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笔趣阁 > 宁负苍天,不负卿 > 罪证

罪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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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风起,古道边,芳草碧连天。长亭里,斜阳偏,三两只飞雁。亭中,慕卿和张晓晓对坐,石桌上放着香茶糕点。慕卿给张晓晓倒了一杯茶水,放在张晓晓面前。张晓晓端起茶饮了几口。慕卿问道:“姐姐怎么知道,韩雪手上有侯梦菁与萧韫私通往来谋逆的证据?”

张晓晓轻笑,“因为我会预知!”

张晓晓欭嚘,“只可惜啊,我能预知你们所有人的未来,却唯独预知不到我自己的。”

慕卿不解,“这是为何?”

“你有没有听说过,医者不能自医?”

张晓晓又抿了一口茶,才将茶杯放下,轻轻叹了口气,“一样的道理!”

慕卿微微点头,张晓晓神手拿起面前的糕点,慢慢细品,“我预测到,只要我们拿到韩雪手上的信件,便可以让侯梦菁必死无疑。侯梦菁一死,萧旭就真的是孤立无依了,再加上萧旭他那多疑的性子。为了培养他的心腹,他一定会在朝中滥杀无辜。”

那这不就如三年前一样吗?慕卿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水,吹冷后,轻轻抿了一口。萧旭,上一世我因你惨死,这一世你为我陪葬!你灭了我家族,我毁了你家国!此后,我们便两不相欠了。凤凰浴火,涅槃重生。重现世间,天下大乱。家国动荡,社稷垂危。不破不立,破而后立。以旧换新,重振河山。而这便是慕卿重回一世的宿命!远处,一辆马车行来,小厮驾着马车到亭边后才停了车。小厮跳下马车,从马车上拿下一个踏凳,车上下来的是韩雪。韩雪下了马车后走入亭中,张晓晓和慕卿起身相迎,三人一道坐下后,慕卿才给韩雪斟了一杯茶水。韩雪从袖中拿出一叠信纸放到石桌上,直言不讳道:“我就不说客套话了,你们要的东西我也带来了。你们答应我的东西呢?”

慕卿拿过石桌的信纸看过后才满意笑道:“羽音!”

亭外羽音提了一个木箱走了进来,她将木箱放到地上后,才对慕卿恭恭敬敬行了一礼。慕卿摆了摆手,羽音退了下去。慕卿走过去,将地上的木箱提着放到桌上后,才缓缓打开。箱子里是满满一箱耀眼夺目的黄金,慕卿还从袖中掏出一叠银票。张晓晓笑道:“郡主,这是黄金一千两,银票五十万,够你今后吃穿不愁了。”

韩雪颔首,“多谢!”

慕卿应道:“交易而已,不必客气!”

三人达成交易后,韩雪便转身离去上了马车。小厮赶着马车缓缓离去。张晓晓走进亭中,又拿起桌上的一块糕点,咬了一口,说笑道:“我还以为要和韩雪废半天口舌才能做成这笔交易,不曾想韩雪竟也是性情中人,做事竟然这么豪爽。”

慕卿也伸手拿了一块糕点,品了一口,问道:“你真打算和萧笙回渔阳郡啊?”

张晓晓嘴角勾起温柔的笑意,“嗯,决定了!”

“萧笙倒也是个正人君子,痴情之人,你将余生托付于他,我也放心。”

慕卿轻叹气,她放下糕点,握住张晓晓的手,郑重嘱咐道:“姐,此去渔阳,路途遥远,你可一定要保护好自己啊。”

“放心吧,我会护好自己的。”

两人一边聊着一边离去。死牢里光线暗淡,因常年死人的原因,空气中都夹杂着很浓的血腥味。郁灼华提着食盒,一人来到死牢里。死牢的规矩很严,若非有陛下,殿下或帝师的口谕、手谕、令牌,死牢是不许让人进来探望的。郁灼华刚进死牢,远远看到他的牢吏立马走了过来向郁灼华行了一礼,恭恭敬敬道:“二驸马,死牢重地,还请驸马止步。”

郁灼华从袖中拿出自己从苏之蓁房间里偷来的令牌,命令道:“殿下让本宫来提审方抑侯!”

牢吏见了令牌,行了一礼,“是!”

牢头虽看到了郁灼华手中苏之蓁给的令牌,但毕竟不是苏嫣玥的圣旨与口谕,也不是苏之蓁亲自前来,牢头怕出事,便命令手下牢吏去宫中禀报苏嫣玥一声。门外,天已漆黑。被派出的牢吏刚出牢房门口,就碰到一个手拿火折子的人。火折子的火光微弱,照不清这人在黑夜中的面容,偶有寒风袭来,火势忽大忽小。这人身上披着一件斗篷,银白似雪,在漆黑的夜里,有火光照亮,似泛着一层莹莹之光。牢吏往前走了几步,刚看清这人的相貌后,牢吏似见了鬼一般,吓的一把跪在地上,行礼道:“小的拜见宸王殿下,殿下千岁千千岁。”

苏之蓁轻轻咳嗽了几声,嗓音沙哑道:“起来吧!”

牢吏从地上站起身来。苏之蓁问道:“这么急匆匆的,是要去哪?”

牢吏如实禀报道:“启禀宸王,您的驸马拿您的令牌进入死牢,说是来提审方抑侯的。”

“所以你是要去禀报陛下?”

牢吏知道苏之蓁的脾性,杀人不眨眼的混世魔王。牢吏吓的一激灵,又跪在地上,哀求道:“宸王饶命!”

苏之蓁轻轻叹气,“本殿没怪你,起来吧!“牢吏战战兢兢的站起身来,苏之蓁命令道:“此事本殿知道了。你去禀报陛下,就说今晚是本殿劫囚,放走了方抑侯。但在此之前,你得回一趟死牢。告诉牢头,不许为难驸马,方抑侯被放出来时,你们就当做没看见。若陛下来责罚,所有罪责都推到本殿身上就行。”

牢吏行了一礼,“是!小的告退!”

语毕,便又转身离去。牢吏离去后,苏之蓁从袖中拿出一方丝帕。丝帕冰冰凉凉,质感极好,用冰蚕丝织成。帕上不仅有淡淡的兰花香,还绣了一朵精致小巧的兰花。苏之蓁用丝帕捂着嘴,猛地咳了几声后,鲜血侵染了丝帕,可她却将丝帕折叠后,又放入袖中。牢头看人回来了,不解道:“我不是让你去禀报陛下了吗?你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牢吏在牢头耳边,把他遇到宸王和宸王跟他说的话一字不差的转达给了牢头,牢头听后,叹气道:“既然如此,那你明日就按照宸王的意思禀报陛下吧。”

郁漪珍的牢房中,郁灼华和郁漪珍两人面对面席地而坐。郁漪珍身穿一件囚衣,头发疯散,脸上满是尘土。郁漪珍冷笑一声,“我都成阶下囚了,你还来看我做什么?”

郁灼华将自己带来的食盒打开,从里面端出一盘盘热气腾腾的菜摆在地上。他解释道:“母亲,牢里应该没有好菜好饭,想来母亲这几日也没有吃好,灼华便自己下厨做了些饭菜,母亲,您尝尝。”

郁灼华将筷子递给郁漪珍,郁漪珍接过后,优雅的吃了几口,才开口嘲讽道:“灼华,你可真是我的好儿子啊,我当初把你嫁给宸王,是想让你与我里应外合,推倒苏家江山。可你呢?你又做了什么?只因你有一颗爱宸王的心,三番四次都不肯配合我。灼华,现在好了,你不愿害你的妻主,她却反过来要杀我了,这下你开心了吗?”

郁灼华垂下眼眸,“对不起母亲!若我不这么做,宸王就会死在你手上。我不想害她!”

“呵!你就这么信任你的宸王?”

这句话说到郁灼华的痛处,直到现在他也不知道,他到底该不该信他的妻主。苏之蓁给他的所有承诺,到底可不可信?郁漪珍冷笑一声,“灼华,我们才是一家人,郁家才是你永远的靠山,而那宸王只是你的夫而已。若你的夫是个平常人倒也罢了,可她是皇室中人。皇室中人,冷血无情,桀黠擅恣,有什么值得你去付出真心的?”

郁灼华轻叹气,“感情的事,没有值不值得,只有爱或不爱。母亲,我爱宸王,所以我控制不住自己的心。”

郁灼华的眸子暗了几分,“母亲,对不起!”

郁漪珍闭上眼,认命似的轻叹一口气,自嘲笑道:“罢了,郁家本就是陛下眼中的钉子,迟早会被陛下拔除。”

郁漪珍一字一句,心灰意冷。自古成败论英雄,谁言铸成千恨书!郁漪珍本是个有野心的人,只是因为一时大意,才中了宸王的奸计。罢了罢了,胜败乃兵家常事,既是做好了谋反的准备,那也要接受失败的后果,是自己技不如人,便没有什么好抱怨的。想通了这些,郁漪珍的心里才好受了一点。郁漪珍伸手又用筷子夹了几筷子菜放进嘴里咀嚼。郁漪珍已经好久没有吃到郁灼华亲手做的饭菜了,今日吃到这饭菜,感觉格外美味,于是,她又忍不住多吃了几口。其实,并不是美味,而是温情。情这个东西可真是奇怪!看不见摸不着,却又无处不在。人年少时,渴望爱情,老年时,便渴望亲情。毕竟郁漪珍和郁灼华是母子,而现在郁漪珍又身陷牢狱,俗话说,人之将死,其言也善。郁灼华能来看她,郁漪珍心里也是宽慰的。一个牢吏走了过来,轻声提醒道:“二驸马,时间到了,您看您是不是也该?”

郁灼华从怀中拿出令牌,走到牢吏面前,命令道:“宸王有令,将犯人收押到宸王府地牢,宸王要亲自审理。”

牢吏行了一礼,“是!”

语毕,便将牢房打开后,退至一旁。郁灼华带着郁漪珍一路上畅通无阻的出了死牢。郁漪珍逃出死牢后,趁着天黑从死牢的后门溜走。郁灼华刚要离去,还没往前走几步,突感身后被人拍了一下,便全身动弹不得。紧接着,一个女子低沉的声音在他耳畔响起。那声音被压低了许多,揶揄道:“你这公子长的真好看,你是哪家公子啊?”

女子双手抚摸上郁灼华修长白皙的脖子,郁灼华心底恐慌,厉声道:“把你的脏手拿开。”

女子没有搭理,她的手顺着郁灼华的脖子慢慢往下抚摸,郁灼华被吓到冷汗直冒,一颗心扑通扑通,跳个不停。女子的手已抚摸上郁灼华的后背,再朝他下半身探去,抚摸上他的腿。郁灼华吓的全身紧绷,汗毛倒竖,气息颤抖,他冷冷警告道:“你……你最好放过我,不然,不然……”女子蹲下身,手在郁灼华的腰间不断抚摸,她笑着饶有兴趣问道,“不然什么?”

“不然,不然宸王不会放过你的。”

说完这一句,郁灼华已吓的掉下泪来。女子轻笑一声后,才剧烈咳嗽起来。苏之蓁哑着嗓子说道:“灼华啊,就你这胆子,还敢大半夜一个人跑出来瞎逛?”

郁灼华没有听出苏之蓁的言外之意。郁灼华紧绷的身体放松下来,他哭出声,“妻主,你以后不要开这样的玩笑了。”

玩弄我的是你可以,但若是别人,我只会宁死不屈,方才我真的吓死了。郁灼华这些话始终因为害羞而不敢对着苏之蓁说出口。“咳咳咳……”苏之蓁又猛的咳嗽起来,郁灼华突然想到苏之蓁的瘟疫还不曾好,现在外面天寒地冻,冷风呼啸。郁灼华担心道:“妻主,你身子都还没好,怎么能大半夜跑出来吹风?”

苏之蓁的手在郁灼华背上抚摸了一下,郁灼华便能动弹了。郁灼华转身,双手扶住苏之蓁,劝道:“妻主,外面风这么大,我们快回去吧!”

苏之蓁眼中闪过一丝狡黠,笑道:“你亲我一口,我就与你一起回去。”

郁灼华依言,在苏之蓁脸上亲了一口。郁灼华弱弱问道:“妻主,可以回去了吗?”

苏之蓁想了想,才道:“再亲我一口。”

郁灼华对苏之蓁的话一向顺从,从不违逆。郁灼华轻轻叹了一口气,有些无奈。他刚准备去亲时,苏之蓁却弱弱问道:“灼华,你怎么又叹气啊?是不是因为我做的太过分了?”

苏之蓁一脸可怜兮兮的模样,既委屈又撒娇道:“灼华,你要是,你要是不愿意,那就不亲。我现在就带你回宸王府,你别生我气好不好?”

苏之蓁每次一撒娇虽能将郁灼华的心给萌化,但也每次都能将郁灼华弄的手足无措,不知说点什么好,只能温柔的劝哄道:“没有没有,灼华没有生妻主的气,妻主别多想了。”

郁灼华说着,在苏之蓁脸上连亲两口。苏之蓁满意的笑了笑,也在郁灼华的脖子上亲了一口后,才在郁灼华耳边调情道:“这叫,礼尚往来!”

说着,又在他的脖颈上亲了两口,郁灼华瞬间面红耳赤。苏之蓁见郁灼华穿的衣衫单薄,便将自己身上的斗篷解下,搭在郁灼华身上。郁灼华拒绝道:“之蓁,我不冷。你疫病还未好,现在这身子受不得风寒,你自己披上,别着凉了。”

苏之蓁一脸委屈巴巴道:“你是不是嫌弃我了?连我的衣服都嫌弃了?”

郁灼华也明白,苏之蓁在自己面前装这些表情,是想用另一种方式关心自己。虽然很暖,可她担心苏之蓁也是真的。郁灼华笑道:“妻主,我知道你关心我,但我真的不冷。还有啊,妻主不管什么样,不管怎么对我我都是喜欢你的。”

苏之蓁低下头,有些失落道:“灼华,我只是想告诉你,我已经很努力再改了。你不要老是只相信我喜欢玉泽,我心里也有你,我与你说了很多次我喜欢你,可你总是不信我,我真的没办法了。灼华,你教教我怎么做好不好?”

苏之蓁的声音很低沉,那股认真的神情让郁灼华心里百感交集,鼻子一酸,不禁红了眼眶。二十四年的等待、六年的不离不弃,一心一意,竟真的赢回了苏之蓁的心。郁灼华不知是该笑还是该哭!苏之蓁缓缓抬头,只见郁灼华热泪盈眶,以为是自己又吓到了他,连忙致歉道:“灼华,我是不是又吓到你了?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你要是不喜欢听这些话,我以后就不说了!”

郁灼华在苏之蓁面前胆子一向不是很大,这次他终于大胆了一次,郁灼华一把抱住苏之蓁,双手紧了紧苏之蓁的衣服,哭中带笑,喜极而泣,“我喜欢听,喜欢听!如果之蓁以后真的待我好,为了不让你担心,我也会慢慢改的。我会试着去学习江玉泽的胆大放肆,但学的有些慢,妻主等等我好不好?”

苏之蓁紧抱郁灼华的腰背,笑道:“好,我等你。灼华,我以后都不会再负你了,我要好好爱你,把这二十四年我对你的亏欠用我余下的七十八年时光全给你补回来。”

郁灼华笑的满脸幸福,“好!”

苏之蓁在郁灼华的脖颈上又亲了一口,才轻声道:“灼华,外面风大,我带你回宸王府好不好?”

郁灼华颔首,“好!我们回宸王府。”

语毕,苏之蓁将斗篷强行给郁灼华披上,尽管郁灼华心里不愿意,很是担心苏之蓁,可苏之蓁的卖惨功夫了得,她一流泪,郁灼华就心软,于是也就披上了。苏之蓁将郁灼华打横抱起,郁灼华埋头在苏之蓁怀中。苏之蓁施展轻功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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