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惜为何在此?”
吕布与林翌相坐于一茶舍。“邯郸城主唐大人要在下送一封信给董太师。”
“哦?你且猜猜看书信里写的什么?”
吕布挑眉看向林翌。“啊?”
林翌稍稍错愕。我就是一个送信的,信里什么内容跟我有什么关系啊?“董太师乃西凉军中宿将。自从董太师起兵后,上至叛军逆贼下至绿林盗匪多有斩杀,太师威名扬名内外,天下之人无不畏惧。可能……可能是想向太师表忠心?”
林翌虽不知信中内情,但是他翻阅天水镇的卷宗时看到不少向上级官员示好的书信,这么一想这封书信的内容也不过如此。吕布将书信打开,里面的内容赫然呈于林翌面前。其中不只是表忠心之意,还有劝进之言,劝董卓废帝自立。要是那些读书人可见了估计唾沫星子都能把唐震淹死。吕布闻言,眸色深沉,“子惜觉得如何?”
林翌颔首:“太师乃是西凉大功臣,若是他真能自立为帝,必定受百姓爱戴。”
“哈哈……”吕布仰头大笑。林翌有些心虚的望着吕布:“兄长?”
“子惜可说实话。”
吕布目光犀利。“此等逆贼,人人得而诛之……”林翌只是说出了天下读书人的心里话。自董卓奉天子以来,百姓苦不堪言,尤其是在董卓登基之后,更是将朝纲推行铁律,残害忠良,祸害百姓。董卓手段狠辣毒辣,不管是谁只要阻碍他执政,便会被他处决掉,如今更是将朝堂变成了一座炼狱。“咳咳,我听说十八路诸侯在虎牢关外集结,兄长你看……”林翌轻咳两声,试探问道。要是再说董卓等云云,林翌实在怕吕布冷不丁他掏出他的方天画戟给他两下。“十八路诸侯?乌合之众罢了。”
吕布嗤笑,眼里满是讥讽和嘲弄。“毕竟集结了三十万兵马,已在陈留会盟,声势浩,兄长难道就没有半点忧虑?”
吕布端起茶杯饮了一口,才缓慢道:“这十八路诸侯,也就曹操袁绍孙坚能算得上英雄,其他人不值一提。”
林翌噎了半晌,讪讪闭嘴。“都亭侯,我们没捉到。”
绣衣使者走进屋内禀告道。“行了,知道了。”
林翌偷偷看了眼吕布的脸色,没有想象中的难看。看来唐语曦他们动作很利索,没给抓到。“子惜,你曾在山中修行,可知千殇门否?”
吕布忽然问道。“天下第一宗门,正道之首。”
林翌微愣片刻,回答道。“那你觉得,董太师捉拿千殇门之人又为何?”
林翌答不上来。“千殇门的诛魔令上董太师的名字。”
吕布道,“你知道为何?”
“我,我哪知道啊……”林翌也不是千殇门的人,哪里晓得那个诛魔令的内情。吕布摆摆手:”也罢,我还有公务在身,你且在洛阳城中走走吧。切莫惹是生非,若是玩的腻了便回去“兄长放心。”
林翌应道。“你是邯郸人是吧?”
“是。”
“等我收拾了那些乌合之众,保你做邯郸城主。”
林翌惊喜道:“多谢兄台!”
没有想到这洛阳一行倒是搞定了自己的仕途,若是邯郸的城主是他林翌而不是唐家人,想必唐岚唐万程等人也不敢再造次了。洛阳城中,奔走反复的绣衣使搞得人心惶惶,街边商铺纷纷关闭歇业。街道上行人匆匆,偶尔遇到几位武将骑着马经过,皆是满脸肃穆之态。为了捉拿千殇门的吗?林翌暗自腹诽道。绣衣使者在整个洛阳城中展开了地毯式搜查,一直到夜幕降临仍未发现千殇门弟子的踪迹。绣衣使者们焦急万分,唯恐千殇门弟子逃离洛阳。这时,有个绣衣使的目光落在林翌的身上,眼神逐渐变得奇怪。“你想做什么?那是都亭侯的义弟。”
另一个绣衣使提醒道。林翌作揖,连连避开这些人。从他们的眼神里林翌大概可以知道,要是再在这里乱晃就会被他们抓去凑数领赏钱。“这。”
绣衣使的目光放弃了林翌,却找上了一老一少。那少年眉目间带着傲气,穿着素衣,腰间却悬挂长剑,一副寒门士子的模样。那老妇上了年纪,至少是七十有余,在少年的搀扶之下缓缓移动。绣衣使冷冷一笑:“就他了,今日抓他一个就够了。”
少年和老妇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一队绣衣使就冲了过来。他们拔出剑指正欲打晕少年,然而少年已然察觉,猛的抬起头。他的眸子清澈透亮,黑白分明的眼睛飞出,皱眉问道:“你们要干什么?”
周遭的百姓生怕殃及到自己,该收摊的收摊,该关门的关门,大街上一眨眼就没人了。“我们怀疑你是千殇门的反贼,请你跟我们走一趟吧。”
绣衣使冷笑。少年还在安慰老妇,挺身一步道:“我并非千殇门之人,你们误会了。”
“休要狡辩!”
绣衣使怒吼道。“我乃是颍川学子祝衡,返京接祖母欲回颍川安度晚年,确实不知此。”
“是不是跟我们跟我们走一趟就知道了。”
说完便有两个绣衣使上来擒拿,少年虽有武艺,奈何寡不敌众,咬牙怒喝道:“官府岂能乱捉人耶?可有王法乎?”
绣衣使闻言大笑道:“王法?你们是在说笑话吗?你们这些逆党欲害董太师,还敢提王法?我劝汝速束手投降,随我等调查清楚便可,免遭皮肉之苦。”
“衡儿是好人啊,你们……你们搞错了吧。”
老妇人都快要急哭了,奈何力弱无比,只能在旁拉扯绣衣使的衣服哀求道。绣衣使冷哼一声,一脚踹开道:“你别挡着我们办差,否则,休怪我们刀剑无眼!”
“祖母!”
少年咬牙,双拳紧握。“我不是乱党!”
“进了大理寺跟廷尉说去吧。”
他们绣衣使只负责捉人,可不负责审。而这大理寺是什么地方,进去要是不认罪,就别想出来了。绣衣使者说罢便拖着少年往前走去。“慢着!”
一把剑横插在绣衣使者的面前,阻住了他们的步伐。林翌去而复返,纠结了一番开口道:“这样抓人不太好吧,几位大人绣衣使见状,立即露出凶狠之色:“我们执法,谁敢阻止?就算您是都亭侯的义弟,也一样格杀勿论!”
“这位是我的朋友,我替他向各位赔个礼,请诸位高抬贵手吧。”
林翌说道,从怀中掏出了两枚金叶子塞到一个绣衣使者手中:“我这朋友是真的不懂事,还请各位看在这点薄面上饶过他。”
绣衣使们见金子眼冒精光,收了钱却依然但拒绝:“贿赂绣衣使,罪加一等!既然您说您和这个乱党是朋友,那就也跟我们走一趟吧!”
“你们……”林翌面露愠色。他堂堂一个天水令,至少也是个正九品的官。眼前这些绣衣使充其量就是吏,态度恶劣不说,明目张胆的收了钱还能不办事的?自出剑斩杀刺客之后,林翌的脾气就开始没那么好了。眼前这些人收了钱还想抓他,这谁能忍得了,手中的出云剑跃跃欲试已经想见血了。绣衣使穷凶极恶,心中敲定了主意就猛然对林翌发起攻林翌毫不犹豫挥剑迎敌,两柄剑碰撞,火花四射。林翌微微眯眼,绣衣使不愧是绣衣使,替董卓办事的哪有什么等闲之辈,林翌并未占到什么便宜,但是这边的动静很快引来更多的绣衣使。一时半会儿难以脱眼看着周围的绣衣使越聚越多,形势渐危,林翌不由得暗叫糟糕,心中焦急,却又无暇顾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