头,复又点点头,“半信半疑!”

就在老大与张晓晓聊的热火朝天时,只听见树林中有窸窸窣窣的声音,听到声音,两人警惕起来。老大以为是什么豺狼虎豹,于是他就从地上随手捡了个粗的木棍。老大弯着腰,四处张望着,他做出一副随时要上去与人打架的动作。等了半天后,豺狼虎豹没等来,却等来了一个骨瘦如柴,长相猥琐的男子。看他穿着粗布麻衣,整个人脏兮兮的,一看就知道是个难民。男子看到张晓晓后,两眼放光。他从来没有见过长的如此精致的女人。这容貌真真端的起沉鱼落雁鸟惊喧,羞花闭月花愁颤。男子的双眼直勾勾盯着张晓晓,好似看到了什么值钱的宝贝一般,一刻也不曾从张晓晓身上移开。张晓晓被他看的心中直发毛。老大往前一步,挡在张晓晓身前,拿着木棍挥舞,警惕问道:“你看什么看?”

男子面上有些不悦,怒气冲冲警告道:“小鬼,给老子让开。老子今天只劫色不杀人,识相的,赶紧滚!”

老大听完,心中大叫不好。他转身拉着张晓晓拔腿就跑。男子见了,也跟在后面穷追不舍。张晓晓和老大跑的飞快,在逃命时刻,两人卯足了劲,谁也不觉得累。可他们只知逃跑不看脚下。在一个溜坡处,两人脚底一下踩空。全都滚进了溜坡里。待张晓晓将老大扶起时,男子已经跑到张晓晓和老大前面,拦住他俩的去路。男子停下脚步,一步步往前靠近,嘴里还笑眯眯道:“跑啊!接着跑啊,怎么不跑了?”

老大小声叮嘱,“阿姐,等会我去拦住他,我一拦住他,你就赶紧跑。”

老大说着,站起了身,“啊”的大叫一声,给自己壮胆,然后便不顾一切的跑了过去。老大万万没想到,这一去竟是永别。俗话说,人生如旅途,你我皆路人!可能老大陪她的这一路,到此便终止了吧!老大又矮又小,一过去,男子便直接一脚将老大踹到地上。老大背朝天,脸朝地,只这一下,顿时胸口一痛,那男子还得意洋洋的一脚踩在他的背上,脚死死往他背上碾压,老大只觉快被男子压的喘不过气来了,而全身的疼痛让老大不停倒吸凉气。张晓晓担心道:“老大……”老大粗喘着气,强忍疼痛,望着她。“快跑!”

这两个字是老大从牙缝里硬生生挤出来的。张晓晓吞声忍泪,她拼命往前狂跑。因为她明白,她如果不跑,那她的下场会比老大更惨,而老大也就白牺牲了。看着张晓晓离去的背影,老大的嘴角露出一抹满足的笑意。这是他生平第一次觉得自己有用,从前,他当老大时,总是保护不好自己的兄弟,如今,他终于做了一回英雄,保护了自己想保护的人。虽然是用命在守护,但他依旧很开心。只是一想到自己就要死了,心中还是有些害怕。身上的疼痛迫使他掉下泪来。男子并不想与老大多做纠缠,刚要放开老大,抬腿去追,老大却一把抱住男子的腿。男子见了,随手捡了个木棍,一棍打在老大的后背上,老大实在忍不住疼痛,一声痛呼,“额啊!!!!!”

张晓晓听到这声惨叫,回头看了一眼。只见老大双膝跪在地上,仰头一口鲜血喷洒空中,而后落到他脸上。男子只觉不够,又一个飞腿,直接从老大脸上招呼过去,一腿下来,老大狠狠摔倒在地,脸上顿时一片青紫,嘴里一直吐出鲜血。看到这一幕,张晓晓心猛地一痛,她泪水不断滑落下来,她不懂,也不明白,这一路下来,她所见所闻,人性本恶,而她和老大不过都是萍水相逢而已,他们都是互帮互助的可怜人,老大真的没必要为她做到这个份上,为保他周全,连性命都不要了。趴在地上的老大,见到张晓晓在走与不走之间犹豫不决时,老大咬牙喊道:“阿姐,快跑!不要管我,快跑啊!”

男子听老大叫的心烦,便在地上随便找了一块石头,朝老大头上重重一砸。老大顿时只觉头皮一热,然后一阵热辣辣的疼痛后,老大的意识渐渐模糊,他在闭眼前唯一听到的一个声音,便是来自张晓晓的哀嚎声。一声哀嚎哭喊后,老大只觉头沉闷的紧,他双眼渐渐闭上后,便一动不动的倒在地上。张晓晓离男子有一段距离,她来不及悲伤,掉头就跑。男子在后边穷追不舍。张晓晓体力比古代女子要好上许多,一路上似流星赶月般拼命疯跑,男子在后边一路狂追。两人不知跑了多久,在不知不觉间已跑到荆州城中。虽说燕国律法,拐卖凌辱女性是死罪,可如今马匪屠城,城中人人都自身难保,哪还有心思去管这些琐事。男子看着在前方极力奔跑的张晓晓,心下只道这婆娘太能跑,但他一定要捉住这娘们,让她好看。“啊~”一声杀猪惨叫传到张晓晓耳中,虽不知身后发生什么事,但张晓晓还是停下脚步,转头去看,只见男子胸膛前插了一把匕首,人已经四仰八叉的倒地不起,嘴角流了许多鲜血。男子身旁站了一人。她是个中年女子,面黄肌瘦,虽与自己一样,身穿破衣滥布,但一点都不显狼狈,反倒有几分一身正气,二袖清风的傲人风骨。张晓晓将气息喘匀,才走上前,行了一礼,“多谢!”

“不客气,女郎是燕国人?”

张晓晓不明女人身份,也不知她是善是恶,便微微点头,“对,我是燕国人!”

“燕国哪的?”

张晓晓犹豫了一会,女子知道,在这乱世不太平,谨慎些也对。为打消张晓晓心中的疑虑,女子自爆身份,“女郎不必担心,我是荆州刺史燕艺芊!”

燕艺芊,小说里写过,她是燕国荆州的好官。荆州现在被马匪围困,也出不去,更回不到蕴国。索性不如就伪装成燕国人好了。张晓晓应道:“我是燕国上庸人。因为瘟疫肆虐,百姓民不聊生,而我家中弟弟得了风寒,我在去请大夫的路上,被一伙从蕴国来的人伢子给捉了。好不容易逃出来,又被这个人盯上。”

张晓晓说着,还不忘装可怜的流泪。燕艺芊看着面前这个十八九岁稚齿婑媠的年轻少女,虽身子瘦小柔弱,满身污泥,脏兮兮的,可容貌姿色却是上上品。张晓晓穿着破衣滥布,头发疯散,她一脸娇小可怜样,看着也不像撒谎。燕艺芊便本着爱民如子的心,好心道:“荆州离上庸不远,上庸郡里没有瘟疫,我将你送到上庸郡城门口,你入了上庸既可回家,也安全一些。”

张晓晓立马下跪磕头道:“多谢大人,多谢大人!”

燕艺芊双手将张晓晓扶起,笑道:“不必言谢,快起来吧!”

张晓晓站起身来,两人同行离去。自从那日雷霆和袁倩缠绵卧榻后,袁倩便做了雷霆的夫人,虽还未在武林公布,但雷霆却对袁倩言听计从。雷霆很快就去了墨香菀,从香主林婌儿那买下了墨香菀一日一夜。在这一日一夜里,墨香菀不许营业开张。雷霆还在江湖广发请帖,说寒龄功和凤翎吟两本武功秘籍都在墨香菀,此事惊动整个江湖,许多对寒龄功和凤翎吟有想法的江湖人,都会在当晚前来赴约。暮云收尽溢清寒,银汉无声转玉盘。透过碧纱窗,屋中飘起袅袅檀香。灯火未熄,沈宁坐在床榻边,一袭白衣,姿容灵秀。让半坐半躺在床榻上的慕卿借着屋中的烛火,看着沈宁的俊颜,看的直接入神。灯下观美人,玉肤风骨好似携了冰魂雪魄,由内而外散发出的一抹风情万种映入慕卿的眼眸,真是别有一番风趣。沈宁眼中闪现一丝诡谲的魅色,笑道:“小丫头,今晚有场戏,要随本座一道去看看吗?”

慕卿歪头,一脸可可爱爱的模样,跟个毛茸茸的白兔似的,“什么戏呀?”

沈宁笑出声,伸手温柔的去抚摸慕卿的小脑袋,“一场好戏!”

慕卿低下头,问道:“那你想去吗?”

沈宁不答她,只是温柔笑着看她,迟迟等不到沈宁回答,慕卿才道:“你去我就去。”

沈宁的手从慕卿的头移到她白嫩修长的脖颈上抚摸,温热光滑的触感让沈宁心中很是满意。沈宁站起身,走到椸架旁,拿下慕卿的衣服。慕卿也从床榻上翻身下床,穿起鞋子,走到沈宁身侧,沈宁动作优雅娴熟的帮慕卿穿上里衣外衣。最后,还不忘给慕卿披了一件白色斗篷。沈宁给慕卿穿好衣服后,又给她从上到下整理了一遍。沈宁是个有洁癖爱美的人,他也想把自己捧在手心上的小丫头也打扮的靓丽脱俗,美艳无双。待沈宁将慕卿打扮的自我满意后,才伸手臂去将她打横抱在怀中。沈宁刚准备离去,慕卿却阻拦道:“等等!”

沈宁不解,他没说话,只是静静看着怀中的慕卿。慕卿问道:“千岁爷,你就这样出去啊?”

沈宁轻笑,“有何不妥?”

“你放我下来。”

沈宁依言将慕卿放了下来。慕卿将自己身上的披风解下,踮着脚给沈宁披上,关心道:“外面风大,你衣服穿的太少,别冻着了。”

沈宁笑意加深,“本座不怕冷。”

沈宁凑到慕卿耳边,一字一字调情道:“倒是怕本座的小丫头冻着了。”

慕卿没理沈宁的话,只正经应道:“不怕冷不代表不冷啊,总之你穿上就是了。”

语毕时,慕卿已经给沈宁系好了系带。沈宁牵着慕卿的手走到窗边,推开窗户后,才伸手将慕卿揽进斗篷里面。两人本就瘦出了骨感美,再加上慕卿又比沈宁矮一个头,她被揽进斗篷后,整个人都被斗篷包裹的严严实实,只可惜两人太过瘦弱,两人加在一块,也不能将斗篷撑的鼓起来。慕卿双手抱紧沈宁的腰,头深深埋在沈宁的胸膛,沈宁也伸手揽住慕卿的腰身,两人严丝合缝的贴在一起。沈宁看着窗外的夜色,人悄悄,帘外月胧明。只在眨眼间,两人消失于屋内。墨香菀外,远远望去,丹楹刻桷,朱甍碧瓦。菀内却歌舞升平,觥筹交错,香气缭绕,地铺白玉,内嵌金珠,池馆水榭,花坛盆景,藤萝翠竹,点缀其间。今晚的墨香苑人千人万,送来迎往的宾客接连不断。二楼高台上设有厢房,是给客人们歇息的地方。一间兰房里,香袅龙涎,簟舒寒玉,枕并玻璃。龙凤红纱鸳鸯帐里,沈宁闭目养神,侧身躺在榻上,慕卿躺在他身侧。看着沈宁这张清冷妖孽的脸,慕卿只觉就这么在床上静静的躺个三天三夜都不成问题。古人说,食色性也,便是如此。看着沈宁一动不动,慕卿轻声唤道:“千岁爷,千岁爷!”

见沈宁没有搭理自己,慕卿以为沈宁真的睡着了,便大着胆子伸手抚上沈宁的脸。触感光滑细腻,似块美玉一般没有瑕疵。胭脂水粉的香味混杂他身上淡淡的幽香一同飘入慕卿的口鼻中。慕卿的手描摹到沈宁的眉眼,顺着那双凤眼轻轻触碰那细长微微卷起的眼睫毛。这睫毛乌黑浓密,似上了水墨一般,好看的不像话。就在慕卿的手要往下去抚摸沈宁那好似被鲜血浸染,被墨笔勾勒的鲜红薄唇时,一只玉手穿过慕卿的后背,将她往怀中一揽,慕卿的小脑袋措不及防埋进了沈宁的怀中。沈宁凤眸猛地睁开,似一把利刃,凶狠的仿佛可以刺穿万物。沈宁笑的诡谲阴森,冷冷说道:“既然来了,还躲什么?”

话音刚落,一袭艳丽夺目的红衣进入沈宁的视线。慕卿的小脑袋从沈宁怀中微微探出,她抬头看到沈宁如瓷的脖颈后,又慢慢翻身,只见宫桑陌那个妖孽居然坐在软椅上,慢条斯理的为自己斟茶。慕卿翻身下床,刚站起身,宫桑陌就向慕卿笑着招手,“小娃娃,快过来。”

慕卿看了一眼身后从床榻上坐起身的沈宁,沈宁笑的温柔,“去吧!”

慕卿怯生生走到宫桑陌身侧,宫桑陌一把将慕卿揽到自己腿上坐好,宫桑陌不悦道:“几日不见,卿儿怎么消瘦了这么多?”

宫桑陌冷冷问道:“是不是有谁苛待你了?”

宫桑陌说着,带着内力的细长玉手轻抚上慕卿的后背。宫桑陌是宗师境之上的高手,他可以将内力无声无息探入到人的体内,让当事人根本就感受不到。而这一幕正好被沈宁看在眼中。慕卿笑的勉强,解释道:“没有没有,没有谁苛待我。可能是我最近没什么胃口,吃得少。”

宫桑陌收回手,沈宁却走了过来,冷笑一声,“今日这场引君入瓮皆是为了你来,为了不连累卿儿,你还是离她远点吧。”

宫桑陌嘴角笑的妩媚,双眼却是阴翳,“即便这楼下人一拥而上,群起攻之,本宫也能护卿儿安全无虞,倒是你……”一个命不久矣的人,还是先将自己管好吧!沈宁猜到宫桑陌要说什么,在他将后边的话脱口而出之前,沈宁双眼一沉,无形的一掌内力朝宫桑陌打去,两人虽都没动,可两掌相碰时,屋里除了宫桑陌坐的这把椅子和房子没被损坏外,其余的东西都在无形中化作了粉齑。慕卿有些头疼,这两人是天生的仇人吗?每次一见面就开打。慕卿从宫桑陌腿上站起身,两人眼中满是杀戮之气,双眼也逐渐猩红,仿佛大战要在下一刻一触即发。慕卿看着两人僵持的局面,她当了个和事佬,从中斡旋,“我们好歹也是在别人的地盘,事情闹大不好。”

慕卿打着商量的语气,笑着问道:“要不,你们,就此停手?”

宫桑陌转眼看向慕卿,笑的温柔,“好!”

沈宁轻笑,他拉着慕卿的手走到窗户边,推开窗看着楼下人来人往。白石为栏,流光溢彩的舞台上,歌姬舞妓一舞倾城动四方,他们打扮的花枝招展,在台上尽显媚态,勾人心魂。慕卿抬头,看着沈宁从眸中溢出来的笑意,心下暗道,原来妖孽这么好哄啊。她还以为要劝说半天,没想到一句话就搞定了两人。又过了片刻,楼下已是人满为患。肆筵设席,授几有缉御。今日来这楼下落座的,有江湖武林中的游侠浪子,也有各派的掌门。但来的最多的还属不知名的无名小辈和初出茅庐的侠客、江湖世家子女多一些。舞台上的歌姬舞妓退了下去,雷霆一袭素衣蓝装,走上台前。他抱拳行礼道:“感谢诸位肯赏脸前来。”

一个瘦骨嶙峋,又矮又脏的叫花子走上前。只见他身着破衣烂衫,脚穿破鞋,左手拿破碗,右手拿竹竿,腰间还别了一根玉做的细长玉棍。叫花子笑嘻嘻道:“盟主,你广邀我们前来,我们又怎么能不来呢?只是你不是说,你得到了凤翎吟和寒龄功两本武功秘籍吗?我们都在这坐半天了,您倒是拿出来给大伙看看呐。”

叫花子刚语毕,楼下人起哄道:“对啊,让大伙看看。”

“拿出来嘛!”

“不能叫我们这些人干等着啊!”

……起哄的人越来越多,雷霆却一脸镇定自若道:“大家少安毋躁!秘籍在内子手中,她现在正在路上,稍后就到。大家再等等。”

叫花子又上前笑着转移话题道:“哟,盟主这是成亲了呀,什么时候的事啊,恭喜啊!”

乞丐刚说完,众人又是接连一阵道贺声。屋内的宫桑陌冷笑,“拖延时间。”

沈宁眸子深了深,“时间还早,可不就得拖延时间吗?”

慕卿心有疑惑的嘀咕道:“那楼下叫花子是谁啊?”

沈宁的声音从慕卿身旁传来,“丐帮长老破布,宗师高手。”

慕卿侧头,疑惑道:“千岁爷,您怎么知道?”

身后传来宫桑陌带笑的声音,“他那酆云客栈里全是探子,不知道才奇怪呢~”慕卿对江湖事不懂,他俩的对话慕卿听的一头雾水,心里一愣一愣的,便问道:“你们俩刚刚在说什么?”

宫桑陌笑意更甚,“小娃娃,过来,本宫讲给你听。”

慕卿走到宫桑陌身侧,宫桑陌还坐在软椅上。他将慕卿温柔的拉到自己腿上坐好后,才搂着她像哄孩子一样解释道:“小娃娃,这里的吃食都有剧毒,这幕后人,都在等他们毒发呢。”

“那这幕后人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

宫桑陌在慕卿耳边笑的魅惑,“自然是,要杀本宫了!”

宫桑陌轻叹气,“楼下除了破布和楚霆,倒也没多少高手。那些没来的人,估计都还在路上吧。”

慕卿关心道:“那前辈要小心啊!”

“你这是在担心本宫?”

慕卿微微点头,“我定是担心前辈安全的。”

宫桑陌想了想,才委屈道:“今日这里高手如云,若本宫逃不出去怎么办啊?”

虽然宫桑陌不正经,慕卿与他也不是很熟。但毕竟血脉至亲,哪怕慕卿不适应叫他一声爹,哪怕宫桑陌这些年没尽到父亲的责任,但慕卿心里还是希望宫桑陌能安好。慕卿正色道:“前辈,若您真逃不出去,晚辈拼命也会救您。”

宫桑陌看着慕卿那张及其认真的脸,心中莫名感动,好似波澜不惊的湖面突然泛起层层涟漪。自姜清歌死后,宫桑陌的世界天地失色,百花凋零,万物都仿佛失去了生命。星燧贸迁,晷刻渐移,一年四季都在轮转,时光也在春夏秋冬中渐渐逝去,春去秋来,岁月静好,这世间万物好像从不曾改变,可唯他的心在渐渐冰封。若不是姜清歌替他生了一双儿女,让他还有牵挂。他怕是真的会控制不住自己,让这天下替姜清歌陪葬。因为在他眼中,心爱的人没了,那世界也就没有存在的必要。而他也会自刎在姜清歌的墓穴里,与他同葬。宫桑陌莫名有些自责,自己这个父亲虽给了雪凌竹许多父爱,可对慕卿这个女儿却是一点父爱都不曾给予。尽管宫桑陌现在想要弥补,可她现在身边已有沈宁,她还需要自己吗?宫桑陌轻叹气,眼中的光暗淡了几分,慕卿察觉到了,便问道:“前辈,你怎么了?”

宫桑陌看着慕卿的脸,声音及其低沉的问了一句,“得知真相的你,可曾怪过我?”

他的声音哀伤悲切,里面夹杂许多遗憾和无奈。慕卿反问道:“那我也想问您一句,前辈可曾后悔过?若重来一次,前辈还会丢下我和娘吗?”

宫桑陌伸手将慕卿搂的更紧,头搁在慕卿肩上,轻声道:“我会!因为当年那么多人追杀我,而我又因练功走火入魔,若是不将你和你娘送到姜家,我真怕自己控制不住自己,会伤害到你们母女又或是仇家找上门,伤到你们。”

“那若是没有追杀,前辈也没有因练功而走火入魔呢?”

宫桑陌语气坚定,“那我一定不会抛下你们!”

慕卿笑道:“那不就是了吗?前辈在和德三十四年丢下娘和我,是因为要保护我们。前辈也是迫不得已,晚辈不会怪您的。”

宫桑陌笑出声来,笑容泛苦,心里暗道,清歌啊,你还真是给我生了一双好儿女。清歌,谢谢你!“啊~死人了~”一个姬子一声尖叫打破了楼下其乐融融的氛围。“碰~”一楼发出一阵碰撞声,引起了慕卿和宫桑陌的注意。慕卿站起身,走到沈宁身侧,只见楼下出现了许多黑衣人,他们蒙着面,手中还持有铁链。而来的江湖人都死的死,活着的都盘坐地面凝神聚气。还有一些不服输的江湖人在和黑衣人抵死顽抗。丐帮长老破布第一个就不服,他强撑着身子刚想飞身上前,与楚霆做打斗,逼着他交出解药,但身后一个少年身穿一袭素衣一个移形换影间,猛地从破布身后打出两掌。破布虽中毒,但好歹也是宗师高手,他反应迅速,避开了那两掌。“幽冥诀?”

宫桑陌玩味的轻笑一声,“有意思!”

宫桑陌的声音是从慕卿身后发出,慕卿虽被吓了一跳,但还是镇定起来。这人走路可真是无声无息,方才都还坐在椅子上,眨眼功夫就到自己身后,而且自己竟还没有察觉。就这武功,说他能杀人于无形,都不足奇怪。慕卿好奇的问了一句,“幽冥诀是什么?”

“幽冥诀是一套武功,当年本宫走火入魔,秋杰就是用这套武功差点杀了本宫。如今秋杰已死,这个少年应是他的后人。”

楼下打斗越发激烈,破布手中竹竿已断,他从腰间拿出玉棍,耍棍时,手腕灵活转动棍身,他将内力倾注于棍中,棍子就好像活了一般,不仅可以自动御敌,还可以变得无坚不摧,不易打断。棍随意动,意随心动,人棍合一。破布手拿玉棍与少年每一次打斗的碰撞,都能产生屋塌地陷的巨大动静,周围房柱桌椅碎成段,时不时还会伤到武功不高强的喽啰,轻者重伤,重者毙命。两人从天打到地面,而在地面两人所踩踏的每一步,都能让地面炸裂出一个深坑。两人招式凌厉,都是奔着对方的要害去的。但两人的过招很快,每一招都势如闪电,快如疾风,轻功更是达到来无影去无踪的境地。百招不到,破布就因毒发败下阵来。他单膝下跪,一口鲜血吐到地面。破布心有不服,破口大骂道:“楚霆,你这个武林败类。亏你还是武林盟主,居然用这些下三滥的招数,控制武林群雄,像你这样的人,根本就不配做武林盟主。”

破布的话音刚落,一把匕首只在瞬间从破布的后颈穿过,破布都还来不及反应,只听见骨头和利刃摩擦时发出“咯吱”的声音,只在眨眼间,匕首就被迅速从破布的后颈抽出。鲜血四溅,破布死不瞑目的倒在了自己的血泊中。众人见此,心中慌乱。这楚霆连丐帮长老都敢派人光明正大杀掉,那他们这些小角色,楚霆便更不会放在眼里了。就在众人还未从破布的死中反应过来时,只见空中飘起漫天花瓣,五颜六色,纷纷扬扬。从空中落下一名身穿素衣的女子。她一身清冷高贵,看上去快三十大几的年纪,却有着一张刚入三十的脸。宫桑陌看到女子的第一眼,眸光瞬间森寒。楼下众人见到女子的第一眼,全对她的容貌姿色为之惊颤。这不是江湖武林第一大门派白级门门主白钰袖吗?和德三十二年,白级门门主白梁凯也去围剿过魔教,但最后也是有去无回。白梁凯死后,其女白钰袖继承了白梁凯门主之位。白钰袖那一副姿容灿烂若桃李,美者颜如玉。扬绰约之丽姿,怀婉娩之柔情。虽三十有七,但一点都不显老。反而越活越年轻。她年轻时,便是许多江湖人心中梦寐以求的女神,老了还是许多江湖人心目中的不老女神。白钰袖武功已达九品,段白绫是白梁凯为白钰袖量身制作的武器。段白绫外形与白绫无益,但它是冰蚕丝所制,丝滑如绸缎,面料光滑,触感冰凉,质地细腻柔软且坚硬如铁。任何武器都弄不断它,火也烧不化,且能穿透任何物体。不管沾上什么污渍,遇水即掉。白钰袖在和德三十三年时,第一次遇到宫桑陌,就因他沦陷。本是为父报仇,奈何宫桑陌的容颜却让她痴迷不已。自古多情空余恨,多情总被无情伤。白钰袖曾经是真的喜欢过宫桑陌,可宫桑陌太过无情。白钰袖因爱宫桑陌,差点就放弃了复仇。宫桑陌却对白钰袖不屑一顾,那时的他满心满眼都是姜清歌,怎么可能还会爱别的女子?当然了,就算没有姜清歌,宫桑陌也不会喜欢白钰袖。宫桑陌和沈宁都是一样的人,为达目的不择手段。宫桑陌利用自己的容貌蛊惑白钰袖,让她替自己杀了那些要杀自己的武林正道人士,并承诺,只要她能杀了那些人,自己就会与她走。白钰袖被其魅惑,真的与正道为敌。后来,当白钰袖得知宫桑陌喜欢的人是姜清歌时,宫桑陌却动手想杀她。下手时招招致命,且不带一丝犹豫。白钰袖不是宫桑陌的对手,被宫桑陌重伤筋骨,武功至今都不能突破九品。而当年要不是白钰袖武功在九品,依靠轻功拼死逃命,她早就死在宫桑陌之手。楚霆走上前恭敬行了一礼,“白门主!”

白钰袖轻笑,“盟主也不必客套,今日我来不过是来等故人的。”

楚霆假意不解,“哦?不知门主要等什么故人?”

白钰袖笑意加深,“盟主不必装傻,你我想等之人,不都是同一人吗?”

白钰袖话音刚落,只听一阵带有内力,浑厚的声音传入大堂,“楚盟主还真是打的一手好算盘啊!”

白钰袖和楚霆朝身后看去,只见一个身穿布衣的男子从远处走来。他身躯凛凛,相貌堂堂。满脸的英武之气,手中还拿着一柄长枪。这枪是江湖武器榜上排名前二的龙吟枪。龙吟一掷乾坤破,长枪百世天地惊。龙吟枪长八尺,枪杆用椆木所制,上面雕刻着密密麻麻的飞龙在天的图案,图案精美绝伦,被刻画的活灵活现。枪杆外还包裹着一层翠绿欲滴的和田玉,图案透过玉,会显得更加唯美,宛若三月烟雨雾朦胧,里里外外透着一层模糊美。枪缨呈红色,枪尖用玄铁而铸,锋利无比。而这男子便是挽月楼楼主褚卫。挽月楼和墨香菀一样,在江湖都属于亦正亦邪的门派。墨香菀表面是蕴国第一妓院,实则是江湖门派。墨香菀香主林婌儿最擅木偶,武功也不低,正处于九品。传闻中她有几分姿色,年轻时喜欢过许多貌美男子,这其中就包括宫桑陌和楚霆。但都只是调戏,从不认真。林婌儿是个乐于交朋友的人。不管遇到谁,她总喜欢把自己最真实的一面展露于人,让人觉得很了解她,可她说的每一句话,让人了解的每一个她,都是她想让人了解知道的。而且,她对待每一个人,都会变成一个不同性格的人。就像她手中的木偶一样,多种多样。至于褚卫,出入江湖不多。与正邪两派也没什么过节,一把龙吟枪耍的出神入化,武功在八品之上。年轻时,曾喜欢过白钰袖。他多次追求白钰袖,却总遭婉拒。后来,便只能将这份爱意藏于心底。褚卫是武痴,虽身藏于挽月楼多年,却一直不曾懈怠习武。今日来赴宴,一是看看藏在心里多年的白月光过的可曾安好。二是奔着寒龄功和凤翎吟所来。褚卫耻笑一声,“打着凤翎吟和寒龄功的幌子,骗江湖人来这里服下你的毒药。以此让他们臣服,让他们为你所用,去对付宫桑陌。”

褚卫轻笑一声,嘲讽道:“盟主自诩清高,不屑与小人魔教为伍,今日怎么了?转性了吗?”

楚霆依旧一脸和气,“褚楼主不必冷嘲热讽。今日发生的一系列事情,可都不能怪楚某,这些可都是宫桑陌干的。”

褚卫被楚霆的愚蠢所逗笑,“你要给宫桑陌拉仇恨,也得实在点吧?你把天下群雄都当傻子吗?今日宫桑陌不在这,你说这些都是宫桑陌干的,谁会信啊?”

楚霆双眼看向二楼,一扇打开的绿纱窗边。虽无人影,但楚霆的眼眸却阴森锋利。楚霆冷冷说道:“戏都散场了,教主还要躲多久?”

此话一落,全场气氛瞬间冷却凝固。众人心慌意乱,背后发凉,纷纷议论质疑道:“什么,宫桑陌在这?”

“他真的在这?”

“他怎么会来?”

……这些人里有些见过宫桑陌手段的,吓的解药都不想要了,直接想遁地逃走。二楼房间里,沈宁笑的一脸看戏不闲事大的慵懒模样,提醒道:“既然被发现,前辈请吧。莫要在这逗留,否则卿儿也会遭殃。”

宫桑陌笑的一脸不在意,冷冷警告道:“你护好她就行,管好你自己。”

慕卿扶额,一脸无语,真是天生的冤家!楼下人都在心惊胆颤的等待宫桑陌的出现。突然,空中惊现万根密密麻麻的银针,似流星雨一般,在空中上演一出天女散花向众人又快又狠的飞来。银针身形又细又长,在空中速度惊人,且无声无息。在满堂烛火的照射下,泛着森森寒光,还能无限折射银光。这些银针是毫无征兆飞入楼下,众人反应不过来。只听一阵哀嚎惨叫,一楼里鲜血四溅,除了楚霆、白钰袖、秋沐和褚卫躲过一劫后,一楼已无人幸免,所有人都死于非命。慕卿看完这场飞花银针雨,心中直赞厉害,她转身去看身后的宫桑陌时,发现宫桑陌已不见了踪影。一楼大堂里,一抹红衣身影已站在舞台上。当白钰袖看到宫桑陌时,不禁又被他的美色沉迷。十八年了,众人都老了。可他却还似一个二十多岁的人,一点都不显老。他还是那般风华依旧,容颜如初。美的令人难以忘却。绰约多逸态,轻盈不自持。尝矜绝代色,复恃倾城姿。淡眉如秋水,玉肌伴轻风。世间真绝色,惊为天下人。白钰袖对宫桑陌的沉迷也只在短短一瞬,因为白钰袖早就认清宫桑陌是一个怎样的人。他自私无情,心狠起来,连自己都可以利用。可就是这么一个无情无义,心冷如铁的人却把所有的温柔与偏爱都给了姜清歌。他利用了世间所有人,包括自己,可却唯独善待了姜清歌和自己的两个孩子。他是不可一世,目空一切,却能为姜清歌和一对儿女妥协。甚至拿自己的命去护他们都在所不惜。所谓情到深处,才能爱屋及乌。宫桑陌便是如此!宫桑陌笑的邪魅狂狷,他的嘴角笑中带魅,双眼却是透着令人胆寒的杀气。宫桑陌轻描淡写道:“听说你们都想亲眼一睹凤翎吟,寒龄功。”

宫桑陌细长玉手从长袖中不急不慢的拿出两本武功秘籍,笑容加深,“就在这,想要就过来拿。”

白钰袖被宫桑陌骗得凄苦,她双眸全是对宫桑陌的敌意和恨意。白钰袖手下运起内力,双眼一沉,便一个飞身朝宫桑陌打去。宫桑陌眼中杀气升腾,双眸呈现血红色,只一挥袖,一阵强劲有力的内力朝白钰袖袭来,白钰袖向后一个空翻,刚停在空中,只见红影一过,一个带着媚笑勾人心魄的声音在白钰袖耳边温柔响起,“这么多年不见,武功竟还是一点长进都没有。”

一句话勾起白钰袖以往的回忆,仿佛她又回到了和德三十三年的杏月。那是她最好的青葱年华。那一年,她与宫桑陌初见,带着恨意与宫桑陌交手,宫桑陌却在与她交手时,曾温柔的对她说,小丫头,武功不行啊!就这点功力也妄想来杀本宫。可宫桑陌的性子永远都是喜怒无常,令人捉摸不透,上一秒的温柔只在下一秒变成了致命利刃,就在白钰袖沦陷沉迷在这份温柔中时,宫桑陌对她猛然出手,若不是她手下人拼命救她,她早就去黄泉路上找父亲了,哪还有命当门主。可令白钰袖不得不承认的是,宫桑陌那迷人心智的脸和他字字勾人的声音,再加上他身穿红衣的气质,男人见了都很难自持欲望,更何况是女人。宫桑陌实在太美,而最神奇的是,十八年过去了,他居然还像二十几岁的人一般年轻。难道寒龄功真的能令人长生不老吗?待白钰袖反应过来时,她已经被秋沐拉了下来站稳地面。宫桑陌和楚霆、秋沐、褚卫打的缠斗在一起。只见褚卫的长枪枪出如龙,一啸似要震破河山苍穹。再一啸似要天塌地陷,红缨乱舞,枪尖如猛虎汹涌,狂扑乱咬,又似灵蛇轻巧,形态万千,枪势星奔川骛,快如疾风。一招回马枪,一招锁喉枪真真是被褚卫耍出了精髓。龙吟枪被褚卫注入了内力,似有灵魂一般,枪随心动,招招致命。而楚霆和秋沐虽是九品武功,但楚霆和秋沐在配合上却是相得益彰。两人出招虽招式迥异,各有不同,可内力却都是凶猛刚劲。三人与宫桑陌打在一处,只觉宫桑陌的内力太过诡异。一会阴阳交错,刚柔并济。一会能柔能刚,好像还可以吞噬别人的内力,转为己用。再将内力以借力打力的方法推到另外的人身上。众人没接触过寒龄功与凤翎吟,自然不会知道凤翎吟和寒龄功真正的厉害之处。凤翎吟和寒龄功是可以容纳万物内力和灵气的武功,且可以把内力和灵气吸收为己用,也可以用借力打力的方法打在或过渡到别人身上。凤翎吟发挥到极致的威力时,能将宗师高手瞬间杀死。这门功夫早已超脱宗师境,在宗师之上。但弊端是,一到月圆或血月时,宫桑陌就会经历扒皮抽筋之苦,身体里的内力源源不断往外泄露,功法减弱溃散,脆弱到不堪一击。若这时强行运功,就会被武功反噬,走火入魔,控制心智,变得似恶鬼一般,失去理智,乱杀无辜。而寒龄功真正的妙用,确实是可以用寒气冰冻全身而达到一个养颜不老的效果,且容貌姿色会越来越靡丽妖冶。但万物有利就有弊,寒龄功虽可令人实现养颜不老,但寿命却不长。练习寒龄功的人一旦过了五十岁,就会活一天老十年,表面虽看不出来,可身体里面的器官都会枯萎衰竭,慢慢进入死亡。宫桑陌与这四个小辈也玩闹够了,他失了兴趣,也就不想再继续与他们纠缠下去。只见他双眼一沉,全身散发死亡气息。此刻,他又是那个渴望鲜血杀戮的妖孽,强大的内力在大堂里来回流动,这些内力像巨大的吸盘一般,将四人的内力一点点吸食,然后瓦解。四人运功才发现体内的内力竟不受自己控制的往外流出,而反观宫桑陌他却站在原地一动不动,脸上的笑容似鬼魅一样可怖,那双眼却是泛着一丝诡谲阴森的魅色。就在大家还来不及反应时,只见红衣蹁跹。“嘶~”一阵撕裂的声音传入众人耳膜,三人向一旁的褚卫看去,只见褚卫只剩一滩鲜血和一杆长枪残留在地上,至于人就像人间蒸发一般消失不见。而方才还站在他们面前的宫桑陌现在已经伸玉手去拿龙吟枪。龙吟枪被宫桑陌轻轻握在手中后,竟莫名其妙自动分解成小块。宫桑陌白皙如玉的脸上和身上都沾有几丝粘稠艳红的鲜血,鲜血染红裳,貌美而诡异。在内力的持续下,宫桑陌衣衫飘浮,浓烈的血腥味蔓延在整个大堂。这种超越了世俗,惊艳了天地,折煞了仙人的美,早已美到令人觉得他不属于凡间。而白钰袖、楚霆和秋沐三人也被宫桑陌方才的媚态所吸引,但也只是短短一瞬后,三人立马反应过来。宫桑陌在瞬间一个移形换影,秋沐反应及时,手下运功,立刻转身与宫桑陌对了一掌。“噗~”秋沐吐出一口鲜血,连退数十步,宫桑陌长袖一挥,强大的内力席卷而来,白钰袖和楚霆飞出十丈远,撞到墙壁上,落入地面时,两人只觉得全身骨头断裂,疼到脸色惨白。三人都知道,宫桑陌没有下真正的杀手,而今日,三人加起来也打不过宫桑陌了。三人为保性命,只能强忍疼痛,施展轻功,快速离去。三人走后,宫桑陌眼中的血红色才慢慢褪去,恢复正常。二楼的慕卿在窗边看的心底连连叫好,不仅在在心底赞了宫桑陌一万遍,自己都快被他的美色所沉迷了。但在慕卿眨眼功夫,宫桑陌居然消失在楼下。慕卿转身,却发现沈宁也不见了。慕卿不知沈宁是何时走的,正在慕卿疑惑时,宫桑陌温柔的声音从远处传来,“小娃娃!”

慕卿从身后看去,只见宫桑陌不急不缓向慕卿走来。慕卿看到宫桑陌脸上的血迹,便从袖中拿出一块帕子,她走到宫桑陌面前,将帕子递给宫桑陌,宫桑陌接过后,慕卿解释道:“前辈脸上有血,拿帕子擦一下吧。”

宫桑陌笑着蹲下身,“卿儿帮本宫擦,可好?”

慕卿从宫桑陌手上拿过帕子,帮宫桑陌轻轻擦掉宫桑陌方才在打斗时沾在脸上的那一抹血迹。擦拭干净后,宫桑陌才将头凑到慕卿耳边,轻声问道:“卿儿,你说本宫是不是老了呀?”

慕卿不解,“前辈怎么这么说呀?”

宫桑陌轻叹气,苦恼道:“本宫也不知为什么,总感觉自己不如以前好看了。”

慕卿笑出声,没想到魔教教主大魔头竟还有这么可爱的一面,问这句话的时候可真像个小孩子。慕卿安慰道:“前辈不老,还是和以前一样,容颜如玉,风华依旧。”

“你说的是真的?不是骗本宫?”

慕卿一脸诚恳,“真没骗您。”

宫桑陌苦恼道:“那既然卿儿不曾骗本宫,那卿儿又为何不喜欢本宫呢?”

慕卿虽有些懵圈,但还是顺着宫桑陌的话哄道:“没有不喜欢呀,很喜欢呢~”宫桑陌在慕卿耳边笑的邪魅,“那既然喜欢,卿儿为何不肯叫本宫一声爹?”

慕卿不是不愿叫宫桑陌一声爹,宫桑陌待她的好,她都记在心里。只是,她一直把慕渊当了十八年的爹,突然叫她改口,叫别人一声爹,她心里既不习惯也认生,心中更有芥蒂。慕卿想了又想,也不知怎么跟宫桑陌解释。宫桑陌轻叹气,宠溺道:“算了算了,你骗本宫,本宫也只能听着。”

宫桑陌站起身,看了一下四周,没感受到沈宁的气息,才不悦道:“那九千岁还真是靠不住,竟把你一人丢在这!”

宫桑陌轻笑一声,“看来他是铁了心想让本宫送你回千岁府。”

慕卿抿了抿唇,“他,他真走了?”

“是啊!”

慕卿有些失落,但还是礼貌说道:“没事,他走了我一个人也可以回去嘛,反正也不是很远。”

慕卿话音刚落,便只觉双脚一空。原来是宫桑陌将慕卿打横抱在怀中,还不待慕卿说话,只觉一阵风拂过,红衣身影已消失在墨香菀中。灯火渐熄,墨香苑的大堂空空荡荡。留下的只有尸横遍野,血流千里,放眼放去,满目疮痍,惨不忍睹,一片凄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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