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次撩汉不成反被奚落,她心里十分不爽。撇撇嘴,抱着肩膀往墙根靠了靠。就在这时,她“哎哟”叫了一声。大家的目光都聚拢过来,细看之下这才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王萍身后的墙根处,蹲着一个女孩。看身形大概十一二岁的样子,扎两个羊角辫子。她穿一身红色的宽大睡袍,双手抱膝,把头深深地埋在膝盖上。那小小的身体被猩红的睡袍包裹着,在周围浓灰的背景之下,显得有些妖冶。王萍本就有火气,又被吓了一跳,叉着腰嚷嚷了起来:“哎,这谁家的小丫头,这么悄没声儿地蹲我后边,想吓死老娘啊?”
梁满仓急忙往一旁闪身,有点紧张:“小朋友,你,你是从哪儿冒出来的?”
女孩并没有抬头,就听一道细弱而沉闷的声音传过来:“哥哥的脸……坏了……”这句没头没脑的话令众人心生疑惑。“小……”安燃刚要开口,一只手立刻捂住了她的嘴,顺势把她往怀里一带。那手掌温凉,修长而骨节分明,带着一股淡淡的皂液和烟草混合的香气。陆烬冲怀里的安燃微微摇头,伸出长指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安燃顺从地点了点头,陆烬这才轻轻地把手拿开。远处,方岩拉了拉旁边小辫儿男薛兵的袖子,小声说:“这小女孩……有没有可能是昨天夜里唱歌那鬼玩意儿?”
薛兵点了点头,又摇摇头。“哥哥的脸……坏了……怎么办……”女孩说的话不着边际,声音缓慢而凝重,带着似乎不属于人类的空灵飘渺。她周围的几个人都保持着表面上的镇静,把步子缓缓地往后退。胖姑娘周晓芸拉了拉身旁孙大伟的衣袖,声音有点颤。“孙哥,要不咱们离开这里吧……”孙大伟看着外面连天的雨幕,有点犹豫。“要不,咱们换个地方,到大楼里面去吧!”
孙大伟提议。大家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就在这时候,女孩缓缓地站起了起来。“你们别走……”黑暗中,人们依稀看清了那张脸。那张脸已经不能称其为脸,只算是长在头面部的一堆烂肉。整张脸上横七竖八地被割开了,皮肤脱落,肌肉筋腱凌乱地翻在外面。更惊悚的是,在她胸口的位置,赫然出现一个贯通的圆形大洞。视线通过那个血乎乎的大洞,就能直达对面的墙壁。“哥哥的脸……坏了……你们……有什么办法……”女孩幽幽地说着,嘴角的位置微微上扬,外翻的皮肉形成了一个诡异的笑容。在周围昏暗的光线里,一帧一帧逐渐绽开。这个时候,APP提示音不合时宜地响了起来。【叮——触发支线任务:请查明小鬼的身份。】场外:【卧槽!这是什么神仙视角,吓得老子差点离开这个美丽的世界!】【楼上胆子这么小怎么做鬼?】【这是我见过最丑的鬼,没有之一。】【嗯,有内味儿了!】人们在经过了几秒钟的错愕以后,脸上的恐惧凝固了。“鬼啊!”
“卧槽快跑啊!”
“救命——”众人再也无暇顾及外面如瓢泼般的大雨,没命地尖叫着冲进了雨幕之中。陆烬紧紧握着安燃的手,从台阶上飞奔而下。大家都吓坏了,逃跑的速度惊人,一哄而散,瞬间都不见了踪影。跑下台阶以后,陆烬回头看了看,发现那个红艳艳的小身影还在高高的连廊那里站着,并没有追过来。“好了安燃,不用拼命逃,看来她并不想追过来。”
安燃这才缓缓收住了脚步,躬身扶着膝盖站住,呼哧呼哧地喘着粗气。就在这时候,她的视线倏然一顿,停在了满是雨水的地面上,随即皱起了眉头。陆烬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发现地上被冲得缓缓流动的雨水里,竟然夹杂着一缕一缕若有似无的暗红色水线。随着雨水的冲刷汇集,迅速晕染开。颜色越来越淡,不仔细分辨,根本无法发现。“是血迹!咱们中间……有人受伤了?”
这是安燃的第一反应。陆烬深邃的眸子微微眯了起来。“现在还不好说,赶紧回去,看看他们是什么情况。”
雨还下着,不过势头似乎减弱了些。二人加快脚步一路小跑跑回了招待所。老板娘坐在前台,两眼直勾勾地盯着漆黑的电视机屏幕发呆。大厅里已经或站或坐地聚集了十个人。安燃不动声色地观察,视线从每一个人身上缓缓扫过。发现众人除了脸色惨白、神情惊惧之外,似乎并没有哪一个受了外伤。孙大伟见人齐了,喘着粗气说:“大家先回屋,擦擦洗洗,休息休息。咱们午饭的时候到餐厅集合,好吧?”
人们有的点点头,有的摆摆手。安燃和陆烬也没有说话。一群像落水狗一样湿漉漉的人蔫头耷脑地走上了二楼。回到房间,安燃微微皱着眉头说:“我刚才看过了,没人受伤。”
陆烬点点头:“所以情况不像我们预想的那么简单。”
安燃轻轻呼了一口气。低头看着自己身上湿哒哒的衣服发愁。“也没有能换的衣服,这可怎么办呢?”
她有点发愁。陆烬:“这里一定有吹风机或者电熨斗之类的,找找看。”
说着走进洗手间转了一圈,在一个不起眼的小柜子里找到了一个老式的吹风机。接上电拍了拍,随着“嗡嗡”的声音,出风口里冒出了一股干热的风。安燃笑了。她忽然想起了什么:“诶,那我们洗澡的时候,岂不是被观众看光了?”
陆烬摇摇头:“这种时候,后台都会自动打码。”
公共淋浴间在走廊尽头,里面就是用木板隔出的四个简易的隔间。安燃不愿意到那里去洗,索性就在房间厕所的洗手池好歹冲了冲。把衣服也洗了一把。当她裹着大浴巾出来的时候,陆烬盯着她,笑了起来。“想不到,这次直播还有意外的惊喜!”
安燃眨着眼睛寻思了片刻,才明白了陆烬的意思。小脸蛋顿时通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