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世家秦岭南宫家的唯一外孙。虽然瞒着皇帝丢了的事实,可是,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贺兰优早就知道皇帝老子被人从皇宫里劫走,也暗中搜寻了一下,自然不是想要把皇帝老子找回去。若是被他找到,必定是先在他老子的心口上狠狠刺上一刀,不是为了皇位,而是为了他的母亲和无辜身亡的亲哥哥。皇位固然重要,但是,他的脑子还没有冲动到要跟贺兰靖争夺皇位的地步。十年前,贺兰靖已经是众多皇子中的佼佼者,除了十二皇子贺兰玉,没有人是贺兰靖的对手,而贺兰玉恰巧是贺兰靖唯一的亲弟弟。“父皇的脾气,二皇兄难道不清楚吗?”
贺兰靖手里把玩着案桌上的一支笔,抬起眼,不怒自威,用这种平静的语气说话,才是他最可怕的地方,站在贺兰优身边的人几乎在同一时间都往后退了一步。贺兰优没有察觉似的,面带微笑,不为所动,“父皇爱美色,叔伯兄弟们都是知道的,可是,他总也是把政务处理以后再去温柔乡,七弟,父皇惧你,知道你回来,肯定会从白贵妃那里出来。”
他自然不会当着贺兰靖的面前指责他这一次的出师不利,重点不是战败,而是众人都知道,皇帝失踪了。贺兰靖倒是宁愿老二追究他花了大力气聚集了五十万之众的大军,如今却败得一塌糊涂,皇帝老子失踪,皇位空缺,贺兰家的诸位都会一股脑为了皇位而争夺,到时候,内乱在所难免。白贵妃是他亲手送到他老子床上去的,为的是从新后手中夺宠,效忠于他,绝无二心,这也是崔志宏在皇帝失踪后,坚持说皇帝在白贵妃宫中的原因。芙蓉殿,白悠然,那是连新后也不敢碰触的禁地。白悠然进宫不久,皇帝沉溺在她的美色酒肉中,冷落了新后,新后大怒,趁着贺兰靖把皇帝叫走,带着人去芙蓉殿,想要以六宫之主的身份欺压。带去的人被白悠然打得半死,加上贺兰靖知道后,当着皇帝的面包庇白悠然,从此以后,新后也不敢对芙蓉殿这位动心思。自此以后,白悠然在后宫,在朝臣心中,那是绝对不能动的角色。“此次出兵失败,父皇怕是对我心存怀疑,我还有什么理由对他的喜好说三道四?”
贺兰靖目光凌厉,“要不,二皇兄去芙蓉殿把父皇请出来?”
贺兰优没想到他会这么轻易将兵败的事说出口,轻蔑地笑了笑,道:“七弟,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实诚?”
讽刺之意满腔满怀的溢了出来。两个人还要争锋相对,大殿门口传来一个微微有些颤抖的声音,“大家都来了?”
语气里带着十足的敬畏,“七皇兄回来了吗?”
郑国的十二皇子贺兰玉手里捧着一尺高的奏本,身材纤细,面色苍白,弱柳临风之势,怯生生对着纷纷回过头来的弯身行礼,“叔伯好,皇兄们好。”
在众多皇子当中,贺兰靖这个一母同胞的亲弟弟是最弱最好欺负的,贺兰家的众人对他都是抱着一种“只要不被贺兰靖知道就使劲欺负小十二”的心态,贺兰玉也是那种被欺负了去还不想让自己亲哥哥知道的类型。只是,他的身边有贺兰靖安置的眼线,即便是一句被人蔑视的话语,贺兰靖也一定要给自己唯一的亲弟弟做主,到最后,贺兰玉直接到他面前哭闹,不许将他的人安置在自己身边,他只想当一个不起眼的皇子。打从那以后,眼线尽管安插着,这个傻弟弟太好欺负,不防备着那些人不行,只要是不伤害他身体的事发生,贺兰靖也就不计较了,但是,他是记仇的人,不计较可不等于不算总账。见他来了,贺兰靖朝郭成使了一个眼色,郭成脚下一点,越过众人,落在贺兰玉的面前,躬身行礼,恭敬说道:“十二皇子,主子刚刚进宫。”
众人纷纷让开了一条道,贺兰玉不好意思的不断朝众位叔伯兄弟致歉,双手很吃力地捧着那堆奏本。“七皇兄。”
到了贺兰靖跟前,把奏本放在案上,规规矩矩行了一礼,“这些是枢密院整理出来需要父皇批阅的奏本,父皇的老毛病又犯了,赖在芙蓉殿里不肯出来,你先把这些处理一下吧,都是重要的民生问题,等父皇心满意足的从芙蓉殿出来,可能会误事。”
抬起头来,朝自家的兄长调皮地眨了眨眼,贺兰靖马上明白,亲弟弟这是在给自己台阶下,他也知道皇帝老子被人劫走了。“别杵在这里了,该干嘛干嘛去,等我处理完这些,就去芙蓉殿把父皇请回来,五皇兄,你留下,我刚进城就听说京城里来了一伙胆大包天的强盗,杀人劫财,无恶不作,你这个顺天府尹是怎么办事的?”
语气之凌厉,令在场的所有人都为之心惊胆战。本来瞧准了机会不约而同来要皇帝的,到这会儿,怕是目的达不到,还要被贺兰靖的眼刀给杀死,还是走吧,反正,皇帝没在皇宫里,早一天晚一天要戳穿的。众多贺兰家的人语气不同,纷纷告辞,大殿之上,贺兰靖端坐在皇帝宝座上,面色如冰,身边站着也是一身冷冽的郭成,贺兰玉眉眼低垂,规规矩矩站在右下首,一身三品官服的贺兰端站在当中。“不要以为你是我五皇兄,我就对你网开一面,你是顺天府尹,肩上担着整个京畿的重责……”从大殿里传出贺兰靖怒不可遏的声音,甚至还有一方墨摔在地上的破裂声。走在最后头的几个人停下脚步,回头看了大殿一眼,悄悄议论起来:“也是老五倒霉,偏偏不信邪,老七让他掌管顺天府,他屁颠屁颠就去了,好了伐,就算是老七手底下办事不利,也推到老五头上,次次如此,痛骂一顿。”
“老五的脸皮子厚,骂一顿就骂一顿,无所谓。反正,他总比我们几个兄弟好,闲着没事做,他总归是顺天府尹,在安西城里,那可是威风的很。”
“你们懂什么,老五这是忍辱负重,他可是熙皇贵妃的儿子,除了老大老二,众多兄弟当中,他的身份最为尊贵,他跟老二是一伙的。”
指指前面挺直了身体在走路的贺兰优,声音压得更低了些,“众多兄弟当中,除了装疯卖傻的老三,谁敢这么硬气跟老七说话?”
贺兰优假装什么都没有听见,目不斜视,心里却是不屑冷笑,老伍跟他是一伙的,真是天大的笑话。你们都以为老七跟小十二是亲兄弟,他们抱成团是理所当然的事,可你们有谁知道,老五对老七的忠心?骂几句,不过是做给你们看的,一群废物点心,还有脸跟老七争皇位。大殿里,贺兰靖面上露出些许的倦色,贺兰端上前关切地问道:“路上没有休息?”
郭成忙代替主子回道:“几乎是不眠不休赶回来的。”
“无碍。”
贺兰靖揉了揉脸,睁大眼睛问道:“五哥,有什么消息吗?”
“人肯定还在城里,在你回来之前,借着搜查强盗之名,全城都搜查了一遍,一无所获,只能说,那些人在城中不止一处落脚点。”
贺兰靖静下心来,右拳紧握,咬牙切齿道:“恐怕,凤千擎亲自来安西了。”
虽然他不能肯定燕国在安西有多少暗桩,但是,绝对不会比他安插在晋阳的少,否则,凤千擎也不可能亲自冒险来安西。“我能在他的修罗王府附近落脚,他为什么不能在我的王府附近买下宅子?以我的王府为中心,一里之内,仔仔细细搜,就说七皇子府被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