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次全国统考,陆言麾下的实力几乎全部调动。集中在邯l郸的罗网、百鸟,几乎被抽调一空,回来参与考卷的封送工作。诸如断水剑汲、乱神剑启、墨鸦白凤等人,也不例外。 邯l郸国师府,只有具霜、姬言母女,还有娥皇。 而咸阳国师府,一方也在出任务的行列,只有弄玉留在家里。 可以说,这种局面,是陆言前所未有的,完全空门大开的时刻。 …… 阴阳家,占星殿,东皇太一庄严端凝的身影倏忽有了别样的动静。 他抬起头,穹顶宇宙斗转星移,显露出一颗明亮的星,居于群拱之位,正闪烁着最璀璨的光。 忽然,这颗星的光亮被一颗流星遮过,只见那流星悍然闯进群拱众星之间,刺目华光让其余众星黯然失色。 原本那颗被群星拱卫的亮星,其位置被欺得偏移。 “帝星,遭受外星威胁。”
东皇太一低沉的声音在星空之中回荡,“嬴政,陆言,惊变终究落下了。”
“闯入命运长河的星辰,你的星光,到了该消逝的时刻。陆言,这个因你而剧变的新时代,也将由你亲手为其掩埋。”
他缓慢地说出评语,黑手伸出,银河复归平静。一道阴阳家的最高指令,已经发出。 不一会儿,阴阳家的高端战力便全部来到占星殿报道。 “东皇阁下。”
星魂很是礼貌地对东皇太一行礼。 位于星魂之后,大司命、少司命、湘君、湘夫人,五部长老除去徐福,尽皆低头候命。 东皇太一偏头看向一侧,那里莫名的云雾翻腾,佝偻着身子的楚南公捋着白胡子现身。 “咳咳,这么大阵仗,是要对天外来客动手了。”
“本座亲自去,南公当可自便。”
楚南公掩藏在白眉下的一双老眼,眯了一下对面安安静静的河伯,呵呵一笑,“说起来,老夫也是没亲眼见过,这个搅动天下的可怕年轻人。”
“甚好,本座与南公,生擒陆言不过弹指。”
东皇太一没有再跟他扯皮,直接分配任务,“河伯,陆言位于邯l郸的家眷,交于你了。”
河伯点头,“生,或死。”
“无需顾忌。”
“知晓了。”
“星魂。”
自己被点名,星魂自信一笑,向前走出一步,略微躬身,“东皇阁下。”
东皇太一看着这个被修理之后的星魂,满意地点头,“你率领四部长老,清除陆言于邯l郸的残余势力。会有人从旁协助,不可与对方起冲突。”
“是,东皇阁下。”
星魂邪笑着露出白牙,应声退下。 东皇太一再度抬头看了一眼穹顶,单手一挥,黑袍涌动,“你们动身吧。星辰,正当其时。”
“是,东皇阁下。”
“是,东皇大人。”
…… 秦王政十八年,春,正值秦国第一届全国统考期间,天降灾星,坠落于邯l郸远郊。无巧不巧,国师陆言亲自耕种了两年的农田毁于一旦。 同一时间,秦宫内的太史观测到奇异星象,就算是翻遍了古籍,他也无法解释星象的含义。 护国法师月神于咸阳宫大殿施展占星律,为秦宫太史和秦王解答疑惑。 最后只解译出“异星司帝”四个字,法师月神便口吐逆血,重伤倒下。 …… 陆言对于这一届的考试结果,本来期待值也不是很高,可最后的结果还是让他感到一阵落寞无可奈何。 经过他仔细思量,综合了多方意见,排出来了一个此次考试的成绩名单。其中,前三甲分别是,王戊,杨僖,赵婴。 王戊,出自秦国之中赫赫有名的王氏,也就是王翦的老家。 杨僖,同样是军功家族子弟,其父亲正是秦国大将杨端和。 赵婴,赵氏。 别说这前三甲,往后数,这一路边儿成绩优秀的,根本就看不到半个平民或者落魄寒门。 也就是说,这一届到中央实习的人里面,没有哪怕一个是落魄寒门出身。平民我不敢奢求,可连一个寒门也没有? 这政策,不会出问题吧…… 陆言不是神,自己现在所处的世界早就不知道歪到哪里去了,自己设计出来的这个人才选拔新制,真的是适应当下国情的最好的制度吗? 他其实没有底。 再看吏才的考试,成绩斐然。这方面毕竟有之前五年的经验打底,这一波的成果,堪比上一次整整五年。这一帮人才扔到基层,当可完全填补北方赵地的郡县制基层能吏空缺。 然后,北方赵地的窟窿填上了,魏地、韩地,仍然缺人。还要再过两三年,秦国才能真正地在三晋之地让郡县制深入下去。 而那之后,天下一统的战争打响,东方之地归秦,又是大量地缺人…… “唉~” 陆言将手上的卷宗扔下,烦躁地挠了挠头,随即冷静下来,微闭着眼睛养神。 我还是想当然了,初步脱离土地的平民人家,就算供得起孩子上学,也根本无法与家学渊源的贵族子弟相比。 这种情况短时间,不,可能长时间都没法得到改善。 若是连续多届,在中央里都没有平民出身的人才,那这个制度,简直是在名正言顺地送贵族子弟平步青云。 有效的遏制手段…… “呵呵,原来如此。”
陆言突然发出一声自嘲的笑,一手点上自己的头,“征辟制,这个被我自己删掉的玩意儿,竟然还有这么个作用。”
征辟制,这是一个毒瘤政策。 它是独立于察举制之外的人才选拔手段。征,皇帝特意招某个人;辟,就是地方高官招人。 这种招人是被明令允许的,跳过察举制那一堆考核流程的人才选拔方式。 它有个致命的弊端,地方高官可以用“辟”的方式,笼络当地的贵族大家,形成利益集体。久而久之,地方利益集团几乎可以不用管来自中央的命令了。 汉末三国时期,这种征辟非常流行。 而退回到源头想一想,一个雄才大略的英明之君,是不是可以用“征”的方式,一定程度上维持住朝堂上的势力平衡。 当然,前提是,这个国君、当时的中央,足够明智,足够强大。 “嗯?征辟制,跟现在的客卿制还有点像,呼,这倒是问题不大。”
这个时代,经常有谁谁与国君相谈甚欢,然后就成了客卿的事。以嬴政的本事,秦国朝堂的平衡,他是能够把握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