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青目送连乐山拿着短刀离去后,撑坐在木榻上,他抬头望天,神情无奈。“这来了快一个月了,连一天正经的好日子都不让我过啊。”
“前狼刚死,后虎就来,真是...”叶青自嘲一笑,抬起手朝着老天爷竖起了中指,低喃道:“去你妈的老天爷。”
清和轩后巷。刚走出十数丈的赵满仓和大川,被连乐山快速跟上。“咦,连兄弟,你怎么来了?有什么事么?”
大川看着突然拦路的连乐山,拱手好奇询问。连乐山一言不发,双目如炬的望着赵满仓,后者好似感觉到了什么,抿嘴低头,出声道:“可是主子不信任?”
连乐山缓缓点头,“我告诉了他一些事情,他害怕了,让我来问问。”
听到这个话,大川感觉到了不对劲,惊疑的扭头看向身后的赵满仓,当看到对方的状态不对劲后,双手伸出,直接揪住了赵满仓的衣领,凶狠道:“你若是敢伤害主子,爷爷我弄死你!”
好不容易脱离苦海,还寻得了这么好的一个主子,大川不允许任何人伤害叶青,想对叶青动手,那就得先跨过他的尸体。赵满仓没有去看大川,看着连乐山腰间插着的短刀,诚挚道:“奴对主子并无恶意,愿意为奴真的只是想救儿子。”
连乐山挑了下眉头,质疑道:“以你的身手,不可能弄不来钱,怎么会甘愿为叶公子奴仆?”
赵满仓因为饥瘦而有些凹陷的脸颊,浮现了无奈,他长长叹了一口气,“唉,不想走那条老路啊。”
话落,赵满仓耷拉在两侧的手猛地抬起,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击打在大川太阳穴。凶相毕露的大川,双眼一翻,就没了意识,宛若泥鳅般朝地下倒去,被赵满仓伸手扶住,小心翼翼的将其放躺。连乐山在赵满仓动手时,看到对方那迅猛一击,顿时如临大敌,瞬间抽出了腰间短刀,后退几步拉开距离,凝重的望着赵满仓,嘴角抽动了一下,低声道:“阁下好身手!”
说完后,连乐山就紧抿嘴唇,眼中浮现了一丝绝望。刚才赵满仓的速度实在太快,连乐山只看到了虚影晃动,大川就倒下了,若以往他必然会趁机上前,可刚才,却下意识的后退。他知道,他不是对手。赵满仓看着连乐山摆出了军中捉对厮杀的架势,站在原地,抬臂晃腿,活动起了身体,苦涩笑道:“所以,我露了身手,你更不会相信我对主子并无恶意了。”
严阵以待的连乐山仔细打量着赵满仓,见其都已经被点破,更是展露了身手,却依旧对叶青恭敬尊称,而且,脸上的苦涩和语气无奈不似作假,眼神闪烁出了疑惑。不等他再次发问,赵满仓缓步走向连乐山,更是平缓道:“军中搏杀的姿势,你皮肤干燥,眼神凶戾,体格壮硕,说话带着北方的口音,可是漠北军中兵卒?”
连乐山没有说话,也没有动,仔细的盯着赵满仓的动作,寻找着时机。赵满仓没得到回应,继续道:“主子的名声在颍川县不好,但是刚才所见,奴对主子印象大改,他是个好人,奴是真心实意愿意为主子做事。”
在距离连乐山两步时,赵满仓停了下来,无神的眼睛晃有雷霆闪动,郑重道:“既然让主子害怕,那奴就拿出真本事,告诉主子,让他放心!”
话落,赵满仓如雄鹰展翅,双臂张开,虚晃向前,连乐山瞳孔一缩,看到了赵满仓的胸膛,持刀向前扑杀。而赵满仓腰肢一扭,整个人戛然而止更是瞬间右踏两步,一脚踩在墙壁上,凌空跃起。在连乐山反应也不慢,直接扭腰躺地,朝着空中挥舞短刀。而赵满仓右手如爪,扣住了持刀的手腕。剧烈的疼痛让连乐山表情狰狞,短刀无法持握,掉了下来,他赶忙抬起右手,接住短刀,期间抬腿蹬空,希望将赵满仓踢开,好给自己缓和的机会,但被赵满仓一脚踏在刚刚抬起的膝盖上,重重的压了回去。这时,左手持刀的连乐山,也猛地挥刀,直奔赵满仓胸膛,却只是徒劳。赵满仓身体如同游蛇,身子一晃,轻松躲开了这致命一击,仿佛完全贴在了连乐山身上般,钻进了他的怀中,空着的左手猛地探出,掐住了连乐山的脖子,大拇指微微用力,连乐山双眼一翻,昏迷了过去。“哎,这下可好,又得废一翻口舌解释,不知主子是否会相信。”
赵满仓再次长叹,恢复了之前苦闷脸,拾起短刀站起,脚尖轻轻踢了连乐山右腰穴道。无法形容的酸痛,让连乐山‘嗷’的一声,就醒转了过来。下一瞬,连乐山捂着右腰,惊惧害怕的望着其貌不扬,肌黄干瘦的中年人。“刀还你,身手不错,竟然同我对了两招。”
赵满仓赞许的看着连乐山,手腕一转,短刀直接落在了连乐山脚边。锋利的刀尖没入了坚硬的夯土地内,刀身剧烈颤动,发出了嗡鸣。“你真的对叶公子无恶意?”
连乐山因为酸痛,龇牙咧嘴的问着。赵满仓烦躁的挠了挠夹杂有枯草的头发,“你到底让我说几次,主子是个好人,我甘愿为奴,不会伤害他。”
“为什么?总有一个理由!”
连乐山继续逼问,气的赵满仓眼中浮现了杀意。“小子,若非你是主子的人,我非掐断你的脖子,这世间哪有那么多为什么,哪有那么多理由!”
缩了缩脖子的连乐山,直接靠坐在巷道上,寻了个舒服的姿势后,眼中已经没了对赵满仓的怀疑,只是瞪大着好奇的眼珠子。“刚才瞬间卸去我手中兵器,可是江湖中的擒拿功夫?”
“嗯,用的探龙手,你小子有些见识,身手也不错,可是漠北军中的悍卒?”
赵满仓双手缩袖,蹲在地上,好似寻常农夫在田野间闲聊。“漠北军先锋营游骑,连乐山。”
连乐山高傲自豪的抬起了自己的脑袋。下一瞬,赵满仓不可思议道:“就你这样蠢笨的,还能是漠北军先锋营游骑?”
“他姥姥的,别以为我打不过你,你就可以侮辱我,等我身上不疼了,咱再试试,爷爷非把你大卸八块!”
感觉被侮辱的连乐山,面红脖子粗,扯着破锣嗓子吆喝起来。赵满仓翻了个白眼,“小崽子还不让人说了,郑尔生教出来的兵都一个熊样,本事不大,脾气不小。”
“你,你认识我先锋营郑将军?”
连乐山猛地站起,满眼不敢置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