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思没有戴耳机，直升机引擎的轰鸣声帮助他屏蔽了外部世界，让发生在游艇上的纷纷扰扰暂时与他无关。直升飞机在中心大厦顶楼停机坪降落的时候，已经是夜里十一点多。　　高思跳下直升飞机，转身就要离开。　　“高思，你准备去哪儿？”

林雯敏问道。　　“去街上随便逛逛，逛累了就回家。”

高思头也不回地说道。　　看着高思像一只无家可归的野狗一样游荡着离开，林雯敏不禁有些心痛。　　“你等一下！”

林雯敏出言把他叫住。　　高思驻足回头，也不说话，等着林雯敏继续解释。　　“你要是没地方去，不如去我那儿住吧。”

林雯敏出言邀请。　　高思一愣，尴尬地说道：“雯敏姐，这……这好像不太方便吧。”

林雯敏一阵嗤笑：“臭小子想什么呢？我那套房子有十几个房间，各种风格都有，还不够你住的吗？”

“哦。”

高思无意识地答应了一声：“我还是不去了，走了，明天等着警察叔叔请我喝茶。”

高思摆摆手，装作毫不在意的样子大步离开。　　现在的高思是真的不想回家。回了小院也是他自己一个人。在元宵节的夜晚，这种感觉更显凄凉。　　高思溜溜达达一路往江边走，莫名其妙就走到了外滩夜市。夜市平常会经营到凌晨1点，这个时间人已经不多，但烟火气还算浓厚。大部分游客都是一对一对的小情侣，他们挽着胳膊拉着手，像勤劳的小蜜蜂一样，在夜市的特色小店中这看一眼，那儿停一下。　　闲逛了一会儿，高思觉得有点口渴。他看见旁边有个套圈的摊位，奖品里除了一些廉价的毛绒玩具之外，还有几瓶饮料。满街闲逛本来也是为了放松精神，买饮料不如套一瓶。想到这里，高思就晃晃荡荡靠了过去。　　“十块钱五个圈。玩两把不？”

一听口音就知道老板娘是个东北人。　　“饮料也能套吗？”

高思问道。　　“能！你要能把我给套进去，我今天跟你走。”

四周也没什么人，老板娘说话有点儿荤素不忌。　　“行，那就先来十块钱儿的。”

高思模仿着老板娘的东北口音说道。　　交了10块钱，老板娘递给高思5个塑料圈。　　高思确实是渴了，他一点儿也不磨叽，直接把一个圈儿套在了一瓶可乐上面。　　老板娘爽朗地大笑起来：“你这个小兄弟手气真好，再看看能不能套上别的。”

说着就从旁边的冰柜里拿出一瓶可乐递给高思。地上的那瓶依然放在那里。　　“谢谢。”

高思笑着接过可乐，顺手把另外四个塑料圈递给老板娘：“这四个我不套了，我就是来套可乐的。”

老板娘误会了，她以为高思想要退钱，立马板起脸来说道：“我这是10块钱5个圈儿，卖出去就不退的。这玩意就是随手一扔，套着就是个乐儿。”

高思知道老板娘是误会了，就解释道：“我没说让你退钱，我就是不套了，想把圈儿还给你而已。”

高思拧开可乐，喝了一大口，舒服地打了个嗝儿。　　老板娘确实是误会了，她听了高思的话，立即有点儿上头：“小兄弟，你不想套了就把圈儿扔地上不就行了？还给我干啥？好像你扔出去真能套着东西似的。”

高思摇头笑笑，表示理解。于是随手把第二个圈儿扔在了最远处的一个空气炸锅上面。　　老板娘皱眉看了一眼，有点儿后悔刚才没接过高思的圈儿了。　　她走过去查看了一下说道：“你这个可不算套中啊，空气炸锅这么大的箱子，掉在上面就算套中，那我们不是要赔死了？”

说着，老板娘从箱子后面拿出一个金黄色的小锥桶，放在空气炸锅的箱子上面。　　“套种这个才算套中，明白不？这是刚才有人不小心打掉了，我忘了捡起来。”

说完，老板娘拾起高思刚刚扔上去的塑料圈儿。但她还没直起腰，高思就把另外一个圈儿准确地套在了金黄色锥桶的上面。　　“这回算了吗？”

高思笑着着问道。　　老板娘支吾了一声，说道：“空气炸锅没货了，这就是个空盒子，你套中了今天也没法给你，要不你挑个玩具吧。”

高思看出来老板娘要躺平耍赖，觉得好笑，他也觉得自己站在这里套圈，确实有点儿欺负普通人的味道，就开玩笑道：“要不你送我10个圈儿得了，我只套这里的毛绒玩具，行不行？”

老板娘还是觉得高思是蒙的，就一口答应下来，数了10个圈儿递给高思。　　这时候已经有几个人过来围观，其中就有一个挺可爱的小女孩拉着妈妈的手站在高思身后看热闹。看两人的样子，小女孩要往前凑合，她的妈妈想把她拉走。　　“小妹妹，你喜欢哪个玩具，哥哥套给你？”

高思蹲下身子问道。　　小女孩的妈妈连说不要，但小女孩哪里受得起诱惑，就指着中间一个金色的玩具说：“我就要那个皮卡丘。”

高思开始忽悠：“你喊一二三，喊到三哥哥就扔。好不好？”

“一，二，三。”

小女孩果然中了套路，脆生生地帮着高思喊口号。　　数到三的时候，高思的手一抖，一个绿色的塑料圈儿就飞了出去，然后啪嗒一声，正好套在皮卡丘的身上。　　小女孩兴奋极了，高兴得又蹦又跳。　　老板娘却神情沮丧，她没办法，只能弯腰把皮卡丘捡起来，递给场外那个蹦蹦跳跳的小姑娘。　　“哥哥我还想要那个蓝色的兔子。”

经过刚才的一轮协作，小姑娘已经跟高思拉近了关系，现在已经开始直接提要求了。　　高思抬头看了一眼小女孩妈妈的眼神，知道自己不能再逗小姑娘玩儿了，他赶紧说道：“套中兔子就听妈妈的话，跟妈妈回家，好不好。”

小姑娘连声说好。　　高思手腕一抖，蓝色的兔子头上就多了一个圈儿。　　“兄弟你到底干啥的，怎么这么准？”

老板娘终于绷不住了，一边给小女孩拿兔子，一边抱怨似的问道。　　高思搓着手呵呵笑道：“我在杂技团工作。”

“怨不得呢。简直就是来砸我场子。”

老板娘嘟嘟囔囔地发着牢骚。　　小女孩抱着皮卡丘和蓝兔子，一步三回头地被妈妈拉走了。　　这时候高思身后已经聚集了好几个人了，都是想看高思怎么大显神威，把摊儿上所有玩具都套走了。但是高思已经没了兴趣。　　高思搓搓手，直接把手里剩下的几个塑料圈递回给老板娘：“这回我把圈儿还给你，你不会不收了吧。”

老板娘有些不好意思。她尴尬地笑笑，伸手就要把几个圈儿接过来。　　没想到人群里突然响起一个女生的声音：“等一下，帮我套一下那个熊猫可以吗？”