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世家是白叫的吗？我既然这么说了，就是有十足的把握。”

韩御医似乎是已经打定主意了似的，才开口。“你知道我这次为何和这个女人私通？我都这个岁数了，家里的夫人更是贤良淑德，生了几个儿女。我为什么这个年岁还要豁出去脸面做这种事情？”

这点，林清雪也觉得很奇怪。韩御医苦笑一声，继续道。“这个事情确实是有人指使我。准确的说，是有人在逼迫我。而背后的人，就是永乐宫那位，和她的兄长。”

不等林清雪说话，边上的齐嫔就狠狠地瞅着他。“姓韩的死老头，你吃干抹净就来这么糟蹋自己的主子？你别忘了，自己是怎么能走到这一步的！再说和我这样的，你还有什么不满足的？”

韩御医转过脑袋，朝着她狠狠地啐了一口。‘呸！你以为你是个什么东西？一个花楼里头的清倌人，也敢在本官面前造次？本官告诉你，若不是因为他们逼迫，本官才不会对你动什么心思！本官家世清白，世世代代都是从医的，哪里有做出这种有辱门楣的事情！你还觉得本官是占了你的便宜？你的脑子是被驴子踢了吧！’闻言，齐嫔气得脸色通红。要知道，她在进宫之前，也算是花楼里头有头有脸的主儿。但是因为一直都是心比天高，所以从来不肯委身那些凡夫俗子，谁知道被张尘远看上了，送给了皇帝，从此就更加认为自己不是个凡人。如今被韩御医当着旁人的面儿拆掉了遮羞布，一时间羞愤难当。“你这个老匹夫！若不是皇贵妃和张大人让我这么做，你以为你能碰到我？这要是放在宫外，你连见我一面都不可能！”

韩御医嘲讽的看了她一眼，不再理会她的风言风语。“您也听见了，就是皇贵妃和张大人指使我这么做的。他们想要在皇上身子彻底不好之前，让这贱人怀上一个孩子。不管是不是龙种，都能挟天子以令诸侯。”

林清雪皱着眉头。“可是，他们手上不是还有二皇子吗？他们精心培养的二皇子不用，为何在这个清倌人身上下功夫。就算是生下来一个儿子，又怎么样？还能稳固国本？”

韩御医摇摇头。“并非如此。因为他们最近发现，圣上年岁越大，对儿女的情分就越重。如今皇后这边有小张妃生下来的十皇子，还有杨贵妃的琼琚公主。更是将您的儿子带进宫，时时刻刻的在皇上面前晃动，让皇上几乎都很少去皇贵妃宫里了，这让他们一下子产生了很严重的危机感。”

林清雪茅塞顿开。“所以就想借着这个孩子，重新博得盛宠？这样的做法也太让人恶心了。不过韩御医，如今事情已经成了定局，你刚刚在皇上面前不说，出来这么久开始招供，其实你的口供已经一点儿作用都没有了。你还相拥这个没用的消息来换你的儿子性命？”

韩御医原本充满希望和憧憬的眼睛一下子就黯淡了下去。齐嫔在边上哈哈大笑，十分猖狂。“哈哈哈，老匹夫，让你算计娘娘，算计大人！我虽然是个青楼出身的，可是感念着娘娘和大人的恩典，我都不会说出一个字儿对娘娘和大人不好的！可是你，你居然为了宫外头那几个贱种，就想要将娘娘和大人都出卖了！姓韩的，你真是不要脸！”

闻言，韩御医整个人瘫软在地上。林清雪看着他，眼底也带着一丝怜悯。说到底，这个韩御医不过是跟错了主子罢了。若是说他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倒还真是不多。顶多是从中作梗，却从没见到他主动去害了旁人。如今就因为这个事儿，让他就这么死了，林清雪一时间有些兔死狐悲的感觉。“你跟着张皇贵妃他们兄妹俩人这么久，难道一点儿其他的把柄都没有吗？当时杨贵妃那个孩子和他们到底有没有关系？”

韩御医看着林清雪，脸上都是颓然。好像一个没有生机的木偶。他缓缓地眨动了眼睛，好像动脑子思考是个十分痛苦的事情。“杨贵妃的孩子？”

林清雪看着他，点点头。“对，杨贵妃的孩子。和他们到底有没有关系？否则那个孩子怎么就能在御花园这么溺死了？一定是有什么手段，对不对？”

原本林清雪以为是板上钉钉的事情，可是韩御医皱着眉头，慢慢的思考了一会儿，坚定地摇摇头。“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当时杨贵妃那个孩子真的是可怜。但是这一切真的和他们兄妹无关。那个孩子，不知道是谁下的手。最后的时候我也在场，看着心疼人的很。”

“可是我敢肯定，这个事儿和张家兄妹无关。因为在尚云国，杨家女不可能坐上后位，她们的孩子也不可能登基。如果真的有这个意思，必然会去母留子。所以杨贵妃和她的孩子都对张家兄妹构不成威胁。这个事情，不可能是他们做的。”

林清雪挑挑眉，眼底都是笃定和自信。“是怕了外戚专权？”

韩御医有些意外的抬起眼，瞧了瞧她。“你倒是真让我意外。我一直以为你只有一些妇人之见，没成想你对朝堂上的事情也有自己的见解。难怪你能够这么快的平步青云。”

林清雪心头一咯噔，隐隐觉得背后的人肯定是个意想不到的。张家对杨贵妃的孩子没有兴趣，那么当时后宫里头还有皇子的人……她眼睛里头精光闪动，却还是心存疑虑。毕竟这个事情，不能随便乱想，否则容易伤了他们的感情。“其实，你这个消息也没有什么用途。韩御医，你觉得我会花很多心血，将你的孩子从张家弄出来，然后保护在海家。只是为了这么点儿微不足道的消息吗？”

韩御医苦笑一声。“我自然明白。说这些，不过是为了证明我还不是那么十恶不赦的人罢了。算了，林御医，这一切都是我的命。我跟错了主子，后半辈子也没有好好的践行一个医者的使命，用自己的银针帮着那些坏人做事儿，我这是该得的。”

林清雪点点头，也不想和他多纠结。转身走了出去。“好，既然你自己知道，就不要怪我无情了。韩御医，我们也争斗了一年多。你的医术我一直都是看着的，但是你的为人我真的不敢恭维。若是有下辈子，你还做了医者，请你不要再用自己这双本该救死扶伤的手去害人了。”

韩御医垂着脑袋，看着林清雪的绣鞋在自己面前走远。忽然，他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好像想到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情。“林御医，慢着！我还有事情要说！这个事儿肯定能换了我几个儿子的性命！”

林清雪猛地回头，看向他。“什么？”

“二皇子，当时他是张皇贵妃进宫以后，为了争权夺势，和……”话音未落，就看到忽然从林清雪背后闪出了一个侍卫，狠狠地一脚踹在了韩御医的脸上。将他的半边脸踹的歪了过去，嘴里呼噜噜吐出了几颗带血的牙齿。他脸一下子就肿了起来，捂着嘴，呜呜的呼痛。一个太监尖锐的嗓音响了起来。“张皇贵妃到！”

林清雪回头，就看到张青莲在侍卫的陪同下，脚步急促的走进了凤翔宫。她的眼睛死死的盯着林清雪，两人其实已经距离很近了，只是因为刚刚林清雪着急在听韩御医的话，根本没有注意到张青莲的到来。“大胆！看到本宫还不下跪！”

林清雪如今没有了肚里的身孕，自然不能看到贵人不下跪。只能提着裙摆，朝着张青莲跪了下去。“参见皇贵妃娘娘，皇贵妃娘娘万福金安。”

张青莲看着她，又将目光看向了韩御医。“你们两人刚刚在窃窃私语什么？若是本宫不来，你们又想给本宫的二皇子编排什么？不要命的狗奴才！”

说着，她的目光在路边巡梭。“是哪个禁军负责看守姓韩的？和皇上的女人秽乱宫闱，你们居然还能让这种逆贼在临死前和旁人聊天！”

李文琪吓得赶忙从一旁闪了出来。“娘娘息怒！下官失职，下官失职！”

林清雪打断李文琪。“与他人无关。下官是海家的少夫人，用身份压他，让他离开的。皇贵妃娘娘若是有什么愤怒冲着下官来就好了，不用迁怒于他人！”

张青莲狞笑一声。“好厉害的一张嘴！织锦，给本宫狠狠地掌嘴！”

织锦闻言，撸起袖子，二话不说，抬手就往林清雪的脸上狠狠地挥过去。林清雪眼睁睁看着巴掌打过来，却丝毫不闪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