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动念头将这个在外头的傻儿子接回来的时候，到林清雪和她摊牌之前，她都没有过一丝一毫的想要将海长琉认祖归宗的意思。林清雪如今的所作所为都是在挑衅皇后，让她知道这个女人是个厉害的角色。也让皇后万分后悔。“若是早知道你有这种野心，本宫当时就不该将你们从锁县接回来。林清雪，你老实说，你这么做的目的是不是就是自己想要做皇后？你这么做，值得吗？”

“你只要能安生的过日子，本宫不会对待你的。本宫说了很多次。你在海家以后会是当家主母，你为何一定要执着于后宫的位置？”

闻言，林清雪轻笑一声，但是仍旧没有回头看皇后。“娘娘，很多时候我都觉得您很可悲。不是我们执着于后位，而是你自己。你虽然口口声声说喜欢长琉，很想念自己的儿子。可是这么多年，你除了让宫里的嬷嬷去锁县看他，你想想，你还有尽过一丝一毫作为母亲的责任？”

“他在锁县被你的婢女毒打的时候你在哪里？他举目无亲，被人唾弃的时候你又在哪里？你以为的一点儿小恩小惠就能让人的心变暖吗？我告诉你，并不是这样，也并不是每个人都对那些功名利落垂青。不是每个人都像你一样。”

皇后猛地站起身，狠狠地拍了一下手边的案几。几只白瓷兰花杯被她狠狠地扫在了地上。“你这么挑衅本宫的目的是什么？本宫无论如何都是长琉的亲生母亲，你到底想要做什么？你以为本宫不愿意长琉认祖归宗？你想过没有，这件事情要牵涉多少人的性命？你想过没有！”

林清雪背着，她看不清楚林清雪的表情。可是能看到林清雪的肩头抖动了一下，显然是在嗤笑。“皇后娘娘，不要将他人的性命放在最边上。其实你除了功名权势，你什么都不在乎。以后海长琉和您，算是划清界限了。您也不用担心，若是真的出了谋逆的事情，就全都我林清雪一个人担着。和你，和他都无关。这件事情都是我在谋划。所以也请你不用担心。”

皇后脸上肌肉抽搐，表情狰狞。这么多年高居上位的人，从来没有人敢这么顶撞她。即便是庆云帝，每次和她说话也都是尊敬有加。张皇贵妃纵然是骄纵，可是到底是她手下的一个妾室，她已经很多年没有这么被人当面打脸了。如今林清雪的所作所为都在挑战皇后的底线。皇后重重的喘息着。“林清雪，你真当本宫不敢动你么！若不是你现在肚子里怀着长琉的骨肉，本宫现在就将你赐死！”

林清雪点点头。“清雪相信皇后娘娘，也谢过皇后娘娘看在长琉的份儿上给我留一条性命。既然您也这么说了，我这条性命留下来，就不能够这么浪费。您等着吧，迟早的事情。今日就此告辞。皇后娘娘万福金安。”

说罢，扬长而去。常嬷嬷站在内殿门口听候，只听到皇后和林清雪两个人似乎起了争执。她想不到林清雪这么一个八面玲珑的人怎么能把皇后娘娘给惹怒了。最后林清雪趾高气昂的离开，让常嬷嬷更是傻了眼。她轻轻唤了一声。“少夫人。”

林清雪回头对她笑了一下。“常嬷嬷，后会有期。”

常嬷嬷愣住了，不明白她这是什么意思。“少夫人，您和皇后娘娘闹了？”

闻言，林清雪不置可否，直接走出了凤翔宫。常嬷嬷刚准备进去劝说皇后，脚才踏进内殿，就被一只珐琅花瓶砸到了边上。“哎呦！”

皇后狠狠地瞪着林清雪离去的背影，脸上一贯的雍容华贵都被恨意和狰狞取代。“气死本宫了，气死本宫了！一个乡野女子，她怎么敢的！”

常嬷嬷赶忙给皇后倒茶顺气。“娘娘，您休息休息，不要生气。少夫人到底是个年轻的，如今肚子里又有了孩子，说话办事儿不太仔细，您别往心里去啊。”

皇后气得指尖冰冷，一把扣住常嬷嬷的手腕。“嬷嬷，你知道她想要做什么？她想要让海长琉认祖归宗！她想要让海长琉做天子！”

常嬷嬷顿时也愣住了，嘴唇嗫喏着。“什，什么？”

皇后苦笑一声，脸上带着无限的懊悔。“是，就是这样。本宫就是为了这件事情在生气。你说，她是不是得了失心疯？想要让海长琉认祖归宗，你说这天下人，还有谁能够信服？云天灵才是本宫的儿子，本宫养育了二十多年的儿子！海长琉是谁？只是海家放在锁县养育的一个弃子！”

“他们居然在做这种梦，居然想要让海长琉认祖归宗，哈哈哈哈，和气可笑！”

常嬷嬷倒吸一口冷气。这件事情她也是第一次听皇后说。上次虽然听了个模糊的，可是一直没放在心上。可是这次皇后和林清雪闹得这么厉害，想来不会是开玩笑。“娘娘，这件事情……”皇后忽然转过脸，盯着常嬷嬷的眼睛看，手指死死的扣住她的手腕，涂着鲜红色蔻丹的指甲陷入了常嬷嬷的皮肉中。“嬷嬷，你说，他们这么做会不会害死本宫，会不会害死海家！本宫要不要先下手为强？”

常嬷嬷被皇后眼中的疯狂吓得倒退一步。“娘娘，您的意思是？”

皇后狞笑一声。“对，就是那个意思。当年杨妃的那个贱种就是因为挡了本宫的路，本宫让人扔在了御花园的鱼池中。若不是本宫这么做，如今除了二皇子那个蠢货，天灵还有个竞争对手。林清雪居然敢这么做，就代表着她有野心。有野心，本宫就要……”常嬷嬷忽然呵斥出声。“娘娘，万万不可！您知道，少夫人和少爷是两情相悦，少爷更是将她当成珍宝来疼爱。若是您这么做，只怕真的会让母子这辈子都决裂！”

皇后愣住了，嘴唇抖动。“那，那你说，本宫应该怎么办？”

常嬷嬷咬着下唇，眼睛盯着皇后，一字一句的道。“娘娘，以不变，应万变。无论这两个人，谁登基，您都是皇太后。若是真的有必要，再动手也不迟。”

皇后看了她半晌，最终瘫软在椅子中，哈哈笑了一声。“哈哈，对，嬷嬷，还是你聪明。是本宫糊涂了，本宫糊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