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府,一场耗费不匪的私人宴席,由左氏的族长宴请范山人和袁青,当真做到了玉盘珍馐值万钱。 席间坐着的,只有五个人。 身为主人的左氏族长坐在主位,两个儿子坐在他的右手边,陪同左手边的两位贵客宴饮。 长子,宣。次子,寅。两子都是文武皆习的人物,不过左宣偏文,左寅偏武。 “啊呜~嗯~” 袁青自个儿吃得旁若无人,分明在来左府的路上,已经有五十个包子下肚,他却依旧吃得像饿死鬼投胎。 旁边竟有两个下人躬身等候着,专门给他将吃剩的空盘子带下去,再为他上菜,如此反复。 左寅是个高壮的人,膀阔腰圆,即便一身颇显贵族文质的华服,也被他穿出了武者的勇武之风。 他脸盘稍宽,须发茂盛,浓眉环眼,看着袁青在那儿大快朵颐,浓眉抖了抖,心中惊异:这小子,听说已经吃了五十个包子,还能有如此惊人的食量。 我原以为,二弟能吃下一头牛的食量,已是天下罕见。这袁青,食量竟是更为恐怖。他说他未来要成为天下第一剑,不知能有这样的食量,他的武功强到了什么地步。 左宣也是汗颜无比。 虽然吃得多跟武功好没有什么必然的联系,但能吃得远超常人的多,其身体条件必定惊人。 这样的人习武,又是铁血盟盟主亲自带在身边,怎能不让人对他的实力产生遐想。 左族长已经从芈萋萋那儿了解到一些,知道袁青修炼的正是吴越之地传说中的越女剑法,好奇地问道:“盟主,我儿寅,十五岁时一顿可食下一头牛,不依靠兵器,能可生撕虎豹。如今二十又五,一杆铁枪也算威服远近。这位袁青,食量更在左寅之上,不知他的实力……” 范山人品味着那三十年珍藏的玉灵珍酿,抿了抿嘴,还没有回话,袁青就抢答了。 “额啊~我的实力?”
他舔了舔油腻的嘴唇,抬头看了一下坐在对面的左寅,随后脖子一缩,低下头去对付一根羊大腿,“他这样的,我可以打十个。”
什么?! “砰~”左寅顿时拍案而起,指着他喊道,“小子,你说什么?”
“左寅,不得无礼。”
左族长厉声低喝,同时伸出手示意,让他不可冲动。 袁青却是一脸无辜,一边啃着羊腿一边说:“什么什么,我实话实说啊。”
“你!”
左寅伸出的手,由指捏成拳,环眼圆瞪,须发皆张,“小子,我看你吃得不少了。不若,我陪你活动活动筋骨,消消食吧。”
“嗯?”
袁青头一歪,眼珠子骨碌一转,瞥了一下主位坐着的左族长,嘴角一翘,“好啊,正好我吃得也有七成饱了。”
说着,他一嘴咬住羊腿,握着腿骨的手猛地捏紧,“咻”一下抽出整根腿骨,光洁无比,而腿肉被他“嘶溜”几下吞咽下肚。 左寅看着他随手扔下的羊腿骨,不见丝毫的筋肉粘连,狗啃得也没这么干净,这样只是后者轻轻一捏? 他浓眉压下眼睛,神情变得凝重:刚刚那是,剑气?使用得如此随意随性,他的实力,果然不可小觑。 袁青站起身,用下人提供的手巾擦了擦嘴,随口说道:“你出手吧。”
左寅大踏步地走出,哼了一声,“此处施展不开,与我院中一战。”
说完,他便脚下一蹬,如同飞虎过涧,跳至院中。落地之时,将手一招,院中竖立的兵器架上一杆长枪立时飞入手中。 “咻~呼~”长枪舞动,风起云涌,亮银抢尖,点出枪花朵朵。 “来,让我见识一下,狂言说打我十个,你是否夸口!”
此时原本席间的几人也走到厅堂门口,左族长望着左寅无奈地捋着胡子摇头,“盟主,我这个儿子,脾气暴躁,不通礼数,实在是丢人啊。”
“哎~左族长说哪里话,他们年轻人,争强好胜,不过常事耳。”
范山人微微一笑,浑然不在意,“左寅公子,性情刚烈,勇武过人。左宣公子便性情沉稳,知书达礼。左族长有子如此,叫人艳羡。”
“呵呵,能得盟主如此夸赞,老夫脸上有光咯。”
他们两人尚在寒暄,袁青早已跳入院中,肩扛竹棒,站得吊儿郎当,漫不经心道:“你出手吧,我说打十个,那便让你先出十招。”
“你~”左寅眼中凶光爆闪,脚下踏步,石砖顿现裂痕,一击猛扎破风,枪若潜龙出渊。 这一枪,气劲猛烈,枪势爆道,其中力量更是难当。 嗯? 袁青那股随随便便的态度顷刻消失,站在原地不闪不避,转起竹棒。 “咔~”竹棒尖端抵住枪尖,最前的竹节顿时开裂。 但也只是开裂。 左寅瞳孔一震,难以置信。区区一根竹棒,竟然完美挡住了自己全力一枪。 “呀啊!”
他大喝一声,枪收如猛虎入洞,再出时,便是力劈华山。 一记砸枪,其中内力逆乱风云,携带开天辟地之威,当天而下。 袁青只将竹棒向上扔出,“砰~”的一声,竹棒由下往上砸中枪杆,直接将左寅打飞出去。后者在空中翻了两圈,落地之后又退两步,这才止住身形。 这怎么可能?! 他看着袁青轻描淡写地又接回竹棒,握枪的双手,渐生冷汗。 “还有八招了,加把劲儿哦。”
“你~哈啊~” 内力毫无保留地爆发,身躯本就壮硕的左寅,顿时青筋暴凸,状若狂魔,华服被撑得处处开裂,双手攥枪处,似有青烟袅袅。 “我所练绝枪,三式九招,你接好~” 袁青眉头一跳,竹棒急忙挡在身前,远处的左寅话音未落,长枪便至自己前胸。 “噔噔噔~” 爆发实力的左寅,一杆长枪倏忽飞舞蝶乱,瞬间又是龙腾虎跃,枪势再转便作犀象狂奔。其技巧,其变化,其力量,无一不精。 “咔咔咔~” 袁青的竹棒在这样的攻击下,逐渐不堪重负,裂痕渐扩全身。 “绝枪第九招,神贯灵台,呀啊~” 一身所学全数使出,绝枪三式九招的最后一招,神贯灵台,枪气汇聚,枪势通天,枪芒耀日! 胜过烈日的璀璨枪芒,瞬间贯射前方,左寅怒吼着向前奔出,脚下大地片片皲裂。 “啪~”一声炸响,竹棒轰然炸裂。 “叮~~~”一阵轻微的金属震鸣。 “啊?这是?”
左寅失声惊叫。 袁青依旧握着竹棒,只是整根棒子炸裂之后,显露出这根竹棒的真面目。 这是一柄剑,养在竹子中的剑。 那个竹棒,是袁青用了十秒钟亲手做的。现在,它已炸裂得尸骨无存。 “刚刚你这是第十一招了。”
他平静地开口,咧嘴一笑,白牙耀眼,“我的第一招,数九艳阳天。”
微风吹过,是剑风吹过。 左寅的长枪,“咔咔”冰晶蔓延,掉落在地,一下子摔得四分五裂。 而他本人,上半身的衣服全部被剑气切出去,于空中烧成灰烬。光着健壮的身子,分毫不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