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张青莲脸色一下子变得十分难看。她的出身一直都是她引以为傲的地方,更是她在后宫云云妃子中,能够脱颖而出的依仗,如今看林清雪居然将她和山野村夫相提并论?是可忍孰不可忍!“你这个女人,怎么可以这么污蔑本宫!谁给你的胆子!不要因为你是海家的少夫人,本宫就不敢动你!林清雪,本宫告诉你,你如果再敢胡言乱语,本宫定然让人拔了你的舌头!”
林清雪眼神幽幽的,心想,鱼儿终于上钩了。若是张青莲真的没什么动静,她还要想一下,如今正中下怀。“皇贵妃娘娘真是双标的很呢。下官只是说了一句,您的表舅是不是乡野村夫,您就这么大怒火。但是刚刚在座各位可都是听着了,您口口声声说了,琼琚公主殿下和圣上八字相克,要找钦天监来瞧瞧,是不是要将公主过继出去,从此移出玉碟。这样的言论,您怎么不说自己是逾矩了呢?”
此番话一出,所有人都愣住了,没人敢吭声。眼睛都紧紧地盯着庆云帝,看庆云帝脸上的表情变化。这个老皇帝对自己女儿还是十分爱护的。如今琼琚公主的哭声已经停止,没有那么扰人,他的思考能力也就回来了。之前一直被张青莲牵着思维走,如今总算是察觉了不对劲。他沉着脸,也不阻止林清雪的话音。林清雪的手在琼琚公主的背上轻轻安抚的拍着,然后嘴角上挑,看着张青莲,露出一抹戏谑的笑容。“皇贵妃娘娘纵然是再尊贵,可是下官觉得,还是不如公主殿下尊贵。毕竟,公主殿下身体里头流淌的是皇室血脉,是至高无上的血统。将这样血统的孩子送去给旁人家,进入旁人家族谱?这种无稽之谈您也亏得能说出口!”
此话一出,杨贵妃首先就坐不住了。之前就已经忍了很久,如今更是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一股脑的朝着张青莲骂过去。“你这个人,就是一直看不惯旁人好!我们小公主已经出生这么久了,从来在圣上跟前都是乖乖的,只是这几日闹腾,在你嘴里,就变成了克父!我这个女儿如今才这么点儿大,若是明儿真的叫了钦天监过来,只怕以后没有这回事也会被宫中众人诟病,这是个被父亲怀疑过得孩子!你让我女儿以后怎么在宫里立足,怎么堵住天下悠悠众口!”
张青莲咬着后牙,看了一眼张尘远。可是显然此刻,张尘远也不想惹火烧身。若是此刻他开口了,那么张家两个人必定都要受到牵连。之前已经双双罚俸半年,若是此刻还被张青莲牵连到,只怕他的布政司一位都要悬得很了。张青莲没有得到帮助,只能一个人面对杨贵妃的怒火。“本宫不过是随口说说!你何必这么上纲上线!圣上舐犊情深,本宫难道这么随口说说,陛下就能改变对公主的喜爱了么?还有,你们口口声声说这个和公主殿下的八字没关系,那么你们倒是说说看,为什么她总是哭闹!”
杨贵妃脸色涨得通红。“你不过是随口说说?我看你脸钦天监那边都算计到了!皇贵妃,你是太师的嫡女不错,可是我也是杨家的嫡女!本来也没有个谁上谁下的,你偏偏这么针对我!你是不让我好好过日子了!”
这段话说的张青莲一下子暴起来了。“你胡说八道什么!本宫看你是疯了!那么现在你告诉本宫,不是她的八字问题,是什么问题!为什么宫里其他孩子都没有,你瞧瞧,十皇子乖顺的很,就连海家的那个小月孩都乖巧的很,为什么就是她一直哭闹!虽然圣上是天子,但是鬼神之说,自古以来就是宁可信其有的。你不要在这里胡搅蛮缠,本宫何必与你们这样的人过不去!”
杨贵妃被她骂的就要上前一步,却被林清雪轻轻挡住了。“皇贵妃娘娘自来养尊处优,可能二皇子自小都没有亲手带过。若是自己带过孩子,就知道为什么会出现这种情况了。公主如今尚幼,很多事情不能明白表达。她难受不会说,所以只能用哭闹来表示。”
“而那些太医,很多都只能诊断出一些关于躯体上的疾病,可是孩子到底哪里不舒服,谁又能明白呢?刚刚下官只不过是将公主殿下抱在怀里,她就不哭了。其实最主要的原因,就是公主殿下肠胀气、肠痉挛。”
去去一席话,让众人都有些好奇。确实是很多时候小婴孩都会莫名其妙的哭闹,有时候能找到原因,有时候找不到原因。在这种物资和医疗设备都很缺乏的古代,人们就习惯将他们归根结底都认为是因为鬼神的问题。却从没想过,这些都是孩子不舒服或者是情绪不安导致的。林清雪手指轻轻顺着琼琚公主的后背划拉,带着十足的安抚兴致。“小婴孩,吃了奶,容易肠胀气。特别是宫里这些乳娘,为了能让孩子长得好点儿,乳娘的伙食也一直都是很好的。鱼肉蛋奶,几乎都不缺乏。可是谁能想到,这些东西从乳汁排出来,被孩子吃到肚子里,就变得难以消化了呢?”
张青莲一脸的愤怒和怀疑。“你说是就是了?都是奶,还能有个三五九等?人家偏僻乡野的女人,生了孩子,不吃这些东西,孩子还就不能活了?照你这么说,以后公主皇子的乳母们都只能吃一些青菜树叶子?无稽之谈!”
林清雪将琼琚公主安抚好,递给庆云帝。庆云帝犹豫了一下,还是将孩子接过去,抱在怀里。如今公主打了几个嗝,已经不再难受了,脸上露出纯真的笑容,就要去够庆云帝的胡子。庆云帝这才相信,之前确实是因为孩子不舒服,如今这个孩子还是和自己最亲近。脸上也露出了慈爱的笑意。林清雪将袖子上的褶皱抚平,然后看向张皇贵妃,不急不慢的道。“皇贵妃娘娘,看来你一直没有好好听下官的科普。这不是吃菜叶子还是吃草的问题,这是饮食合理,荤素搭配的问题。您不要这么断章取义。对了不行就叫太医院的其他太医来说说么,看看下官是不是在无稽之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