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清雪趁机接话。“是呀，姑母是做这番考虑。但是每个人有每个人的想法。您若是逼得太紧了，倒是容易引起太子的不舒服。到时候母子之间若是有了嫌隙，让人有机可乘，您说这多得不偿失。”

皇后看了一眼杨思琦，颇有些恨铁不成钢。“若是太子妃能够多一些心眼儿，本宫也用不着这么累的。你们也知道，这么多年，本宫一个人能稳坐中宫，不然那些人有机可乘，本宫付出了多少！若是在这个节骨眼上被人捷足先登了，本宫这辈子死了也不能瞑目。”

海长琉和杨思琦倒是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触，顶多是觉得皇后确实是操劳了，只有林清雪明白皇后话语中的苦涩。这么多年，一个女人在宫里，什么都要算计绸缪，偏偏相公还是个不对自己好的。这样的日子，想想都是没有盼头，皇后也真是非常人，居然能忍受这么多年。“是呀，话虽如此，但是娘娘也要顾忌着太子的心情。毕竟他已经是个成年人，不是个小孩子。太子妃，您若是有时间多去陪陪太子，也许多说说话，以后夫妻感情就好起来了呢。”

杨思琦嘟嘴。“我和太子没有什么共同语言，若是说起来，你倒是和他话还比我多写。我只会舞刀弄枪的，可是太子喜欢舞文弄墨。我们俩个在一起……”话还没说完，就被林清雪阻止了。“行了，太子妃，您现在有时间在这里说话，倒不如回宫去读书。”

说着，她朝着杨思琦眨眨眼。杨思琦方才知道自己失言了。若是还在这里胡说，皇后免不了又要开口教训她，赶忙灰溜溜的告退了。林清雪又看向海长琉。“相公，您有时间不如去劝劝太子表弟。你们都是男人，很多时候说话比我们女人有用些。你去说说吧，姑母这么多年养育之恩不能忘，也确实是很不容易。他们站着的立场不同，你也不要和他硬杠，就好好说说啊。”

海长琉是个听话的，点了头就去了。皇后瞧了一眼空荡荡的内殿，看向林清雪。“你把所有人都支走了，是有什么话想要和本宫说么？”

林清雪轻笑一声。“娘娘真是真知灼见。确实是有话与您说。您如今对太子没有子嗣的事情这么在意，不如将眼光放到旁的地方。清雪刚刚碍着太子妃在这里，没有好直接说，如今才能与您细谈。”

皇后看了她一眼。“你以为本宫没有这个心思？可是那边儿宫里守得像是铁通，本宫的探子根本进不去。而且二皇子上回打了二王妃，也不过只是招来一顿呵斥。你让本宫还能怎么办？这种丢了皇家体面的事情，皇上都不管，你让本宫还能怎么办！”

说着，就狠狠将手头的杯子顿在了桌面上。林清雪静静地听着皇后发泄心中的不满，良久，皇后闭了嘴，她才接话。“娘娘，您心头的戾气可曾过去了？如果您还没发泄完，不如将杯子茶盏都砸了。如今宫里只有我们俩人，不会外传。但是如果您已经发泄好了，我们不如谈谈后话。”

皇后有些诧异的看了林清雪。虽然一直知道这个丫头有些冷静过人，但是如今这么听着她像是个局外人似的说话，还是有些诡异。“本宫，本宫现在心情好多了。你有什么想说的，不如直说。”

林清雪也不隐瞒，直接开门见山。“您知道今日宫门前头的事情，但是肯定不知道，那件事情是清雪一手操办的。”

皇后当真是不知道，有些顾不得脸上的仪态，伸长了脖子。“什么？你一手操办的？难道那个人也是你招来的？”

林清雪摇摇头，喝了一口茶才徐徐道来。“不是，那个人确实是张尘远的手下。我不过是借力打力。不过这件事情，是我让管家来告御状，又让陶钧来宫里现场对峙的。”

皇后猛然想起来林清雪的弟弟和陶钧的关系。“你真是好算计啊。”

林清雪笑着看了皇后一眼。“在这个璃都里头，没有点儿算计，谁也活不下去。但是这件事情，却发展的让我有些措手不及。原本清雪以为皇上会因为这件事情来彻查张家。谁知道他都不愿意为了陶钧这样一个亲手培养出来的纯臣报仇，也要保全张家。”

“娘娘，您不会也如同旁人一样以为皇上看不出来这件事情的主导者是谁吧？皇上稳居高位这么多年，自然能一眼看出来这件事情的始末。如今整个璃都，敢这么对付陶钧的，也只有张家一家了。”

皇后点头。“确实是。陶钧明面上是个纯臣，也确实是如此。除了于我们海家还有你有些牵连，大部分时间都是很听皇上的话的。他的性命，就等于是皇上的眼睛。如今张家动到皇上的眼睛了，但是皇上还是不愿意办他们。你说这是为什么？”

林清雪和皇后对视一眼，看对方眼底都是疑惑之色，知道皇后并非是有意在考究自己，而是真的看不透。“因为什么？因为钱。”

听了这话，皇后诧异的看着林清雪。“因为钱？”

“对，因为钱。还有权势。如今皇上身体一日不如一日。当时我去太医院查探皇上脉案的时候，发现和娘娘当时让人拿过来的那一份完全不同。所以就明白了，皇上是有意隐瞒自己的身体情况。那么，一个君王若是真的身体康健，又为何要隐瞒？”

皇后脸上有些晦暗。虽然她和皇帝算是权势的交往，可是同床共枕这么多年，若是说没感情，那是肯定不会的。林清雪话中的意思，她能听出来。“你是说，陛下已经……”林清雪讳莫如深的点点头。“对，想来是这样。今日在日光下，我远远地看了陛下的脸色，已经很不好了。而且肚子也原来越大。看不到双脚，若是娘娘侍寝的时候可以瞧瞧，想来双腿已经肿胀了。”

皇后摇摇头。“皇上已经很久不招呼嫔妃侍寝了，本宫看不到他的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