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产？”

墨灵长大嘴巴，一副可以塞进一颗鸡蛋的蠢样。“凤墨灵，我女儿要是有三长两短，我跟你没完。”

顾长欢挥手让人把宝贝女儿抬进去，地上留下一道殷红的血迹。“不是，皇后娘娘，话要说清楚，什么三长两短，你看看我，被你女儿打得脸颊都肿起来了，要怎么算啊？”

指着自己肿起来的脸颊，隐隐作痛，等会去以后，让天程给她处理一下，借此机会，拖延婚期。“皇后娘娘，你可别讹我，刚才那宫女说三公主小产了，她可是未嫁之身，哪里来的孩子？我是踹了她一脚，可凭我的力道，就算三公主怀着身孕，也不会被我这样的人踹小产啊？”

“你……”“皇后娘娘，瞧你的脸色，三公主不会真的是被我踹小产了吧？”

墨灵心里冷笑着，脸上却是一副“大概是真的”的表情，吓得不轻。“当然，也可能是刚好月事来了。”

顾长欢阴沉着脸，总不能说，你把我宝贝女儿踹小产了，我要你的命。这种话，作为楚国的皇后，是不可能说出口的。冷冷抬了抬下颌，朝门口的禁卫道：“来人，送晋阳公主出宫。”

“臣送公主出宫。”

轩辕浩大手一摆，制止近卫军入内，面不改色地看了一场好戏，跟他毫无关系似的。进入大殿，朝顾长欢行礼后，做了一个请的手势，指引墨灵离开。“晋阳公主在殿外稍后片刻，本宫有几句话要叮嘱女婿。”

墨灵一脸不安的表情，一副“我不是故意的，是你女儿先招惹我的”的惶恐表情，欠欠身子，转身先出了宫殿。等她出去，大殿里只剩下了轩辕浩和顾长欢，其余人都忙三公主被踹，可能小产的事去了。“是你的阴谋？”

顾长欢咬牙切齿问道。轩辕浩冷眼相对，嗤笑道：“皇后，你觉得我是这样的人吗？”

在和墨灵坦诚不公之前的轩辕浩不是那样的人。可是，和墨灵坦诚交谈后，轩辕浩就变成了那样的人。“三公主被皇后软禁着，她怎么会知道我陪着晋阳公主进宫来，就算是我的预谋，怎么可能预料到她会这样当着一个外人的面跑出来？”

一切都是你的宝贝女儿被宠坏了，这是她该得到的教训。看到她被墨灵一脚踹倒，他的心里有一种出了一口恶气的感觉。“她肚子里怀着你的儿子。”

“我说过，那是春药作用下所产生的孽障，我不承认，她是自作自受，没别的事，我走了，皇后也不想在燕国的长公主面前丢了赵家的脸吧？”

“轩辕浩，你跟赵碧玉夫妻情深是吧，不要忘记了，本宫是你的岳母，是楚国的皇后，你不要后悔今日所说的一切。”

威胁他？轩辕浩本已转身离去，站定，有转过身去，脸上扬起一丝不羁的笑意，整个人看起来柔和了一些。“二公主嫁给我，就是我的人，皇后虽然是她的亲娘，也管不到她头上去。若是皇后为了赵如玉伤害了我妻子，我会让你看见没有了轩辕家的支持，你顾家会沦落到什么程度。”

这样的话，轩辕浩以前是从来都不会说出口的，在他的意识里，这些话是大逆不道之言，连想都不能想。“你威胁本宫？”

顾长欢柳眉倒竖，气得胸口就要裂开了。“皇后宠爱三公主，楚国上下有谁不知，三公主做什么都是对的，二公主无论做得多好，都得不到你一声称赞。两年前，陛下为我赐婚，选中的本来是最得宠的三公主，因为陛下觉得，只有他把最宠爱的三公主嫁给我，才能显得赵家对轩辕家的看重。可惜，皇后舍不得，将不受宠的二公主嫁给了我。如果皇后当初答应把三公主嫁给我，就没今天此等令人难堪之事。”

既然开口了，轩辕浩也就把心里话全部说出来。“轩辕浩对楚国忠心耿耿，皇后把二公主嫁了我，我便好好护着她，护着赵家，护着顾家，皇后，你若是怀疑我的忠心，大可以将我从大将军的位置上踹下来，我知道你有这样的本事。”

放眼楚国，还有谁能代替他成为大将军？顾长欢当了三十年的皇后，军中安插了多少眼线，他会不知道吗？可是，有些事，不是努力就能做到的。他这个大将军，也是九死一生，加上自身的能力才得到的。话到此，弯身鞠躬，真心希望她不要搞事情了。赵如玉小产，对他来说，真是天大的好消息。“如果我坚持要你休了赵碧玉，娶了赵如玉呢？”

顾长欢目光阴森，面色如冰，像极了一个垂死挣扎的人。“皇后如果真那么做了，那就让你的三公主嫁给一块牌位吧，我会在你的懿旨下达之前，用我的长刀刺穿自己的心脏。”

顾长欢这一次彻底无言了。过了好一会儿，缓缓吐出两个字来，“算你狠。”

轩辕浩正式告退，转身出了大殿，朝站得远远的墨灵伸手做了一个请的手势，指引她离开。顾长欢目送他离开，转身朝偏殿奔去。这一次，轩辕浩是彻底与她决裂了，以后，也再无机会修补。那么，就别怪她无情。轩辕浩带着墨灵离开皇宫，墨灵的亲卫们都安静在守在外头等着他们出来。墨灵上了马车，卫伍亲自赶车，其余几个都默默守在一旁。等离开皇宫一段路，墨灵微微撩起窗帘子，叫了一声，轩辕浩上前，与她同行。“你和皇后说的话，我都听见了。”

墨灵朝他竖起大拇指，“不过，你也要小心，按照套路，像皇后这样的女强人，是不会善罢甘休的，现在最要紧的事，是赶紧让赵碧玉怀上孩子，只有这样，你才能利用轩辕家的人护着她。”

轩辕浩微微皱了皱眉，嗯了一声。心里不禁腹诽，真是厉害，那么老远的站在大殿外头，居然还能把他和皇后的话听得一清二楚，和这个人真是太低估她了。“轩辕浩，问你一句实话，那晚，你去救蔷薇的时候，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

墨灵话头一转，面色一冷。“什么都没发生。”

轩辕浩努力保持平稳的语气，“我以为刺客挟持的是你，自然是全力护着她，放心，我有洁癖，只对心爱的女子出手。”

“最好没有。”

墨灵语气严肃地说道，“蔷薇是我最亲的人，我是个非常护犊子的人，如果你对她做了什么，我会毫不犹豫杀你。”

正儿八经的警告，顺便射过去两记眼刀。“可惜，你略输一筹。”

“哦，对，我是败在你手下了，可是呢，蔷薇有老伍哥哥，有风佑哥哥，有阿成哥哥，呵呵呵，不用我出手，区区一个轩辕浩不在话下。”

轩辕浩不是太明白她话里的意思，怎么说得跟一个大家庭似的。只是，他听见哥哥这个字眼，心里有点不舒服。蔷薇的哥哥还真是多。“你想多了。”

轩辕浩把心里那种不悦的情绪狠狠按压下去，不允许再浮现上来，“前面拐弯的时候，你下来，我带你去齐王府。”

“一身女装去见赵辰逸那厮，倒是便宜他了。”

墨灵呵呵了两声，放下帘子，换起衣服来，她才不要让赵辰逸在婚前见到她穿女装的模样。端王府，身材高大的楚国大皇子赵辰银手里拿着鸟食，吹着口哨喂着他的心头好，一只羽翼丰满的翠色鸟儿。手下在他身后将皇后宫里发生的事原原本本还原了一遍。随后，被挥手遣退。赵辰银冷冷笑了一声，缓缓吐出一个字来：“贱。”

弟弟妹妹当中，唯独二妹赵碧玉最为乖巧听话，嫁的也最好，轩辕浩这个人名声在外，又是下一任轩辕家家主，母后真是瞎了眼，把三妹当成宝，任意践踏二妹。轩辕浩是什么人啊，能让母后这么干？这下可好了吧，丢人丢到燕国公主的面前去了。“派人去春澜园，给二公主送些吃食。”

身后不远处站着一个全身黑衣人，面色有些苍白，像是久病未愈的样子，皱了皱眉，问道：“主子要跟燕国的人联络？”

“先不要动，只给二公主送些吃食去，安慰她一番，让轩辕浩明白，我端王是站在他这边的，之前不敢站出来维护二妹，也是被母后压着，不敢出头。”

“奴才这就去安排。”

黑衣人正要转身，另一个人急匆匆跑了来，单膝叩地，禀告道：“主子，陛下又把齐王召进宫了。”

赵辰银冷笑了一声，把手里的鸟食狠狠弃在地上，怒斥道：“赵辰逸趁虚而入，母后只顾着赵如玉这个贱人。”

“陛下去了一趟皇后宫中，得知三公主……受伤，很是震怒，发了好大一顿火，回到勤政阁后，派人把齐王召了去，听说，齐王连衣服都没来得及换，被催促着进了宫。”

“下去吧，别来烦我。”

赵辰银背过手去，缓步朝内宅的花园走了去。这里是他的居所，王妃和妾室们都被安排在别的院子里，想要女人的时候就去她们的院子，落得清静，也省得那些不懂事的女人掺合到他的大事上来。今夜，他的心情非常不好，想要找个人发泄一下。但是，他也清楚，比在女人身上发泄坏心情还要好的办法，是找到一个突破口。看起来只是一件小事，却能让他父皇看到他有君王的决绝与果断。那么，那件事就提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