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嬷嬷又往里头看了看。“少夫人，少爷们，你们都在这里玩儿吧。老奴这就走了，娘娘等着老奴去了以后回话呢。”

林清雪点点头，也没有多留常嬷嬷，就让她走了。常嬷嬷的身影才消失在拐角，不等海长琉说话，海长瑾倒是先开口了。“陛下这是什么意思？是有意防着我们海家么？还是以为这个事儿就是太子表哥做的？天下哪里有这种说法。太子又何必做这个事儿。无论立嫡立长，都是我们太子殿下以后继位。我们断然没有必要这个时候去闹事儿啊！”

他看向林清雪。“嫂子，这个事儿，你怎么看？”

自从昨日林清雪在海家给他们上了一课以后，海长瑾就对林清雪的态度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原本就是尊重，现在直接变成了敬佩，看到林清雪就像是看到了一个狗头军师，满肚子都是主意。林清雪被海长瑾这样灼灼的眼神给看笑了。“二叔这么说，我倒是有些惭愧了。这个事儿其实很好理解。”

海长瑾不解。“为何好理解？”

林清雪摸了一下手腕上的镯子，漫不经心的道。“就像是你刚刚说的，无论是立嫡立长，都是太子殿下。既然你能这么想，那么皇帝陛下就不这么想么？这个事儿，已经算是有了眉目。但是又不能够轻易地冤枉二皇子。”

“这个关系到皇室两个皇子的名声。若真的是他们做的，也便是一桩皇室丑闻。若不是他们做的。以后这两个皇子无论是谁登上皇位，都要被天下人，特别是那些儒生们所诟病。你明白我的意思吧？”

海长瑾和海长琉互相看了看，似乎是明白了一点儿，但是又不能完全理解。林清雪看着他们满脸的惶惑，就笑了出来。“你们俩啊。真是，唉，还是多跟着爹爹往朝堂上跑一跑，什么都明白了。这个事儿若是陛下两家都瞒着，我倒是会心里头打鼓。”

“但是陛下如今只是瞒着海家却告诉了张家，你们说，这代表着什么呢？”

海长瑾摇摇头，不理解。海长琉倒是有些试探的皱了皱眉头。“陛下是在试探？”

林清雪脸上露出笑容。“对，相公，你说的没错。陛下就是在试探。他试探的对象，是张家兄妹二人。上回陶钧的事情，已经让陛下对他们二人心有余悸。虽然陛下没有说出来，可是这次的幕后主使若是真的查不出来，以后这两个人就在陛下的心中被加进了黑名单。”

海长琉听到林清雪表扬自己，脸上也流露出微笑。“还是媳妇儿聪明。我们要绕这么多弯子才能想明白的事情，你一点就通了。”

海长瑾从来不在朝堂上活动，听得还是云里雾里。“这是什么意思？不让我们海家知道，就是说明不是在试探我们？那么让张家知道，又有什么目的呢？”

林清雪看了一眼海长琉。“相公，你和他说。我听着，看看你说的对不对。”

闻言，海长琉清了清喉咙。“陛下告诉他们，就是为了看他们的反应。若是真的是张家兄妹做的，那么此刻肯定会焦灼不安。也许还会安排下一次的刺杀也说不定。如果我们没有猜错，现在陛下虽然看着是一个人，但是身后的暗卫已经增加了人手。”

“陛下相信我们海家没有参与到这个事情，更加相信皇后娘娘和太子殿下不会这个时候阴沟里翻船，去做这么吃力不讨好的事情。所以就直接跳过了试探我们海家，去将这个事情抛到了张家头上。其实说白了，这个事儿但凡有一点儿不对劲，最后屎盆子肯定是要扣在张家头上的。”

海长瑾这才如梦初醒。“原来是这个意思吗？人人都说，伴君如伴虎，我原先以为不过是一句玩笑话。如今听你们这么说，才知道果真如此，以前是我太过于浅薄了！”

林清雪摇摇头。“倒也不能这么说。你们看看，张尘远，是太师之子，在朝堂上混迹了这么多年，不也是没有看透陛下的心思？如果我没有猜错，他们今日来参加皇后娘娘的寿诞，目的就是在寿宴后，去联系皇后娘娘一同给陛下上眼药。”

海长瑾紧张的问道。“陛下既然对他们有了疑心，若是姑母真的如他们所说，给陛下上眼药，问陛下这个事儿，是不是会引起陛下的怀疑？”

林清雪皱皱眉。“话是如此。但是就怕皇后娘娘此刻关心则乱。毕竟太子殿下真是牵扯良多。若是真的出了事情，是谁也担待不起的。一定要想办法，告诉皇后娘娘这个事情，不能和张家人一同，扯上哪怕一丁点儿关系。”

林清雪想了想，还是回到了位置上。海家众人落座，皇后的目光投过来。有些担忧的问他们，有没有什么不舒服。众人都表示没有。宴会到了一半，皇后让在场的女眷都斗诗，用现场的景物和东西写一首诗。然后交上去，她来一一品鉴。算是今日寿宴的一个小互动，也准备了精致的礼物。林清雪瞧了一眼庆云帝面前放着的酒杯，提笔就在纸笺上刷刷写了下来。海长琉伸过脑袋，看了一眼，立刻目瞪口呆。“媳妇儿，你写的可真好。”

林清雪有些惭愧。这个东西不是她写的，她只是一个搬运工。但是如今的局面，她只要将这个诗交上去，到时候皇后肯定会找她上去说话，给她礼物。她就可以趁机提醒皇后。脸上遂露出了笑容。“不要这么说。在场这么多娘娘都是厉害的，我这个不过是班门弄斧。”

海长琉环顾了一眼，在林清雪耳边低声道。“我不管旁人，我媳妇儿的最好。”

小太监们把纸笺送上去，正好庆云帝也在，就由着皇后和庆云帝同时品鉴。庆云帝捻着纸笺一张一张的看过去，忽然手顿住了，轻声念叨。“葡萄美酒夜光杯，欲饮琵琶马上催。醉卧沙场君莫笑，古来征战几人回？这是谁写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