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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七章 夫子大恩大德,弟子没齿难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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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卜禸端起酒盏喝了一口,面色平静如水,不见之前和蔼,淡声道:“今夜老夫弟子喝醉了,管捕头且明日再问。”

逐客之意无比明显,管红脸上不由出现了些许红色,还好屋内烛火照耀遮掩,并未被二人发现。江州文坛魁首发话,管红只得抱拳欠身,“抱歉,是晚辈唐突了。”

赵元良见状,眼睛一亮,赶忙打圆场道:“管捕头且慢。”

随后,他满是凝色地对谢卜禸道:“夫子,弟子今夜前往诗会擂台时曾遇歹人袭杀,差点命丧黄泉。”

“但弟子急着见夫子,这才没有报官,管捕头此举虽然不恰当,但确实是为弟子好。”

“能早日找到袭杀弟子的凶手,弟子也早日安全。”

一听这个,谢卜禸来了劲,他坐直身体,怒目圆瞪,身为江州文坛魁首的气势,让管红和赵元良下意识的垂首,神情恭敬。只听谢卜禸怒声低喝。“清平世界,浪荡乾坤,竟然有人胆敢当街行凶,真是蔑视王法。”

“管捕头,我这弟子乃不世之材,日后当是国之栋梁,若他有意外,将是大乾百姓的损失,必须尽快查出幕后真凶并缉拿归案,避免祸端再生。”

赵元良感激道:“弟子感谢夫子挂怀。”

管红心里也松了口气,郑重道:“晚辈今夜叨扰,就是为了早日抓住凶手,避免赵举人遭遇不测,也避免其他无辜之人横生祸端。”

接着,管红将视线投向了赵元良,询问道:“赵举人,可否将当时的情况详细说说。”

赵元良事无巨细,将事情经过都说了说,最后补充了一句。“不怕管捕头笑话,这些时日,在下行事浪荡,惹怒了不少人,在下更是还有笔赌债,仗着举人身份还未偿还。”

不知晓赵元良自污名声的管红,下意识的看向了大儒谢卜禸,暗道:“如此品性卑劣之徒,你这个江州文坛魁首,竟然收为弟子,不怕坏了名声?”

而知晓内幕的谢卜禸,则关切问道:“你受了伤,应该赶紧治疗才对,可传信老夫日后再见。眼下你不单单强撑,更是陪老夫饮酒,此举当是伤上加伤。”

“你这孩子,真不知道说你聪慧还是愚笨。”

随后,谢卜禸赶忙吩咐金宝道:“快去请医者来。”

“是,先生。”

金宝立马行礼,转身离去。赵元良感激的朝谢卜禸拱手欠身道:“谢夫子关心,可弟子这也是迫于无奈,弟子如此境遇,行事不能有丝毫差错。”

想到赵元良的困境,谢卜禸顿时明了,心中赞许赵元良韧劲之强,也叹了口气道:“哎,你这孩子,好好坐着,今夜不可再饮酒。”

二人是师贤弟尊的交谈期间,管红的眉头紧皱,她心中暗暗思忖道:“这些时日,叶青安稳的很,连踪迹都难寻,哪怕李富贵死后也不曾露面,直到今夜月夕他才出现人前。”

“倒是赵举人这些时日,确实行事荒诞,比之城中纨绔有过之而无不及,招惹歹人的概率倒是比叶青大。”

“而且,能用铁针暗器,入地半寸的高手,只可能应对赵举人这等身份卓然之人。”

“可出事时二人的站位,还有叶青身边的神秘高手,这说不过去啊。”

赵元良见管红深思不语,也装作思考了一会儿,抛出了一个重磅消息,眼神晦暗,神情苦闷的低声道:“管捕头,不怕您笑话,在下乃家中庶子,偏偏在下又是个有些抱负的,世家子嗣之争……”哎!赵元良叹了口气,颓然摇头。话说一半,管红也不是个傻的,立马明了。当年赵元良考中举人之后,曾出城欲往京都准备春闱。但刚出城没多远就被人拦下,打了个半死,被人抬了回来。颍川县乃至整个江州最被人看好的天才举人遭遇横祸,惊动了整个颍川县,管文亲自督办此案,让管红全力查案,可数日过去却查不出蛛丝马迹,询问赵元良更是问了个寂寞。无奈之下,管红只得上报阿爷自己追查的结果,请求帮助,知晓其中内幕只是做做样子的管文,见女儿愁的身心憔悴,这才不忍点了一句,让管红知晓了其中原委。此时赵元良说出的可能,管红倒是觉得八九不离十了。叶青一个小小的败类纨绔,寒门后辈都算不上,只是一个有钱白身布衣,如何有资格招惹如此凶人,而且还有那等恐怖的高手守护。随便一个泼皮、棍夫都能将叶青弄死,费不着这么大的阵仗。若放在赵元良身上,倒是很合理了。管红又深思了一会儿,越想越觉得事实就是如此。想到世家大族中那些刺客杀手都是死士,族中不少人都知晓死士的本事。管红从怀中掏出了绣帕摊开,漏出了那铁针暗器。“赵举人,还请瞧瞧这暗器可曾眼熟?会不会是你赵氏之人使用之物?”

早就看过的赵元良,装模作样的看了看,也不隐瞒道:“事发之后,在下瞧过,确实是毫无印象,毕竟在下自幼独居在颍川,对家中并无甚了解。”

而一旁的谢卜禸,则瞳孔猛缩,双手撑着桌案,身子前倾道:“此物拿与老夫瞧瞧。”

管红和赵元良齐齐一愣,当看到谢卜禸看似正常的面色,隐隐露着凝重,顿感不妙。管红立马起身走到谢卜禸身边跪坐,将绣帕放在了谢卜禸身前桌案上。明亮的烛火,照耀得铁针散发出些许暗淡光晕。谢卜禸胡须微动,缓慢探手将铁针捏起,放在烛火前,仔细观摩。瞧了几眼,他右眼微眯,眼角抖了抖,缓慢放下铁针,又漫不经心道:“管捕头说这铁针被没入夯土地内不少,这歹人若无机关相助,实在是好大的手劲啊。”

赵元良看了眼谢卜禸一直按在桌案上的左手,指尖已经发白,心脏急速跳动了一下,便移开视线,看着管红,心中翻起了惊涛骇浪。管红认真解释道:“谢先生果然见多识广,您所言不错。此暗器铁质并非多次锻打,若是机关弹射而出,其身上会留下印痕。”

“这暗器铁针通体光滑平整,想来是歹人凭指力腕力打出,当的是暗器高手。”

听完管红的详细判断,谢卜禸望着赵元良,面带怜惜,笃定道:“如此狠厉歹人,非世家大族不能招揽雇佣,雨润你要小心行事。”

“若可以,可藏于老夫马车之上,无人敢揽敢查,如此你可提前赶去京都准备春闱,避免再遇不测。”

赵元良心脏再次快跳数下,感激的望着谢卜禸,拱手欠身道:“夫子大恩大德,弟子没齿难忘,弟子愿意如此。”

管红眉头舒展,真心替赵元良开心,毕竟是颍川县出的举人,若在会试中取得功名,那也是颍川县的佳话,更是她阿爷的功绩。可下一瞬,身为武人的敏锐,让她感觉,眼前这对师徒,脸上的怜惜和感激,好像有些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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