杏儿吓得不知所措，甚至忘了说话。呼延凤烈意识到还有旁人在，狠狠地瞪了一眼杏儿。“还不给本王滚！”

杏儿看了一眼林清雪，十分不放心。可呼延凤烈恼怒的目光又让她望而却步。最终，还是在呼延凤烈的盛怒下，退了出去。呼延凤烈垂下脸来，凑在林清雪的脖颈中。“清雪，本王这么喜欢你，你为什么不喜欢本王？不过无所谓，本王就是喜欢你这种不屑一顾的样子，本王喜欢。”

说着，动手去扯林清雪的衣襟。林清雪安静地躺在榻上，看着头顶的帷幔，良久，她呼出一口气。最终还是等到了这一天，一切都平静的不太正常，只有这样仿佛才是一个情绪的宣泄口。她抬起腿，狠狠地顶在呼延凤烈的小腹上。呼延凤烈吃痛，从她身上翻了过来。林清雪趁势而上，一个巴掌呼在呼延凤烈的脸上。“你醒了没有？没醒我就走！”

呼延凤烈眼中的混沌之色退去，取而代之的是清明。他抬起双手，捂住自己的脸。“本王以为，这么护着疼着，纵然是一块冰也该化了，可是你真的让本王无所是从，清雪，你不要恨本王，本王不是有意的。”

林清雪冷冷的看着他，抬手整理好自己的衣服。“你现在应该出现在百里云的闺房中，而不是在我这里发酒疯，呼延凤烈，我一直敬你是个柳下惠，若是你再执意如此，我们就连朋友都没法子做了，你考虑清楚。”

呼延凤烈躺在榻上，只觉得天旋地转。喝酒有的时候就是看心境，他丝毫不怀疑，如果是今天他和林清雪的喜酒，他完全可以做到千杯不醉。良久，他长长的叹息一声。“这辈子只能是朋友？”

“对，只能是朋友，如果你一再越界，那么就连朋友也别做了。”

呼延凤烈这才撑着身子坐起，苦笑一声。“本王孟浪了，这就走。”

林清雪静静地看着呼延凤烈离开，直到他走到门口，才出声叫住了他。“王爷今晚准备在何处过夜？”

呼延凤烈顿了顿。“书房。”

“今日是新婚大喜，王爷为了避免他人说闲话，还是去王妃房里比较好。”

呼延凤烈的拳头握紧又松开，林清雪的每个字他都明白，可是他都不想听到。这个女人就是他的魔障克星。“本王难道连选择自己睡在哪里的权利都没有了吗？”

“我不是这个意思，你明知今日是你们洞房花烛，若是你徒留她一个人过夜，明日起来整个匈奴会怎么看百里云？你忍心看着你的师父失望，看着百里鹰为了妹妹难过吗？”

“呵，本王竟不知你会这么为人着想，既然你让本王去，本王这就去吧。”

说着，他跌跌撞撞出了门。百里鹰带着一众侍卫守在门口。原以为呼延凤烈今日势必要在林清雪这里过夜了，一时间还有些心疼自己的妹妹。可却看到呼延凤烈竟然又出来了。不由得诧异不已。“王爷，您这是……”“去百里王妃的卧房。”

说着，呼延凤烈对百里鹰露出一丝苦笑，“这是不是你们都想看到的？”

百里鹰顺从的躬身。“王爷对小妹体恤有加，百里感激不尽。”

呼延凤烈哈哈大笑几声，带着侍从一路朝着百里云的卧房去了。林清雪的院子在西边，而百里云的院子，她有意安排在了东边。两人虽然明面上都是王妃，都是正妻，可是按照匈奴这边的规矩来说，东边就是大头。她这是有意让步，让百里云在这个家中的地位居于她之上。百里云穿着新衣，坐在榻上看着镜中浓妆艳抹的自己。一时间有些不敢认了。这还是当年在草原上骑马奔腾的女孩子呢？为什么眼角眉梢看不出一丝的喜悦，新嫁娘哪里有不高兴的呢？想到这里，百里云的眼角落下一滴泪。侍女从外头进来。“王妃，刚刚少爷让人传话，说王爷今晚宿在林王妃那里了，让您早些休息。”

百里云愤恨的将手上镯子砸在了地上。“今日是我和他的大婚之夜，他居然宿在林清雪那里！他根本乜有将我当成人看！”

侍女叹口气。“王妃，您进门之前，老爷不是已经告诉过您，戒骄戒躁么？只有好生经营，才能让王爷对您改观，对您情根深种。”

百里云哭的梨花带雨。可是还是咬着嘴唇装坚强。“我要怎么戒骄戒躁？我要怎么隐忍？他娶我只是为了我母家的家世，只是因为他喝醉了睡了我，我也是个女人，我也有我的尊严，他们这是将我的尊严按在脚底下蹂躏，你让我怎么忍！”

侍女从小跟着百里云一起长大。百里云这人虽然有些骄纵，可是对这个侍女是极好的。如今她听百里云这么痛苦，也忍不住跟着落泪。她将百里云砸碎的镯子捡了起来。“王妃，您已经嫁进门了，这已经是个很大的进步了，不是吗？日子总要过，这么生气只有对您自己不好，早些争气生个小王子，王爷还能不对您上心吗？”

百里云还想说什么，这时，另一个侍女急匆匆的跑了进来。“小姐，不，王妃，刚刚少爷让人传话，说王爷从林王妃那里出来了，正朝着您这里来了！”

百里云顿时睁大眼。“什么？”

“真的，奴婢不敢欺骗您，真的是少爷让人传的话，让您好好准备一番！”

百里云和侍女们顿时雨过天晴。她将镯子包好，收在袖中。‘王妃，奴婢就说了，王爷还是心疼您的！咱们快些补补妆，不然王爷来了，看着您这哭唧唧的样子不高兴！’百里云有些傲娇的噘嘴。“哼，谁在乎他高不高兴。”

可行动上还是十分配合的跟着侍女走到镜前补妆。侍女将她头上繁复的发饰拆下，替她穿上单薄的里衣。“王爷见着您这副样子，不得迷得七荤八素？”

百里云脸上涌起一丝红晕。那晚的事儿她简直不敢想，如今要在这大婚之夜……“你胡说什么！”

侍女笑着将她扶到榻上。“小姐这是害羞了，也只有在王爷面前，小姐才会这么害羞。”

百里云娇嗔。“你怎么还叫我小姐，以后注意点儿。”

侍女笑着点头。“是，王妃，是奴婢嘴笨了！”

一屋子喜气洋洋，红烛成双。呼延凤烈远远地就听到这里的欢声笑语，可这些人的欢乐，听在他的耳朵里，十分刺耳。走到房门口，呼延凤烈挥退左右，忽然叫住了百里鹰。“百里，我们多少年的交情了？”

百里鹰不明所以，躬身行礼。“不记得了，大概也有二十多年了吧。”

呼延凤烈点头。‘明日，你就去父皇宫中当差吧，本王给你谋了个好位置。’百里鹰猛然抬头，他没想到呼延凤烈会在这个节骨眼儿上放弃自己。“王爷，您这是……”“本王有些乏了，更何况，本王可能不会对云儿很好，本王怕你看到这些，以后和本王疏远。”

百里鹰咬牙。这么多年的情谊，竟然在这个时候受到了考验，而且并没有胜算。“好，王爷，小人知道了。”

呼延凤烈一把拍在他的肩上。“百里，我们永远是好兄弟。”

百里鹰没有回应，转身离开。呼延凤烈推门进了百里云的房间，眼睛看都没看百里云，径直走到榻上，倒头睡去。百里云和两个侍女都十分诧异。可随着呼延凤烈的呼吸逐渐变得平稳，她心中突然明白了，呼延凤烈来她的房中，不是因为不喜欢林清雪了，更不是因为偏爱她。只是为了给百里家族一个面子，只是为了给自己一个面子。百里云挥退侍女，顺从的躺在呼延凤烈的身边，安静地盖上被子。夜凉如水。她忽然回忆起少年时，看着呼延凤烈纵马驰骋在草原上的爱慕之情，但是她觉得自己命中注定就是呼延凤烈的女人，这辈子不可能再有其他人可以配得上她。这么多年，她都这么想。可是她到底比不上林清雪，比不上那个女人在呼延凤烈心中的地位。眼泪无声的滑落。杏儿探进屋里，看到林清雪脖子上的红痕。“主子，王爷怎么走了？您还好吧？”

林清雪坐在镜前，看着自己脖子上的痕迹，点了点头。“还好，只是来发了一场疯。”

“我刚刚看王爷那样，十分害怕……”林清雪点头，杏儿这是在解释自己刚刚退出去这事儿。说到底林清雪并不怪罪杏儿。这种事儿，若是放在她面前，她也不知道该进还是退。“没事儿，我知道你不是有意离开的，我和他没发生什么。”

杏儿这才松了口气。“王爷去百里王妃那里了。”

林清雪点点头。“是，我知道，我们也该加紧动作了，若是再由着他胡来，只怕我这辈子都出不了匈奴了。”

杏儿咋舌。“我们要怎么做？”

林清雪恼怒的用帕子擦了擦脖子上的痕迹，见擦不掉，又将帕子扔回了桌上。“当断不断反受其乱，我该做点什么了，不能这么坐以待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